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冷玥
「真的十分對不起,你們要處罰我也沒關係。」蘇筱卉說。
江幸純聞言,雙眸一亮,接著執起她的小手,高興地說:「不用處罰,你只要答應我,成為我們鴻鈞的新娘子就行了。」
蘇筱卉聽了,腦海裡冒出一個斗大的問號,愣愣地不知該如何回答。
畢鴻鈞卻是驚愕不已,轉首驚問:「媽,你胡說什麼?!」
江幸純見兒子反應激烈,心想他也許是害羞,立刻改口說:「開個小玩笑有什麼關係。」語畢話鋒一轉:「既然有筱卉在這裡照顧你,那我們就放心了。」說完,推著老公就往外走,臨關上門前,還不忘向兒子眨眨眼。
畢鴻鈞胡作無視,回頭對蘇筱卉說:「你別理我媽,她就是這麼無理頭。」
蘇筱卉只能點頭,她真的搞不懂江幸純為何會突然說出這麼奇怪的話。
***
週日清晨,李惠玉和蘇仲敬外出散步,順道帶早餐回家,一進家門就看見女兒穿戴整齊,坐在客廳看晨間新聞。
「今天公司加班嗎?」李惠玉將早餐放到她面前。
蘇筱卉搖頭。
「沒有啊,公司的基本政策是盡量別剝奪員工的權益,所以不太可能叫我們假日去加班的,除非有必要。」
蘇仲敬也在一旁坐下。
「你和朋友有約要一起出門嗎?」
「不是。」蘇筱卉露出個嬌美、略帶靦靦的笑容。「我等會要到總裁他家,表演我昨晚練習了一個晚上的電子琴演奏。」
蘇仲敬與老伴相視一眼,心裡對女兒如此積極的態度微感不安,可是也不忍心潑她冷水。
「可是今天是休假日,你這麼貿然跑去找人家會不會太冒失了點?」
「不會啦,我只是去一下下,演奏一首曲子就回來了,況且伯母也曾說過我可以隨時去拜訪。」
蘇筱卉吃完早點,略做收拾後就帶著電子琴出門了。
蘇仲敬目送女兒出門,才回頭看著老伴說:「筱卉這樣會不會太積極了點?」
「會嗎?」李惠玉逕自取來早點開始食用。
這時,蘇家麟步履不穩地從樓梯走下來,臉上有兩圈明顯的熊貓眼,神情顯得團頓疲乏。
李惠玉見狀就問:「你昨晚做了什麼事,為什麼看起來這麼糟?」
蘇家麟有氣無力地說:「我什麼事也沒有做呀,小妹昨晚練琴練到一點多,我根本睡不著,不但如此,那恐怖的魔音還讓我惡夢連連,我要向她提出精神賠償。」
蘇仲敬和李惠玉相視一眼,同時暗歎一口氣,蘇仲敬語帶無奈地說:「沒辦法,你只好忍耐、忍耐。」
蘇家麟的忍耐度已至極限,不禁怒視母親一眼,忍不住抱怨了起來:
「都是媽的錯,說什麼『女子無貌還有才』甚至還鼓勵小妹去向她的偶像上司展現才藝來表達愛意。現在可好了,小妹已表現上了隱,若說她的才藝很好也就罷了,偏偏是只三腳貓,又愛現,若非她的上司是個泱泱大度的人,小妹早就被炒魷魚了。」
講到這個,蘇家麟就想起兩天前的事,忍不住又接下去說:「對啦、對啦,說到這個炒魷魚,小妹竟然弄個什麼拿手好菜,教人家吃得食物中毒,實在有夠……。」
李惠玉聽女兒被兒子說成了如此,忍不住替她辯護:
「那件事也不見得是筱卉的錯,因為她也吃了相同的東西卻沒事啊。」
蘇家麟不以為然地說:「你聽過毒蛇會毒死自己的嗎?」
「哎,你這個孩子……。」李惠玉怒視兒子一眼。「你懂什麼,如果不讓筱卉去試,怎麼知道沒有機會?機會雖不是絕對的,但不試就永遠都沒機會,知不知道?」
蘇家麟昨晚沒睡好,精神情緒都很羞,又聽見母親這麼回護小妹,忍不住滿腔怒氣上揚。「那個笨蛋小妹,憑什麼跟人家談機會!」
「你說什麼?」李惠玉聞言,也忍不住動氣了。
蘇仲敬見母子倆似乎快摩擦出爆炸的火花,連忙出聲化解危機。
「別為這種小一起爭執。」
蘇家麟聞言,只好轉移話題,深吸一口氣平抑怒氣,隨口問道:「筱卉怎麼不來吃早餐?」
「她已經出門了。」
蘇仲敬說。
蘇家麟有點驚訝,本能地追問:「假日一大早的,去哪了?」
李惠玉照實說出女兒的去處。
「什麼?」蘇家麟吃驚地嚷著:「星期天竟然還跑去騷擾人家!我看她這只不知死活的魷魚被炒定了,我看我得叫我那個準備開速食店的朋友先幫她預留一個服務生的名額才行。」
蘇仲敬和李惠玉相視一眼,心裡也有這種想法。
第六章
畢家。
