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連清
他挑眉。「沒用的,不要以為你的諷刺會讓我輕易放過你,即便我是種馬,你也得配合我。」
「你真讓人作嘔!」
「那是因為你尚未熟悉真正的我。」他語帶雙關的響應,隨即又正色說:「聽好,我不管你現在到底從事什麼工作,立刻給我收手,你只能留在我身邊聽著我的吩咐,你這輩子也只能遵循這個命令。」
「我真不知道你打哪來的自信,以為自己可以命令別人!」
「總之,你就是乖乖留在我應家,就這樣,不許囉嗦。」他放開她,杵著枴杖站起來。「好好躺在床上安心休養,我去叫醫生過來再給你仔細診治一下,好確定那些藥物不會對你造成任何不良影響。」在關上門之前,他又回頭叮嚀一句。
「千萬別動逃走的心思,這房子的周圍已經布下重重警戒,現在的你就好比是籠中鳥,飛不出去的。」他胸有成竹地挑眉示威,這才退出去。
是嗎?籠中鳥。
她移下床,站了起來,原本的暈眩感覺已經消褪大半,體力也恢復些。她又走到窗前打量一下,再回頭環視這間設計精緻的大房間,忽爾微微笑起來,想困住她……
一會兒過後。
應有諾帶著醫生重返客房,門板才打開,他倆竟然發現邀君寵正站在敞開的大窗戶前,陽台的欄杆上還綁著一條用棉布結成的長繩繩頭,她正預備借助繩子下樓逃去。
「君寵,你曉不曉得這裡是四樓?」應有諾大驚失色,真沒料到她離開的心意會如此堅決。
邀君寵哪會不知道自己所處的位置,俐落一翻身,就準備攀滑下去。
「你這個女人,給我回來。」他氣急敗壞地跛著腳衝過去。
「應有諾,你最好記住,別亂說話,否則小心你的人頭。」邀君寵在滑下樓時,反過來撂下威脅警告應有諾別洩露她的身份,否則後果自負。更不管他氣沖牛斗的架式,抓住棉繩,靈巧地從四樓攀滑下去。
「邀君寵!」見狀,應有諾也理智盡失地想要從四樓直接下去,卻被醫生拚命阻止。
「應少爺,你不成的,你又不是超人,更何況你忘了自己的小腿正受著傷嗎?」醫生連忙攔腰抱住他。
「可惡!」他只好從陽台上探頭命令前庭的保全人員快些攔下往大門直奔的邀君寵,無論如何就是不准她離去。「攔住她,快點把她給我抓回來。」
可是,那些人的三腳貓功夫哪裡擒拿得住受過嚴格訓練的邀君寵,兩三下就被甩開,根本連靠都靠不了她身畔。
「該死!」眼睜睜地,他還是看她跑出應家別墅,自以為安排得天衣無縫的應有諾氣惱地直想撞牆。
「怎麼回事?」匆匆趕到的唐世誠望著這混亂的一切,又瞥見著應有諾包紮繃帶的小腿,大吃一驚!「你……你怎麼了?無緣無故怎麼會受傷?」
「而且還是槍傷呢。」家庭醫帥逮著機會連忙告狀,這應少爺向來只賣唐世誠的帳,所以由他來收拾善後最為理想。
「唐先生,麻煩你快勸應少爺躺在床上好好休息成嗎?他這麼又蹦又跳,傷勢會更加嚴重的。」
「有諾,你聽見醫生的吩咐沒有?」唐世誠連忙扶住他,往床上推去。「你是怎麼搞的?別這麼激動行不行?而且發生什麼事?槍傷,我的天呀!你怎麼會受了槍傷?你跑去跟誰結仇去?」唐世誠弄不清原由,腦袋一團混亂。
應有諾滿肚子的怨言眼看就要脫口而出,不過還是強憋下來,先對家庭醫師道:「你出去,這裡有世誠照顧我就行。」
「唐先生,你可千萬別再讓應少爺下床。」家庭醫師再三吩咐。
「是,我明白,你還是先回醫院吧,有事我會通知你。」
「那我走了。」
「麻煩你了。」
送走醫生,唐世誠這才回頭直瞅著應有諾,沒好氣地問:「什麼事這麼神秘?還得支開不相干的人,而且你們剛剛雞飛狗跳的,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還不是那個邀君寵。」
「邀君寵?」他一臉糊塗。「她出現在這裡了嗎?怎麼可能?」他搖晃腦袋。「不成、不成,我全被你給弄糊塗了。」
應有諾壓抑下體內的騷動,耐著性子把事情的經過與他的懷疑一五一十全告知死黨,這一聽,可把唐世誠也給聽出滿身冷汗來。
「我的天哪!」他簡直不敢相信,失蹤半載的邀君寵居然成為所謂的「神秘人物」。
「不管如何,我非把她再找出來不可!」他一字一句全是不容質疑的堅持,即使她身手了得,滑似泥鰍,不過,他不會輕言放棄。
