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李璇
黑暗中,他走近床榻,望著榻上自己深愛的女人,良久。
然後,他低下頭,最後一次,深深地,印上她的唇。
「子菱!子菱!」門外嘈雜的聲音讓這小客棧的清晨顯得相當慌亂。
一大清早,雪凝在房裡找不到子菱之後,慌得亂了手腳,叫出了子京、喚出了無良老人,齊齊尋找子菱。
「李陵!子菱在不在你這兒?」駱子京砰地一聲將門打開,踏進了李陵的房中。
「李--」眾人在看見床上的子菱後,全都愣住了。
子菱她--在李陵的床上?!
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駱子京一股怒火冒了上來。「李陵!你竟敢對我女兒「唔。」
子菱翻過身,被這聲音猛然驚醒。爹?!她猛地起身,被褥跟著滑落下來。「啊!」她驚呼,立即捉住了被褥,緊緊裡住自己。
「子菱你--」雪凝上前捉住女兒的手,替她擋住了身子。
「你--李陵他人呢?」他怒不可抑。「敢做不敢當?我非把他大卸八塊不可!」
陵?這時驚魂甫定的子菱才回過身來。他人呢?她迅速地掠過房裡的擺設,卻發現,他的劍也跟著失蹤了!他該不會--「天!他走了!」她滿眼慌亂。「他--他一個人到天倫山去了!」她抬起頭,緊緊地捉住娘的衣袖。「爹、娘,你們快阻止他!」
經過昨晚,他怎麼可以這樣拋下她一個人走!她知道他不願多牽連其它的人,但至少,他應該帶她一起走啊!她已經是他的妻,他怎麼可以、怎麼能就這樣拋下她!
「什麼?」子京和甄無良同時喊出,互相交換了神色。
李陵竟然一個人上天倫山?
「事不宜遲,甄大夫,我們立刻啟程!」
甄無良點頭,轉身就要離開。
「等一等!我跟你們一塊兒去!」子菱呼喊。
「子菱!不可以,你--」雪凝拉住女兒想要阻止她衝動的行為,但在看見她露出的臉蛋,整個人都愣住了。「子菱!你的臉--」
「別管我的臉!它現在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在乎了!我要去找李陵!現在就要!」
她怎麼可能還有心情管心她的臉。李陵如今命在旦夕,她滿腦、滿心都是他的形影,連爹娘和甄大夫在房裡,她也顧不得什麼禮儀名節了,裡著被褥跳下床,迅速地穿上衣物,只想盡快趕上他。
「天!甄大夫!你快過來看看子菱!她的臉--」雪凝拉住女兒,焦急地喊著大夫和夫婿。「子京,你快看哪!」
「娘!求求你別拉著我!再晚就來不及了!」
雪凝突然抱住她,滿眼淚痕。「子菱!你的臉--全都復原了!」她不敢相信這竟是真的!
子菱的臉--復原了?駱子京簡直不敢柑信自己親眼所見。
「我的臉?」子菱摸著自己的右臉,滿眼的不敢置信。「我的臉--全都好了?」
「讓我看看!」甄無良上前拉過她,細細地襝視。
「甄大夫,情況如何?」駱子京憂心地問,心中既期待又害怕。
甄無良反覆地察看,口裡喃喃自語道:「真令人不敢相信!她做到了!她竟然真的做到了!」
「哪個她?做到了什麼?」駱子京不解。
甄無良抬起頭,眼底有著興奮,「呂玉嬋!她在下毒的同時,竟然也將解藥下在裡面了!」
「什麼?這是什麼意思?」
「「比翼鳥」!還記得嗎?這毒是陰陽並存,解藥也必須陰陽並存,然而,她在下藥時把男方的解藥注入女子身上,女方的解藥則存在男子體內,如果,被施毒的男女無法忍受容貌的劇變而毗離,最後就是死路一條,相反的……」他看向子菱。「如果雙方愛得夠深,仍能結合在一起,那麼,「比翼鳥」的毒也就不藥而癒了!」
他沒有想到,呂玉嬋的心思竟如此之深。她這麼做,豈不是在考驗世人的愛情?而經不起考驗的人,必死無疑?
「你的意思是……子菱和李陵身上的毒……已經完全解除了?」
「沒錯!至少菱丫頭身上的毒性已經完全消散了!」
「子菱!這真是太好了!」雪凝喜極而泣,緊緊地擁住女兒。
駱子菱愣住了!他們身上的毒,竟會因他們--在一起而解開了!那陵他--「糟了!」駱子京低喊。「李陵他--已經往天倫山取解藥了!他根本不知道他和子菱身上的毐已經解開!」
這下,真的是去送死了!
