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李璇
就像得到了出乎預料的大禮，他男性的自尊全然被滿足。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當然，也會是最後一個。「醉月樓」的樓主竟會是個處子，這恐怕是誰也想不到的事。能完全擁有她，他不禁露出滿意的笑。
「我也沒想到，霸主竟會在意這樣的事。」她微笑。
「只要是你的一切，我都在意。」他答。答得出乎她想像的自然，彷彿，這是出於他的真心。
她一震，旋即恢復鎮定。「霸主這樣在意如冰，如冰真是受寵若驚。」
他微微皺眉，不喜歡她這樣的回答，但他並未說出口。「我很好奇，既是經營妓院，你又怎可能是處於之身？」
莫如冰輕偎上他的胸口，輕輕地道：「那是因為，從沒有一個男人值得我為他付出。」輕柔的嗓音裡，有著難辨的情緒。
這話，讓他的胸口漲滿了連他自己也無法理解的情感。
「哦？那麼，這真是我的榮幸了。」他聽見自己這麼說。
她望著他。
他凝望她。
彼此鎖扣住的，是旁人不解的猜忌、隱瞞和……糾纏。
言語，像蜜糖般，讓誰也猜不透誰的真心。似乎，他們根本不在意對方，但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又都像是掩藏著真心。
是真情？
是假意？
凝望著、渴求著對方的兩人，連自己都弄不明白。
「霸主，耀日國使節求見！」「東昇樓」外，急切的聲音打破了兩人之間的魔咒。
「耀日國使節？！」莫如冰倒抽一口氣。「東方霸主」名震四方，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但她卻沒想到，竟連異族的耀日國使節也會到「東方堡」來求見？
向來，耀日國和天朝不睦，如果耀日國遣使來此，這……代表了什麼？她不敢再往下想。
「知道了。你先下去。」展天冀下令。
「是。」隨即，門外恢復了安靜。
穿起衣裳，莫如冰一句話也沒說。她知道，此刻她並不宜開口。
「好奇嗎？」他身著黑龍袍，俯視著她。
她緩緩搖頭。「有些事，我不需要太好奇。」
他笑。「沒錯。有些事，你確實不需要太好奇，知道太多，對你並沒有好處。」跟聰明的女人相處，確實令人愉悅。「不過這件事，或許用得著你。」
「用得著我？」
他望著她絕麗的容顏，一伸手，輕易地勾起她的下巴。「換上最美的衣裳，到大殿來暴。」他下令。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後，毫不猶疑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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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換上最美的衣裳。那是從他為她所準備的衣物中挑選出來的。
走在通往大殿的長廊上，她的心有些迷惘。
若說他不在乎她，可他卻是費盡心機地讓她進來「東方堡」，更為她準備了一切她所需要的東西。
若說他在乎她……她卻一點兒也猜不透他的心。
「如冰，你來了。」見她踏進大殿，他朝她伸出手。「來見見耀日國的使節，左燕飛。」
他以為她不可能更美了。
但事實證明，穿上他親自為她挑選的衣裳，她的美，艷光四射。
雪白的紡紗，襯得她的雙頰嫣紅動人；穿透光線的銀織環住她窈窕的腰肢和渾圓的臀部，足以引發所有人的遐想；交領微露的酥胸，隱約可見紅綾抹胸。
她的美，令人瘋狂。
若不是在大殿上，他會立刻要了她。
「左……燕飛？」她詫異。「左大人是……漢人？」
「天底下竟會有這般美麗的姑娘……」大殿之上，左燕飛難掩對她的驚艷。「霸主，這位姑娘是……」
「我的女總管，莫如冰。」展天冀回答。「左使同時擁有漢人和耀日國的血統，是耀日國人，也是漢人。只不過，為耀日國王謀事。」
左燕飛的反應，在他的預料之中。畢竟，不可能有任何一個男人在見了她之後，會無動於衷。
她走到展天冀身邊。他伸出手，佔有性地環住她的腰。
「女總管……莫姑娘……」左燕飛仍無法從見到她的驚艷中回神。
「如冰見過左大人。」她微一欠身。
向來，她習慣男人見到她時的反應。但在這「東方堡」的大殿上，她卻對這樣的情形有些不豫。
她並不是討厭左燕飛，事實上，這位耀日國使節，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年輕、英挺，更同時有著武將的威儀和文人的溫文。換作是在平時，她甚至會喜歡他。
