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李璇
"雲姐,你怎麼這麼說。"有人難過得紅了眼,"錦繡坊是你打下的名號,也是我們大夥兒賴以維生的家。別說出路,就算是餓死,我們也要留下來重建家園。如果沒有你的收留,我們哪有今天?你的事,就是我們大夥兒的事。我們絕不可能丟下你不管,更不可能離開的!""沒錯!"有人附和。
'那就什麼都別多說了;來!咱們把這幾清一清吧。"男人們捲起袖子,女人們撩起長裙,"重建錦繡坊、重建咱們的家/大夥兒精神地喊著,根本不需要人催促,便開始有組織地分配起工作來。
"你們——"駱千雲淚盈於睫。
她感動於大夥兒的情義,更在看見他們個個有能力、有擔當時,忍不住打心底為他們高興。
這樣可愛的人們,無論走到哪兒,都是惹人愛憐的。
她好心疼、卻也好愛大家。
"工作吧!"張弘毅按住她的肩頭。
他這才發現,一個女子,竟也可以帶來這樣大的力量。
錦繡坊裡的人,都有著如她一般烈性堅強的特質,只是潛藏著;當她出現在眾人面前時,原本消沉的大夥兒才像見著了支柱,所有的鬥志在一瞬間被激發了。
她究竟是怎樣一個奇女子?
望著她如花的美顏,他迷惑了。
但他知道,他喜歡有她陪伴的日子。即使,她的烈性會替他帶來不少麻煩,但他想-…地甘之如怡!
****/****'你一一辛苦了。"夜裡,搭好了木屋和蓬子,大夥兒都有了客身之所。
而他;理所當然地被大夥兒分配了與她一間。
她有些緊張地望著他工作後一頭一臉的髒污,不知該幫他,還是讓他自己清理。這些天,若是沒有他,她真不知該怎麼撐過去。
他接過她送來的茶水,愣了一愣。
她這是在向他道謝嗎?
眼見她臉上難得的羞怯,他的心怦然。她堅強、勇敢、正義.卻也比任何一個他認識的女人都來得細膩、溫柔和美麗。
這樣一個女人,竟讓他遇上了。
"辛苦的,是你。"他道出心中的話。目睹她為每個人所做的一切,他相信,男人都不見得會做得比她好。
除了安慰男女老少,給予他們精神上的鼓勵,而所有女人不做的粗重工作,她也親為親為。
"我…沒這回事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被他這樣一稱讚,她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更令她心慌的是,他那一雙灼灼精目,像是在她身上放了把火般,令得她無措。
"是嗎?"看出了她的心慌,他垂下眼簾,內心卻有難掩的欣喜。
她會因他而露出嬌羞的神情,是個好現象。
雖然訂過親、年紀也不算小,但她卻比一般女子來得單純直接;相對的,對於男女之間的情享,似也比一般女子駑鈍得多。
他知道,若不能讓她自己發現內心真正的情悸,只怕很難讓她真正接受一個男人。
不過,他可以等。
''本來、本來就是。"她慌亂地應著,"那一一那個,你要不要梳洗一下,累了一天。""我不累。"他望住她。
'峨,那——吃、吃點東西好嗎?"她想盡辦法找活題,但空氣中卻仍迴盪著一股分人難耐的沉默。
不難受,卻難耐。
似乎,她希望可以趕快脫離這個人難耐的情況,但另一方面,她卻又一動不動,不想離開他半步。
他抬眼:"其他的,我都不要。"他意有所指。
啊?她的心動漏了半拍。
他——他說這話有什麼特別的涵義嗎?可為什麼,她會為他的話心跳?還是,因為他那灼人的眼神?
她該說些什麼嗎?
對了,水柔l談談他們之間惟一的交集吧:"對了,水柔的婚宴我們鐵定是趕不上了,那麼,咱們不是應該想辦法通知她一聲嗎?"終於,她想到了可以談的話題。
膽小鬼他忍不住笑。
'將軍那邊,我會寫封信送過去,但等這邊的事情一結束,我仍必須盡快回去向將軍及夫人享報。他回答她的問題。
他必須回去!
這句話,像是雷一般擊中了她。
她幾乎忘了,他本來就不是螺石鎮的人,而且,也不可能像她一樣留在這幾。暫時,一切都只是暫時的。
這樣的認知,讓她沒來由地感到氣憤。氣憤於自己的無助,更有一種即將被拋棄的痛處。再一次,爹娘和她的未婚夫離她而去的痛,襲上她的胸臆。
"你要回去就快回去!用不著待在這兒,沒有你,我一樣可以自己把事情做好!"她生氣,企圖以怒氣掩飾她的傷痛,"告訴你,別以為你回去就沒事了,沒把我按時辰送到將軍府,就算失職,你那什麼寅虎將軍肯定會狠狠修理你的!"回去就回去,誰稀罕?