唐世誠端詳他半天,忽然突兀問道:「為什麼?」他雙眼一瞬也不瞬。
「什麼為什麼?」應有諾不明白他的問題所為何來。
唐世誠攏起眉,疑惑問著:「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非要把這麼一個危險的女人留在身邊不可?」
「你不贊同?」應有諾反問。
「非關贊不贊成,我是不懂你為什麼執意非要得到她不可?天下美人何其多,好吧,就算外貌沒有一個及得上邀君寵的,至少其它女人願意奉承你、懂得遷就你、把你伺候的高高興興,根本不需要你這麼大費周章不可;何況明知她是朵要不起的多刺玫瑰,你卻又偏偏要去強摘她。」
應有諾臉色一變,顯得有些惱怒。
「就算沒有理由,我還是非擒下她不可。」他幾近無理地道。
唐世誠見狀,心有所覺地不再反駁他。「好吧,反正傷腦筋的人是你,只要你高興,其它人都沒有置喙的權利。」
應有諾揉著額角,他已經煩得頭都疼了起來,須臾後,才開口命令道:「世誠,盡快找個時間去邀家幫我探探,查查他們有沒有她的消息,若有,想辦法替我套出來,邀君寵這回又從我手上逃脫,想再抓回她,一定很困難。」
「好吧。」不然還能怎麼說,倒是可以趁此機會再去見衣鈴,算是唯一的補償。
應有諾滿腔的激動無處宣洩,然而霸住邀君寵的心思卻隨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離開而翻騰的更形嚴重,即使他幾乎快被她的藐視給活活氣死。
總之,他就是不甘心。
倒是──假使世誠沒有辦法從邀家探聽出君寵的消息來時,那又該怎麼辦?
難不成他就只能永遠處於挨打地位,一籌莫展?
不!如果她膽敢繼續避不見面,他會狠下心,或者乾乾脆脆地直接登報找人,哪管此舉會弄得天下皆知。
靈光一閃!
沒錯,就是登報,她深怕被別人抖出她的秘密,那麼他就以這個把柄來當著力點,反過來威脅她,怎地也非把她逼出來不可。
對!就這麼辦。
他的詭笑可把唐世誠給看傻了。
啊!
衣鈴對著星空,大大地吐出一口氣,哇──好舒服啊。
跳了一整晚的舞,雖然流了滿身汗漬,不過身體與心靈都得到快樂和滿足,而這份美妙的悸動就一直盤繞於心口,延續的結果彷彿連這個世界都變得美好起來,再也沒有了陰霾。
是呀,自從乾爹將自家企業與擎風集團合併,並且接受集團專員的指導後,這段日子以來,發現他老人家過得挺開心地,不再像以前那樣老是為了公司的問題而愁眉不展、陰陰鬱郁的,而這個結果也證明當初的決定是正確的……嘻!幸好喔,只不過呀……
她又一次抬頭仰望星辰,莫名降臨的愁緒讓她此時的好心情迅速褪去幾分,近來總是如此,毫無理由地,心頭總會莫名其妙地閃過惆悵,把她的快樂減去幾分──惆悵呵……
欸!多文藝的形容,像她這種沒什麼學問的人居然也可以咬文嚼字一番,並且所惆悵的對象,還是一個不能去在意的人……
她搖頭。
這不是擺明在自找麻煩嗎?真可謂是: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自討苦吃喲。
正當她又再度舉高雙臂,對著穹蒼想再吶喊一聲吐出心裡煩躁的同時,冷不防右肩突然被拍了下,她當然反射性地回過頭去,「啊!怎麼又是你?」衣鈴見到來人,撞鬼似的連連後退,完全沒有改變地,這是衣鈴每次見著他的第一個反應。「唐世誠,你……
你怎麼又來了?你怎麼還是不死心哪?老是追著我跑。「她邊退邊問,自從離開應氏集團後,這個傢伙變成一抹幽靈似地,三不五時就突然冒出來嚇唬她。
「小心,可別跌倒了。」唐世誠也懊惱怎麼每次找她時,都會先見到這種效果,氣一歎,就想上前拉住她。
「你別過來!」她驚駭吼出。
他投降地暫時停下來,不過還是不死心地殷殷相勸。「衣鈴,你可不可以不要躲了?
過來跟我面對面地好好談一談?「
「我又不是傻子!」她慌亂地丟下這話,忙不迭地轉身就跑,唐世誠當然緊追上去,好苦呀,這裡可是大馬路上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