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李璇
想起方纔的那一幕，她的心上彷彿被千萬根針刺中，幾乎無法承受這樣的痛。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曾有那麼一刻，她甚至還以為他對她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欣心！」
她一愣，覺得自己彷彿聽見他的聲音。
「欣心，你停下來！剛才是你誤會了！」袁承飛在後頭追趕，呼喊的聲音讓所有人都忍不住停下來觀看。
確定真的聽見了他的喊叫，她猛地回頭，臉上的淚水卻未曾停住。
「誤會？」她朝著被卡在十字路口另一邊的他喊回去。「我親眼看見的還叫誤會？袁承飛！你當我是瞎了還是傻了？告訴你，我不會再相信你的任何一句話！」說完，她轉身就走。
就算再怎麼生氣傷心，她也不想在大街上和他表演小說裡「不要走！放開我！不要走！放開我！」的劇情！
「湯欣心！你給我站住！」他急了。不管街上的路燈是紅還是綠，當著車陣和眾人的面，他衝上前去。
吱——
一瞬間，煞車聲和叫罵聲四起。欣心心上一驚，回頭看見的，卻是他在車陣中飛奔穿梭，不顧一切地向她衝來。
天！她捧住胸口，心跳幾乎要停止了。
「欣心！」他飛奔到她面前，一把捉住她。「你先聽我解釋，等我說完你再生氣也不遲。」他知道，要是現在不解釋清楚，以後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用不著解釋，袁法官。」她瞇起眼，冷冷地道。「我們兩個本來就沒有任何關係，你做什麼事、要和什麼人交往，都是你的自由，用不著向我解釋。」
「該死！欣心，不要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我知道剛才所看見的一切讓你很難接受，但那真的是一樁誤會！除了你之外，我從不曾把任何女人放進眼裡。」
他不喜歡她用冷漠的態度對他。他寧可她生氣、叫罵，卻不願見到她冷漠的樣子。
她沒有回答，只是定定地望著他。
「剛才那個女人，她是我的秘書……」他試圖解釋。「我不知道她對我有意……我是說，剛才我只是想向她解釋清楚，我和她之間只有同事之誼，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即便當法官的他有再好的口才，此刻他卻覺得一點兒也派不上用場。
「所以，你解釋完了？」她抬眼。「那我可以走了？」
「湯欣心！」他捉住她。「別裝作你不在乎這一切！如果你真的不在乎的話，那這又是什麼！」他伸手，拭去她頰上未干的淚。
她的心一震。
「欣心，這六年來，我等的、愛的一直是你，我要怎麼說你才肯相信我？」他擁住她。
「我……」她望著他，心上一陣悸動。「我怎麼知道，你說的都是真的？」她不安，卻又想相信他。他那眼神，不像是造假。
他真的愛了她六年、等了她六年？
「該死的！我愛你！難道你一點兒都感覺不出來嗎？」他咬牙。「甚至，早在六年之前，我就已經告訴所有人，我唯一在乎的女人只有你！以前是、現在是！從沒有一刻改變過！」
「你——」她整個人傻住了，只能睜大雙眼看著他。「你是說……六年前……在學校的時候，你傳出去的那些話是真的？不是為了要捉弄我？」
這回，換他瞪大了眼。
「你到現在還以為我是在捉弄你？」
老天？！這玩笑可開大了！
「可是……」她囁嚅，一張俏臉整個兒脹紅。「我還以為……以為……我……」
天！他那時說的話是真的？！而她竟以為他是在捉弄她！
因為她的誤會，他們整整分開了六年！老天！她捧住胸口。
望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袁承飛無奈地深吸了口氣。
「欣心，我再說一次，無論是六年前還是六年後，我心上唯一在乎的女人，自始至終只有你一個。我愛你！愛慘了你！」他曲膝，單腳跪地。「現在，可以請你嫁給我，讓我用一輩子來證明我對你的愛嗎？」
「嗚……」欣心摀住嘴，熱淚盈眶。
不待她回應，他站起，將她緊擁入懷。
然後，就在大街之上，他深深地吻住他心愛的女人……
第九章
法官、女警再度當街擁吻，敗壞善良風俗！
法官、女警閃電訂婚，疑竇叢生，許是珠胎暗結！
法官、女警……