星期天的早晨十分寧靜,江幸純一身藍白相間的運動服,正在佔地廣大、景色優美的庭院做早操。
一旁狗兒庫奇,正有一聲沒一聲地叫著,好似替主人動節拍般。
這時,大門的門鈴響起,江幸純停止早操動作,暗忖這麼早會是誰呢,邊想邊過去應門。
門外的蘇筱卉見來開門的是江幸純,立刻笑首問候:「伯母早。」
江幸純看到是她立刻綻開欣喜的笑容。
「原來是筱卉啊,這麼一大早的,有什麼事嗎?」
蘇筱卉笑答:「我是來找總裁的。」
江幸純聽到她來找兒子,高興且熱絡地說:「哎呀!怎麼到現在還這麼見外地叫總裁,你可以叫他阿鈞嘛。」
阿鈞?蘇筱卉一頭霧水地看著神情似乎很愉快的江幸純。
這時,江幸純想起一件事,遂問:「你們今天要去約會是不是?應該我們家的阿鈞去接你才對,怎麼反而是你來接他呢。」話落,拉著她的小手逕自往屋內走。「走、走,伯母帶你進去找他,順便說說他的不是。」
「咦?」蘇筱卉總算明白是她誤會了,慌亂地解釋:「伯母您誤會了,我只是要來彈琴給總裁聽而已,不知他起床了沒?」
「彈琴?」江幸純這才發現她手上抱著電子琴,接著猛然醒悟,原來小倆口談情說愛的方式是如此特別。
「他已經醒了,只是有個特別的習慣,喜歡躺在床上看書。來、來,伯母帶你去他的房間找他。」江幸純興匆匆地拉著她就往裡走。
「伯--伯母,這樣好嗎?」蘇筱卉想到要進入偶像上司的房間,忍不住就一陣臉紅心跳。
「沒什麼不好的。」江幸純巴不得馬上將兩人送作堆。
房間裡,畢鴻鈞早已睡醒,正舒服地半躺在床上看書。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和母親的話聲。
「阿鈞,媽媽要進去了。」
畢鴻鈞聞言,暗忖母親有什麼特別的事嗎?不然為什麼這麼早就來敲他的房門。
房門一打開,江幸純笑吟吟地領著蘇筱卉走進房間。
「趕快起床吧阿鈞,筱卉說要來彈琴給你聽呢。」
畢鴻鈞乍見站在母親身後的女子,不就是那個小迷糊蛋嗎?難道自己還沒睡醒正在做夢嗎?急急抄起床邊的眼鏡戴上,仔細一瞧,還真是她!
剛才老媽說什麼來著?要彈琴給他聽?這讓他想起之前恐怖的小提琴演奏,不由得愣坐在床上不知所措。
江幸純看了兩人一眼,笑咪咪地說:「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話落,轉身走了出去。
蘇筱卉則趁此機會迅速地打量房間的擺設。除了衣櫃和床之外,只有一組桌椅,連牆壁的顏色都偏向冷靜的色系,予人乾淨清爽的感覺。
畢鴻鈞只是看著她,思考回路此時已完全阻塞不通,不知該作何反應。
蘇筱卉見他直愣愣地瞧著自己,不禁羞怯地一笑,邁步走向那張桌子。
「借您的書桌一用,我彈奏一首拿手的曲子給您聽聽就回去了,不會擔誤您太多的時間。」
畢鴻鈞看她已開始預做準備,這才想起他的法寶--耳塞,本想趁她背對著自己的時候,趁機找出它偷偷地塞住耳朵,不意此時她卻已轉過身來,讓他來不及找耳塞。
蘇筱卉對他露出甜甜地一笑。「我要開始彈了喔。」
畢鴻鈞只能點頭,目前的情況只能靠自己的忍耐能力了。
琴音一起,畢鴻鈞只覺得整個人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那嘈雜的樂音,讓他想起上回到外地出差回程時,因前方的交通事故,讓他塞在車陣中達半個小時之久。
當時,還有一隊出殯隊伍也塞在車陣中,而他的車旁正巧是部電子花車,那哭調夾雜著流行歌曲的歌聲和電子琴音樂,幾乎快使他精神崩潰,卻又無法逃離現場;所以到現在,他最怕的就是電子花車所播放的音樂。
此時,房門悄悄地被推開一條細縫,縫裡隱藏著一隻好奇的眼睛。
蘇筱卉正賣力且忘情地展現她昨夜若練的琴藝。
三分鐘過後,畢鴻鈞的忍耐大已達極限,整個腦袋瓜裡彷彿有三百個人在打鼓般。如果她再繼續下去,他的腦袋瓜肯定會爆掉,最後終於受不住脫口而出:「夠了、夠了!我投降,娶你、我娶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