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狂徒交易

第20頁 文 / 連清

    但應有諾可不在乎。「隨你,不過我倒是可以先通知你一聲,我已經下定決心把你留在我身邊,所以願意拿出全部的財產來跟你下賭注,又何況,你未必能夠斗倒我。」

    「那麼我們試一試。」她翩然轉身。

    「在試之前,先把現在的事情給了結。」他哪會這麼輕易放過她。

    聞言,邀君寵不客氣地出了手,他敏捷閃過。趁此機會,邀君寵成功地踏出門外,但應有諾哪裡願意放開,又追在後面,亦步亦趨地跟著不放。對他牛皮糖似的追法,邀君寵又氣又惱,卻又無可奈何。

    中午,烈日當頭,陽光白得發花,在人群中追逐的兩人,已經汗水淋漓、頭昏腦脹。

    火熱的光線幾乎盲人眼目,應有諾在追逐中,不由地瞇起眼來想排拒那光與熱時,不意,眼波一個流轉,眼角餘光竟然掃到不遠處的一棟高樓上正趴伏一個男人,並且一把長長的狙擊槍正緩緩探出,看樣子好像已把獵物攝進他的瞄準器內。

    應有諾只消一個轉念就確定了對方狙擊的目標,什麼都無法多想,只能大吼放聲道:「君寵,小心埋伏!」

    伴著這聲吼,他如脫柙猛虎似的撲向邀君寵,緊接著就感到左肩有股火燒似的灼痛──該死,他又中彈了。

    被撲倒的邀君寵立刻彈起,瞠目搜尋放槍的歹徒,但對方在一擊不成後已經迅速退走。當下,她只好扶起左肩全是血的應有諾,亦對他的再次相救不知如何反應才好。

    「撐著點,我送你上醫院。」

    「第二次了。」對於自己跟槍傷如此有緣,他也只能苦笑以對。

    邀君寵看著他發白的臉色,胸口重重揪了一下,奚落的話無法再說出,只能先替他止住血,又趕緊攔下一輛車子,在眾多嚇得目瞪口呆的群眾眼光下,把應有諾往醫院送。

    不明白呵?

    她為什麼總是無法順利逃離開他?

    為什麼?

    她緊緊扶擁著幾近昏迷的他。

    第九章

    到醫院做好包紮,醫生交代他的右手臂暫時不能行動,以免傷口有惡化的機會。然而,應有諾卻在稍適休息之後,就立刻堅持要返家休養,邀君寵違拗不了他的決定,只有妥協,依他的決定把他送往位於陽明山的別墅去。

    「少爺?」老傭人芬姨一見少主人的手臂被三角巾懸吊在胸前,並且裡著層層紗布,頓時白了臉。天呀!這是怎麼回事?少爺這陣子老犯血光之災,上回傷了腿、這回傷了手,那再下一次呢……呸、呸、呸!芬姨猛敲自己一記,竟然白癡地詛咒起自己的少主人來──呸、呸、呸!

    她連忙迎上前,緊張兮兮急問道:「怎麼回事?少爺是怎麼受傷的?要不要緊哪?

    我立刻去請家庭醫生過來別墅一趟。「

    「不用。」被邀君寵攙扶住的應有諾氣弱地輕聲說著。「我已經看過醫生了,不必再勞煩鄧醫師跑一趟。」

    芬姨亂成一團。「不請鄧醫師……那……那我去請唐世誠先生過來好了。」沒錯,出了這麼大的事,少爺的特別助理不過來處理怎行。

    「不需要!」應有諾再次搖頭,好不容易才把邀君寵弄來別墅,怎樣也不可以讓她有借口離開。

    「不請唐先生,那我去請……」

    「芬姨,你什麼人都不必請、也不必忙。」應有諾側頭看向邀君寵。「我只要有她照顧就行了。」

    「請君寵小姐照顧?」芬姨訝呼一聲!接著是深深的不以為然。少爺兩回受傷,身邊跟著的人湊巧都是她,這情況算是要命的巧合呢?還是少爺的災難根本就是由她所引起的?

    「是的,我只要君寵。」他聲音雖宛若游絲,卻仍堅定得不容置疑。

    「這樣呀。」主子決定,芬姨還能怎麼說。

    「你沒話說吧?」他接著又問不發一語的邀君寵。

    她抬起眼,應有諾立刻蹙起眉,一臉痛苦表情。

    見此狀,即使她想走,也不能過分瀟灑,只好先點頭了。

    「芬姨,你瞧,君寵答應了,那你就別再操心。」話才說完,他的身子突然晃了晃,邀君寵趕忙把他扶得更緊。

    「謝謝。」他逸出溫柔的謝語,邀君寵不習慣地別開臉去。

    「你可以回房休息了嗎?」這男人失了不少血,竟然還有精力站在這裡磨菇。

    「好啊,那……那就麻煩你扶我上樓去。」他道。

    邀君寵不自禁地暗自歎息,畢竟人家是為她受的傷,她撇不掉這責任。

    所以她只好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扶他上樓,好不容易把他弄回了臥室,擺了個枕頭讓他可以舒服地倚靠著;她是幫他設想好一切,不過一張仍然顯得憔悴的臉龐,以及還留在襯衫上的血跡,看上去實在怵目驚心。

    「我請芬姨上樓來替你換件乾淨衣服。」邀君寵秀眉微攏。

    「何必麻煩,你直接幫我換不就成了。」應有諾說得理所當然。

    她臉色一凜,正想發作!