一連串相關報導攤在桌上，桌後坐著的，是警校校長。桌前站著的一男一女，自然便是事件的主角，袁承飛和湯欣心了。
「兩位，你們把事情搞得這麼大，請問我這個做長官的還要怎麼處理這件事？」長官坐在桌前，一雙眉皺得死緊。
先別說事情的對錯，光是連續兩、三個月來，每天都得面對成群上門的記者們，就已經讓他吃不消了。
當初收了這湯欣心，本來是想仗著她留美博士的身份，為他們警校爭些光的。沒想到光還沒爭到，就先惹了一身麻煩。
三個月前，他們當街擁吻就已經惹出一堆麻煩了，現在還來一次？！他開始懷疑，這兩個人分明是故意來整他的！
「長官，是你說過，只要我們訂了婚，你可以不再追究的。現在我們已經訂了婚，訂婚儀式你也參加了，身為一校之長，您總不能出爾反爾吧？再說，我們都已經是未婚夫妻了耶，為什麼不能做一般未婚夫妻能做的事？」欣心忙不迭地開口，生怕自己的警途受到影響。
袁承飛輕擁住她的肩給予支持，她則報以一個微笑。
「湯警官，」長官搖頭。「那是在這些事發生之前。本來，我以為你們的婚事會將前一個醜聞蓋過去，沒想到你竟然還給我惹出這麼多事來！再這樣下去，我對警界、警紀都難以交代。」
「可是，這也不是我們願意的啊！」欣心義憤填膺。「這都要怪那些記者，明明什麼事都沒有的，可這些報導卻一篇多過一篇，實在很難預防……長官，你不能因為這些不實的報導就影響對我的評價。無論如何，我是一心想當個好女警的！」
「這點我當然清楚。」長官仍是搖了搖頭。「不過，湯警官，你這……實在讓我很難辦啊！」
「謠言止於智者，不是嗎？」袁承飛開口。「倘若長官因為這些報導而開除欣心的警籍，我相信，這對警界將是一大損失。」
「這……」長官聞言，苦惱地皺起眉頭。
「承飛……謝謝你！」她感激地望向他。
她從不知道，她在他心中竟有著這麼高的評價。他愛她，並且支持她所做的一切。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感謝上蒼賜予她這樣的幸福？
他沒有答話，只是微笑地望著她。
校長坐在桌前，望著濃情蜜意的小倆口，忍不住歎了口氣。「好吧好吧！我就答應你們最後一次，湯警官可以繼續留下。不過，話我可先說在前頭，你們要是再讓那些記者抓到把柄，登出些什麼不堪的新聞來，到時我可說什麼也不能留你了。」
「是！謝謝長官！」欣心大喜過望。
「好吧。如果沒事的話，你們可以回去了。」長官起身，拉開座椅送客。「對了，有件事我倒覺得挺好奇的，你們是不是得罪了哪個記者？要不怎麼所有的報導都是一面倒，好像專要抓你們把柄似的？」
「這個……」欣心笑了笑。「或許，是有那麼一點點吧。」
袁承飛揚眉。「你得罪了記者？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沒告訴我？」
欣心揮揮手，沒事人似地道：「也沒什麼啊！就那天嘛！」她朝他眨眨眼，暗亍他是哪一天。「那些記者一早在我家堵到我，所以我就……說了些話。」
「話？什麼話？」袁承飛與長官異口同聲。
「我只是告訴他們說，我學過柔道、空手道之類的功夫，哪天說不定會不小心打到人罷了！嘖，那些記者也真是太小器了！」
袁承飛和長官瞪大了眼。
「小器？湯欣心！咖知不知道你這是威脅？」袁承飛開口。
「身為女警卻知法犯法，你還敢怪別人小器？」
難怪那些記者總像禿鷹一樣地盯著他們不放，原來其中還有這層恩怨。
欣心一聽，立即沉下了臉。
「袁承飛！我是你的未婚妻耶！你竟然幫著外人說話，還凶我！」
就算她的行為真是威脅好了，那又如何？總不會比那些記者做的過分吧？
「我不是凶你，而是就事論事。」
「你——嘔——」她才要開口，卻突然彎下腰幹嘔了起來。
「欣心！你怎麼了？」袁承飛的臉跟著刷白，連忙扶住未婚妻。「是不是早上吃壞了肚子？」
她抬起臉，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肚子好得很！還不是都被你氣的——嘔——」
話還沒說完，她又是一陣乾嘔。
「你……袁法官，我想你還是扶湯警官到沙發上坐一下比較好。」長官移向沙發，自己卻先坐下，臉色沒比他們兩人好看到哪裡去。
「我……沒事。」欣心拍著胸口，臉上恢復了些許紅潤。「大概是最近被那些記者煩的，每天早上起來胃都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