然而，在「東方堡」的大殿上、在展天冀的面前，她卻覺得自己像是件商品，穿著華麗地站在這裡，只是為了讓展天冀滿足他的虛榮。
她痛恨這樣的感覺。
「不、不敢！」左燕飛忙上前。「原來中原竟有像莫姑娘這樣的絕色，實在是令左某驚艷，還請霸主和莫姑娘別見怪。」
「左大人言重了。」莫如冰淺笑。
「不，不言重、不言重！莫姑娘確實是艷冠群芳、國色天香，我從未見過比莫姑娘還美的女人……」說著，他竟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左使，稱讚得夠了，咱們是不是該談些正事了？」展天冀換了個話題。
左燕飛這才回過神采。「是！請原諒在下的失禮。是該談正事了，不過莫姑娘在這兒……」
「無妨，她可以留在這兒。」展天冀開口。「來，如冰，替左使斟酒。」
她一怔，而後順從地走向左燕飛身旁。
「左使，對於『東方堡』與貴國的結盟，耀日國王有什麼看法？」展天冀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地問。
莫如冰端著酒杯的手一顫，濺出了些水酒。
聽見這樣的問題，左燕飛也收斂了神色。「霸主，我們王上想知道，『東方堡』是否有絕對的把握，可以取當今皇上而代之？另外，我國若助『東方堡』出兵，事成之後，又能得到些什麼好處？」
「左使自耀日國一路行來，應當聽說過我『東方堡』的勢力。今日親臨堡內，左使有何想法？」他以問題代替回答。
左燕飛點頭。「依我看，『東方堡』並不需要我國的協助，就足以取下皇城。」
「原則上是這樣的。」展天冀點頭。「但要成為一國之君，並非取下皇城就足以成事。是以，我需要耀日國王的兵力協助，裡應外合，弭平所有可能的反抗勢力。當然，我若坐上皇位，你們想要的領地和財物，我都可以提供。」
「聽來，這對我國和『東方堡』，都是有利無弊。」左燕飛開口。「當然。」他攤開一紙羊皮。「既然對彼此都有利，這紙同盟約定，也該不會有問題了？」
左燕飛上前，接過羊皮。「耀日國王會派我前來，並授權予我全權處理這事，自是表示對霸主和此事的重視。不過，霸主，此事非同小可，所以，我想我得花些時間與霸主研討一下盟約的細節。」
「這是自然。我已經派人準備好上房，左使可以趁這段時間，好好思考您需要考慮的問題。」他轉向莫如冰。「如冰，左使的寢房就在你的隔壁，這段期間，就請你好好照料左使了。」
莫如冰猛地抬眼。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左燕飛的寢房就被安排在她隔壁，而他……要她好好照料左燕飛？！她無法置信地望著他。
他把她當成什麼了？
甩下酒壺，她轉身就走。
展天冀的臉色霎時變得鐵青。「莫如冰！你給我站住！」他低吼。該死！她竟敢讓他在耀日國使節的面前丟臉！
她根本無視於他的怒氣，頭也不回地離開。
第六章
太過分了！
她筆直地奔向「東方堡」的大門，頭也不回。
「莫如冰！你給我站住！」
展天冀的吼聲自她身後傳來。
她沒有停下，直奔向大門。
「讓開！你們全都給我讓開，讓我出去！」她衝向站在大門口的守衛，推開他們手中的長槍。
她要離開這裡！離開這令她感到羞辱、痛苦的地方！
「莫姑娘！別這樣！太危險了！」守衛要閃著她，卻又要注意不得讓她打開堡門，實在是為難至極。
「莫如冰！你這是在做什麼？」展天冀拉住她，讓她離開那些危險的長槍。
對於她做出這種無視於自身危險的事，他感到氣憤不已。「這樣衝向那些長槍，你不想活了嗎？」他忍不住地吼她。
「放開我！沒錯，我是不想活了！就算是死，也比留在這裡被你侮辱要好！我今天就算是死，也不會繼續留在這個骯髒污穢的地方！」她吼回去。
他整個人震住。
在她頰上的……是淚嗎？驀地，他的心揪痛。
「你這是幹什麼？」不自覺地，他放軟了語氣。
「我不是你的玩物、更不是你拿來籠絡他人的妓女！」她控訴。淚水，不爭氣地肆流。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她有多在乎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她的心碎了，為著他的無情和狠心。
「誰告訴你我是這麼想的？」他的眉心緊皺。「你就為了這個，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
「哈！誰告訴我？」她笑，笑中帶著痛楚的淚。「你所做的一切，明明白白地告訴了我。要我以美色誘惑左燕飛，好讓你和他能順利簽下盟約，這不是你所想、所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