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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文 / 連清

    「謝謝少爺。」董勒代替手下道謝。外界傳言符日帝毒辣成性,是商場上不可對上的冷面戰神,此人噬血不吐骨,一旦看中的目標,即使用盡手段也非擒到手不可。

    相處五年來的觀察,是的,他承認自己的主子手段毒辣,但在慘烈競爭的商場上不冷情,又如何撐住自己的王國,更何況,符氏財閥必須讓遍佈全球的百萬員工有穩定的生計。

    他雖冷情,但相對的,卻也是最大方的老闆。要人就要得心,這一點,符日帝可是個最犀利的執行者。

    「去休息吧。」符日帝道。

    「是。」董勒退出辦公廳,每當到了休息時間,主子總習慣一個人靜心休息,不讓人叨擾。

    董勒走出房,準備到設置在旁的客房休息時,飯店的柳經理又再度出現。

    「董先生,請問一下,符先生還要多久時間才可以接見唐董事長?」接受委託的柳經理不得不硬著頭皮上樓詢問,誰教唐董事長也是一位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在適度的範圍內,他盡量不得罪任何一方。

    董勒壓根兒沒請示過這件事,況且自己的主子已經在休息,沒理由回頭吵他。

    「麻煩你跟唐董事長通知,符先生公務繁忙,沒有空暇接見他,請他另約時間,我再做安排。」

    「這樣啊……」

    「有什麼問題嗎?」董勒臉色跟著沉下,太囉嗦了。

    「不,不,不,沒什麼問題。」沒法子嘍,只能照實回報,誰教符日帝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還有,別再上樓叨擾我們。」董勒下最後通牒。

    「是……呀……唐董事長,您怎麼跑上樓來了?」柳經理才要下樓處理,沒想到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竟然不懂禮數至此,沒有接到邀請,就直奔總統套房來,最糟糕的是飯店的守衛怎沒攔住他?

    「唐董事長?」董勒臉色難看至極,休悅這個行為於禮不合,重要的是堂堂一間五星級飯店的保全設施竟然如此草率。

    唐董事長似乎急瘋了,根本顧不得他的做法所引來的後果,一見到董勒,立刻抓住他,心急如焚地問道:「董先生,符總裁呢?我要見他,麻煩你立刻替我通報一聲。」

    董勒甩開他的手。「唐董事長,你這是做什麼?」

    「你……你快點替我通報呀,我有救命的事情要見他,拜託你快點。」

    「唐董事長,請你離開。」董勒不客氣地下逐客令,救命事?這世界天天都有救命事發生,不只他一人。

    「是啊,唐董事長,麻煩你跟我下樓,這裡是符先生休息的地方啊。」完了,看他要怎麼跟符先生交代。「唐董事長,有話明天再說,再怎麼急的事,也要按部就班交辦才行。」

    「我等不了了。」唐董事長咆哮出聲。

    「等不住就讓榮運集團垮台吧。」低而冷沉的嗓子突然從門口邊劈來,眾人回首,符日帝倚在門框旁,宛若一尊不容侵犯的天神,天神的嘴角浮出陰冷的笑意,淡漠的雙眼打量臉色慘白的唐董事長,無情的薄唇緩緩逸聲道:「強者生存、弱者淘汰的定律你難道還不瞭解?枉費你在商界打滾三十年,居然愚蠢到這種地步。」

    「符先生。」唐董事長顧不得面子,匆匆奔至他前方,「撲通」一聲竟然還跪了下來,淚流滿面的央求:「日帝,就請你看在我跟令尊曾經是好朋友的面子上,救救我這一回吧。」

    「套交情?」符日帝可笑地搖頭,一來就使這一套,果然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唐榮運已沒有往常的意氣風發,現在的他像個可憐的小老頭。「符先生,我只是因為一時錯誤護盤,才會導致公司的資金短缺,周轉不過來,不過我相信。只要你願意伸出援手救救我,一定可以彌平這次的虧損。」

    「是嗎?」

    「是的,只要你開個口,幫我把公司的股票穩住,我絕對可以東山再起,當然,你幫我,我該付給你的利息自然也不會少,其實仔細想想,這對符氏財閥也是有所助益。」

    他拚命遊說。

    站在旁邊的董勒為他歎氣,這老人家的腦袋果然已經不行,每一字、每一句都藏著投機者的本性,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東山再起。

    「唐榮運,你老了,退休吧。」丟下這殘忍的答案,符日帝轉而望向董勒。「換飯店。」

    「是。」就算主子不講,這飯店也不能再待下去,保全如此輕忽,這還了得。董勒理都不理飯店柳經理的解釋,一通電話撥出安排好住處後,與符日帝下樓,轉往別處,留下兩個臉色發白的失敗者。