「雪凝,你和子菱留在這兒,我立刻去追他!」說完,他提起長劍踏出門外,一眨眼就已不見蹤影。
「子京,你快先去把他攔下,我隨後就跟上!」甄無良見狀,朝著門外大喊,跟著,也消失在門外。
「娘。」看見爹和無良老人先後而行,子荾再也忍不住了。「我不能留在這兒,我要去幫他們。」她心急如焚,一刻也待不住。
「不行!子菱,聽爹的話,他們會平安地把李陵帶回來的。」雪凝安撫女兒。
「不!您不明白!娘!我必須親眼見到他平安無事才能放心!求求您,娘!讓我跟他們一起去!」
望著女兒焦急的神情,地無法狠下心來拒絕她。「那--我跟你一起去好了!」要她在這兒等,她也放心不下。
「娘!不成!您不會武功,跟著我只會增加危險。您就待在客棧裡等我們,我們很快就會回來的!」說完,根本不等她的回答,立刻就頭也不回地衝出了房門。
「子菱!」她留不住她,只能一個人心焦地待在房裡守候著。
老天爺!求求你保佑他們都平安無事吧!她雙手合十暗禱,誠心地乞求著。
第十章
「你這不怕死的小子,又回來幹什麼!」才天倫山,到「無良居」門口,李陵就被武功高強的孟秋給擋了個正著。「難道你不怕少夫人把你給殺了!」
「怕?她已經在我身上下了「比翼鳥」的毒又何必費心殺我?」李陵冷笑。
「比翼鳥?!你知道了?是甄無良告訴你的?孟秋驚愣,少夫人果然料對了,只是,為何只見他一人?甄無良人呢?
「我為什麼會知道,這並不重要。我今天來就是要請少夫人解開我和子菱身上的毒!」
孟秋嗤地一聲,揚起了眉。「小子,你也大天真了,事到如今,你還想要少夫人救你!你瘋了嗎?」
「孟前輩,我和子菱與你們素無仇怨,你和夫人何苦一定要致我們於死地?」
孟秋才要回答,卻被突然出現的女聲所打斷。
「不為什麼!要怪就該怪你們認識了甄無良,得罪了我!」隨著聲音響起,呂玉嬋信步踏出了無良居。
「這太沒有道理了!」李陵吼道。
「沒道理?」她冷哼。「這事上沒道理的事大多了!你要知道,現在你還能站在這裡跟我說話,已經是我對你最大的仁慈了!竟還想跟我講道理?那麼,我三十年來的委屈又該找誰討回公道!」
「至少,你不該傷害無辜的人!今天我來,不是為我自己,子菱是無辜的,我不能讓她死在你手裡!呂前輩,請把解藥給我!至少,把子菱的解藥給我!你要什麼條件,我都可以答應!」
呂玉嬋一愣。這人,是真愛那個女娃嗎?寧可犧牲自己來救她?
「這種毒無藥可解。就算是有,我也無法給你!」解藥是在他們自己身上,她當然無藥可解。所以,她說得也不算有錯。
「你--」
「甄無良呢?為什麼只有你一個人?還有--那個醜丫頭呢?」
知道她下了何種毒的人,自然是甄無良,但他為什麼沒出現?是不敢見她,還是--不想見她?難道她的推測不對?
「除了我,沒有人會來!」他冷笑,看出了她的意圖。「你以為你打的如意算盤可以得逞嗎?甄無良不會來,子菱也不會!今天我敢只身前來,早已抱了必死的決心。反正,我也逃不了一死,不是嗎?你若不給解藥,我可以拚死一搏!先殺了你,再找解藥!」
說完,長劍出鞘,劍尖直指向她。
「少夫人!小心!」孟秋見情況不對,腳下一躍,整個人將呂玉嬋擋在身後。
呂玉嬋臉上毫無懼色。「「沈浩」,你找死!」
李陵挑眉一笑。「我不叫「沈浩」。李陵,才是我的本名,看劍!」
劍鋒一轉,恍如靈蛇出洞,以些微的差距在一瞬間繞過了孟秋身側,直逼呂玉嬋胸口。孟秋回身不及,乾脆伸出一手,以自己的臂膀接下了這一劍,李陵吃驚,旋即抽手,收回了劍身。頓時,濃惆的鮮血如血柱般噴湧而出,濺灑在兩人胸前、臉上。
他竟然願為她捨身!
「孟秋!」呂玉嬋驚呼。「孟秋!」
他的臉色立刻轉白,卻仍鎮定地道:「不礙事,少夫人,刀劍無眼,你快退開!」
呂玉嬋卻不走,紅著眼斥罵李陵。「你竟敢傷害我的孟秋!他是我最重要的人,你竟然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