就讓他給那寅虎將軍整死算了!;"你別無理取——"他本對她突如其來的怒氣感到困惑和憤怒,但一抬眼,在看見她微紅的眼眶時,他什麼都明白了。
她向來是這樣處理她的情緒的,不是嗎:"我知道沒有我,你也一樣可以把事情做好。"他靠近她。
"知道就好!"她哼出聲,雙臂環胸。
"沒能達成任務,確是我的失職,將軍如要責罰,我會欣然接受。謝謝你提醒我。"他露出難得的微笑,"抱歉,讓你為我擔心了。"'誰-…·臭美!"她的勝在瞬間保得通紅,"誰替你擔心了!"被他看穿了心思,她仍不肯承認。
"可是,"他繼續遭,"我也擔心你。所以,在沒幫你把錦繡坊重建好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真的嗎?她的心不禁飛揚。他"也"擔心她?
那麼,他擔心地,跟她擔心他的心情,是一樣的嗎?他說,在沒幫她把錦繡坊重建立前,他是不會離開的。
她可以相信他的話嗎?
聽見他這麼說,所有的怒氣、傷心全在瞬間煙消雲散。
突然,她有一種感覺。
好希望、好希望錦繡坊的重建可以永遠繼續,那麼,他就可以永遠留在她身邊了。
但這樣還不夠好。是不是,應該可以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讓他在鍋繡坊重建之後,仍然日在她身邊?
應該可以的。
她相信,她應該可以想出辦法的。
第六章
雖是臨時搭建的小木屋,倒也能遮風避雨。
她躺在稻草鋪成的枕席上,與他壯碩的身軀僅有一線之隔。經過了一天的辛勞,"她的男人"理所當然地被分配到與她同住一所小木屋。
睡不著!
她翻轉著身子,鼻間充塞的儘是他身上像是青草的氣息和男性的氣味。她不禁懷疑,如果她睡不著,他又怎麼可能睡得安穩?除非一一她對他全無吸引力。
她不想承認這個可能,腦子裡想的全是他勾人的薄唇與熱切的吻。真羞人哪,她從不知道自己是這樣的女人,但,她卻不由自主。
"咳!她輕咬了聲,故意試探他的反應。
沒有回應。
難不成,他真睡死了?
"呵"她伸了個懶腰,把身子轉向他。至少這樣,她可以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但她沒料到的是,他對她所造成的影響——一回身,他斧鑿般的俊險就在她面前,不及一尺;她一眼瞥見的,是他性感的薄唇。瞬間,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忍不住吞嚥了口唾沫。
老天,她真變成一個不知羞的女人了。
她企圖自制,但卻無法忽視他帶來的影響。她忍不住歎息。
他感受了她的騷動,縱然緊閉雙眼,他卻仍可以敏銳地察知一切。
她的輾轉難眠、輕咳聲、心跳聲、呼吸聲,都悉數收入他的耳底。
無可憐見,他怎麼可能睡得著。
任何一個正常男人身邊躺著像她這樣活色生香的美女,都不可能睡得著。除非,他是個聖人。
但他懷疑,就連聖人也無法抗拒她的誘惑。
他感覺到她如蘭的氣息,直撲在他鼻問、唇邊,令得他心猿意馬。
她溫潤的唇瓣、柔軟的腰肢,就近在颶尺,他幾乎可以感受到她的體溫,天知道他要以多大的意志力,才能阻止自己不去碰她。
"冰塊,你睡著了嗎?"她靠近他耳邊,小聲地問。
回答她的,是沉重的呼吸聲。
"睡豬!
她有些生氣地用力推了他的胸膛:"美女當前,虧你睡得著!我看,你不是沒品味,要不就是有斷袖之僻!"她惡意指控,以平息心中的不平。
為什麼只有他會對她造成影響?!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見他沒反應,她繼續叨念著:"要不是覺得你還不錯,我才不要跟你共處一室呢。這年頭,你們這些男人一點膽子都沒有,連追個女人也不敢。難下成,還要我一個女人追求你嗎?"她喃喃自語"若是對我沒興趣,幹嘛還吻我,我駱千雲可不是隨便的女人,想這樣就算了?門兒都沒有!"美女當前?她還真不害臊。他忍不住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