    應有諾突然發出一聲悠長的歎息,蒼白的俊臉上寫滿氣餒與無奈,並且還自嘲地喃喃說道:「很為難是不是?即便只是換衣服這麼一項簡單的工作,你都不肯幫幫我。」

    他深遠的眸子睇住她,逸散出幽幽暗暗的無限感慨。「我發現自己真的傷得很不值,因為不管我是怎樣的想保護你,你卻一點都不會感激我。」

    「換衣服跟感不感激有什麼關係?」這男人的腦子究竟在想些什麼?

    「你明知道我的心情。」他反擊她,隨即按住受傷的右臂,自我嘲笑地又說著:「其實這個小小要求不過是想滿足我的期待,讓我以為你已經可以接納我。」他說完後,又深深歎口氣。「不過很顯然地,你依然把我視若敝屣。」

    鬼話連篇。

    邀君寵惱怒地轉過身。

    「你要走?」他訝異地吼出聲!

    是想走。不過,她這回怎地就是無法硬下心腸轉身離開,因為他兩次的相救都是以性命相搏,而且毫不做假。

    這兩次的驚險遭遇他都只是以受傷收場,沒有危及他的生命,老實說,那是他運氣好,若非他得到上天的特別眷寵,這世界上早就沒有他應有諾這個人。

    正因為他的奮不顧身,所以她也狠不下這心!

    「你就這麼鐵石心腸……咳……咳……」應有諾見她好像有離開的意思,一口怒氣岔得他又咳又喘,連帶傷口又開始滲出血絲。

    「你別激動行不行?我沒有要走。」她下唇一咬,衝到衣櫃前取出一件乾淨襯衫後又回頭;就在應有諾大喜過望的注視下,有點自鄙地說著:「安靜下來,我替你重新更換繃帶,還有……衣服。」

    「謝謝!」他露出好欣慰的笑臉。

    邀君寵低下眼眸,拒絕迎上他勝利的表情,只是專注地為他更換新的繃帶,然後小手探往他的襯衫鈕扣,想替他解開換上新衣……然而才觸及,纖蔥玉指卻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起來。

    「怎麼?」他看在眼底,好溫柔地問。

    她倉皇地抹掉這股陌生的悸動!

    「沒事。」邀君寵下唇倏地咬緊,把心放橫,飛快地替他解開上衣的所有鈕扣、幫他褪下,她是相當謹慎地避免去碰觸到他的傷口以及──肌膚,只是不管她再怎麼謹慎,她總是會不小心觸及到他溫熱的皮膚,而每當碰上他肌理分明的身體時,她的心跳就被重擊一回,不曾經歷過這種感覺呀……心慌下的結果是她的動作愈來愈笨拙;急躁地想把乾淨襯衫快些幫他穿上,卻是怎樣也無法順利。

    他的左手掌忽然伸過去包握住她忙亂的小手。

    「你……」她抬起眼。

    應有諾搖頭道:「好了,既然套不上,那就別穿了,反正是在自己家裡頭,打著赤膊也沒有關係。」

    那剛剛不早說!

    邀君寵明顯鬆口氣,抽出被他握住的柔荑,又退了好幾步。「那麼應該沒有其他事了吧,我想我也該告辭,你好好休息。」她不想在他咄咄逼人的視線下留置太久,逃開的念頭來得這般強烈。

    他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你說什麼?你居然敢說要丟下我。」他的聲音更是明顯的陰惻惻,一點都不像受傷的人。

    邀君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從剛才起身體就熱烘烘的,不僅胸口老流竄一股怪異氣流,連對應有諾貫有的冷漠態度也在他的質問下消失無蹤。

    「你應家有一大堆傭人可以服侍你、照顧你,其實沒有必要留我在這地方。」好一會兒後,她乾澀的喉嚨才總算逸出話來,卻顯得無力。

    他哼了哼。

    「我說的不對嗎?」她的聲音幾不可聞。

    「我不要旁人的照顧!」他冷道,陰霾的寒光非常明顯地劈向她。

    她一顫!「為什麼?」

    「因為他們沒有欠我。」為了使她留下,應有諾這回可真吃了秤砣鐵了心,態度非常強硬。「而你不一樣,你可是有太多太多的債務得要償還我,所以你根本沒有權利把照顧我的責任丟給其它不相干的人,你認為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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