    完了,財神爺走了。

    死了,他這回破產定了。

    幾乎要昏厥的兩人除了哀聲歎氣之外又能如何,誰教他們所面對的人是商界擎柱,赫赫有名的冷面戰神——符日帝。

    「咳……咳咳……咳……」

    「怎麼了?難不成大小姐玉體微恙啦?」尖銳的嗓音讓人聽了挺難受,可惜嗓子的主人卻一點兒都沒有發覺,繼續用雞叫聲訓人。「我的大小姐,你瘋了一個晚上,居然一進門就給我咳嗽,怎麼?你是在表演給我看呢?還是在諷刺我讓你日子過得很不好受?」堵在門口逮她的中年婦人橫眉豎眼的怒瞪這個賠錢貨,喲喲喲,這是什麼意思啊?

    裝病唬弄她?還是故意刺激她?

    「咳……唔……」祈末兒連忙摀住唇,忍著喉嚨的不舒服,用沙啞的聲音小聲解釋道:「對不起,表嬸,我是……是唔……」不能咳,不能把病態表現出來,否則又會招來一頓罵。

    「你是什麼,哼!」她把她拖進門。「我倒想問問你上哪兒去了?為什麼飯店的領班說你今天沒去上班。」

    「我……我今天排休假。」

    「休假?呵,你真的好命嘛,還有時間休息,末兒,你也不想想你吃我莊家的飯、喝我莊家的水,樣樣都得跟你表叔伸手要錢,算算你的花費,你有資格給我放假嗎?」

    「對不起。」祈末兒忍著解釋與反駁,反正說了也沒有意義,打從她父母在她五歲那年車禍身亡後,她就沒有機會與權利為自己辯解一句話。一個孤女,被親戚推來推去,好不容易有個看不下去的好心表叔願意伸出援手接濟她,帶她來到莊家住,她還能乞求什麼。雖然她的處境宛若小說電影情節般,外來客成了恩家眼中的累贅、表嬸與表姊們最討厭的眼中釘,但看在表叔的仁慈上,有多少不平也得默默忍住。

    況且既來之則安之,想開一點心裡面也就不至於這麼難過,比起流浪街頭,至少她還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

    何況她能體諒表嬸的不甘,以及反彈下的所作所為,的確,這十多年來的照顧並不是義務。

    表嬸繼續叨叨唸唸的數落她。「你這個丫頭,也不想想從你五歲開始,所有的學費跟生活費都是靠誰支持你的,我也不過這幾年才要你打個工、賺點錢,你就愈來愈會耍花樣。」

    「是嘛,你要知道我們家可沒有義務養育你。」從樓梯跳下來的表姊也參加撻伐她的行列。「別以為我爸爸疼你把你當成是莊家人你就囂張,你要好好記住,你姓祈,不姓莊,哼。」

    「是。我不敢因為表叔表嬸憐惜我、收留我,就把自己當成公主,不事生產,其實我也很努力打工,為自己賺點錢貼補學費。」打從國小六年級開始到現在十八歲,她的學費、生活費早就都是自己掙來的。

    可是她們老是挾著恩情來修理她。

    是無奈也悲哀,但形勢如此她又能如何。她早已經學會隨遇而安、自我安慰,久了,習慣了,日子也就過去了。

    似被擊中要害,表嬸惱羞成怒地瞪她。「怎麼,你在損我嗎?還是在諷刺我拿了你打工的薪水,可是你要搞清楚,從你五歲開始,就是我拉拔你長大的……」

    「我沒有損你,也不敢。」若非有個表叔真心疼愛她,怕他知道真相而導致家庭糾紛,她早就離開莊家自食其力。

    「不敢才怪。」不愧是母女,沆瀣一氣。唉!

    祈末兒暗暗歎息,早瞭解是非只會愈描愈黑,尤其面對的是最會猜疑的這兩母女。

    「呵,你怎麼不說話了?你不是最愛辯解的,來呀,我聽聽你怎麼說,今天咱們就來說個清楚。」

    「對嘛,裝模作樣的,一副病美人的樣子,我最討厭你這種虛偽的女生了。」最令她痛恨的是祈末兒明明長得一副瘦瘦弱弱的模樣,卻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美麗的容貌,反而還因而增添一股我見猶憐的韻致,什麼嘛,只要有她的地方,鋒頭就會被搶盡的討厭鬼!

    莊家兩母女愈罵愈起勁,祈末兒站在原地讓她倆罵個痛快,或許讓她們抒發不滿的情緒,她有機會撈到幾天日子好過。

    不過,想想這種情況非常好玩。

    她乖乖受訓的模樣,像極童話故事裡頭的灰姑娘,理所當然地,前面這兩個口沫橫飛的母女就像是壞心腸的後母跟壞姊姊,想盡辦法在打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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