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 文 / 冷玥
第一章
一座小山的山坡上八角涼亭內,此時有-條身著素淡洋裝的嬌影。
於郁瑛望著已逐漸西沉的火輪,向晚的微凰徐徐令人忘了俗世的喧囂。
眼前這片林地雎然沒有經遇巧妙的設計,但撐展的相思林,青青綠綠像一把把天然大傘,而伸展的蕉葉芊瓣,寬寬長長像一張張輕柔小床,縱使沒有刻意造景,但靜立的野嶺,秋時芒花翻飛,映白了一座座山丘。
於郁瑛仰首呼出一大氣,仰視上油漆已斑駁的橫樑,思及輿男友高育傑走了近四年的感情路,就在這麼無奈的情況下結束,總是令人心生無限的遺憾。
這時,她想起了莫裡哀所寫的一首情詩裡的片段:
我們在青年峙代,
對於愛情,總是喜洋洋的嚮往;
愛情為了俘虜我們,擺下了溫柔的網,
我們很自然地毫不彷徨,
一心一意走追那最初佈置的羅綢;
但是我們常常聽人講,
愛情的代價,
是劇烈的痛苦,
和滿面的淚光。
她低吟過後,雨滴清淚由眼角溢出,沒有抬手拭淚任它淌下;也許她當初就不該將感情寄拖在一心多用,且嚮往銀色舞台的男友身上。
這時,一陣爭吵的聲音由山坡的小徑上傅來。
「去!明明跟他說過,在我們還沒到之前不要拍那段,他們偏偏下聽,現在我們「大牌」藉草遁溜了,後果恐怕得賠上,蕭查某」扶搖直上的星運了。」
「就是說嘛,我還以為今天可一親「蕭玉女」的芳澤,沒想到艷福就這麼飛了。」於郁瑛凝眸望去,看見小徑上由速而近的兩名男子。一侗年約三十,西裝筆挺,氣勢沉穩老練,鼻樑上一副金邊細框眼鏡,一望即知是個精明幹練之人;另一個年約二十四、五,一身黑襯衫、黑長褲,酷勁十足的裝扮。
邱宏一回首望了一眼問:「大牌這次會失蹤多久?」
謝廷翔冷冷地答:「依以往的經驗,他今晚若沒跟我聯絡的話,你少說也可以閒上一個星期。」
「一星期?」邱宏一突然笑了起來。「我幾乎可以看兄老大綠臉的模樣了。」我幾可看兄李大製作人跟?蕭玉女」黑臉的模樣。」話落,兩人下約而同地大笑了起來。
於郁瑛目送那兩名男子下山,那笑聲一聽就是幸災樂禍的笑法。今天不知怎麼一回事,從下午起就有很多人陸續上山,猶記得山上有座小小的廟宇,難不成那些人是進香團?
正常她想下山回家峙,身後的草叢突然傅來的聲響,引得她轉頭注視草叢,暗忖是不是被人丟棄的野狗。
豈料,草叢內竟緩緩地探出一顆人頭來,著實把於郁瑛嚇了一大跳。而那人似乎也沒料到涼亭裡會有人,由那閃爍著驚訝的眸光,亦知他也被於郁瑛嚇了一大跳。
於郁瑛看著從草叢內探出的人頭,頭髮上沾了數根小草和葉子,臉龐右頰側被芒葉劃了兩道傷痕,滲出細細的血珠,模樣雖然狼狽,卻無損那俊秀得令人迷戀的俊顏。
古摯崴仰視眼前的女子,雖然沒有沉魚落雁的花容玉貌,但也明眸皓齒,嬌嫩清新;那纖細的手腳,細緻的輪廓,宛如一朵白花般,楚楚動人,尤其那溫柔的眼波,恁地迷人。
「你..?」古摯崴豎指放在唇上比個噤聲的手勢,又緩緩沒入草叢中。
於郁瑛被他此舉弄得摸不著頭緒,正想遇去探個究竟,不意身後卻傳來一陣嘈雜的人聲,本能地轉頭循聲望去,只見十餘個人由山上的小徑下來。
為首之人身著黑色大衣、戴黑鏡,理小平頭,臉上還有一道明顯的刀疤,身後還跟著十餘個小混混裝扮的人。
這情形看得於郁瑛心中一驚,一雙美目戒慎恐懼地看著這群像是黑社會的人。
此時,一位身穿牛仔短外套、長褲,頭戴棒球帽的男子跑到她面前。
「小姐,請問你有沒有看見一侗穿黑襯衫、黑長褲的年輕男子從這裡經過?」於郁瑛霎時想起十餘分鐘前經過的那兩侗男子,其中一個就是他所描述的打扮,不假思索便指著下山的小徑。
「謝謝。」男子向她道過謝後轉身朝那群人喊道:「他往山下去了,大家快追!」話落便帶頭沿小徑朝山下跑。不一會,一大群人全往山下跑去,只剩下揚起的陣陣塵土。
於郁瑛一臉迷惘地看著這群奇怪的人,正當她呆愕之際,背後陡然傳來清朗的聲音。
「謝謝你。」於郁瑛霍然轉過身來,只見他露出潔白玉牙而笑,那笑容猶如三月春陽般溫暖、璨然,令人怦然心勤。突然,她發現面前這個年約二十六、七歲的俊帥男子,也是一身黑襯衫、黑長褲,難不成剛才那些人古摯崴朝山下的小徑望了一眼,刻意壓低聲音問:「你對這裡熟不熟?」於郁瑛點頭。
古摯崴朝四周望了一眼,再問:「除了那條小徑,是否還有別條下山的路徑?」
於郁瑛再點頭,不知為什麼,總覺得眼前這個帥哥相常眼熟,好似在什麼地方見過的樣子。
「可以告訴我怎麼走嗎?」於郁瑛不答,低頭打開小背包,掏出手帕送到他面前。「你的左頰被芒葉劃傷了,用這個擦一下吧。」古摯崴略遲疑了下,便接受她的好意接遇手帕,一股淡淡的清香沁人,讓他的心房也為眼前這個善良的女孩感到微微悸動。抹淨頰上的血跡後,他不知是否該將手帕還給佳人,見她睜著點漆靈眸直視著他,遲疑了半晌才將手帕還給她。
「謝謝。」正在搜索枯腸的於郁瑛,被這聲道謝喚回過神來,驟然恍悟這麼看人好像有點不妥,不覺桃腮微暈的接遇手帕,忙將視線移開。
古摯崴生怕剛才那群人又掉頭尋回來,不覺微露焦急之色。
「那涸下山的路…」於郁瑛這才想起欲告知下山之路的事,又見他面露焦急,思及自己正好也要下山回家,下如就送他一程;雖然明知防人之心不可無,但他眸子瑩然有光,目光中毫無狡譎之色,應該不會是壞人吧。她道:「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可以順道送你一程。」
古摯崴沒想到竟能碰到這個善良且樂於助人的女孩,遂欣喜不已地連聲道謝。
「謝謝,謝謝你!」於郁瑛領著他到停機車的地方,她跨上機車發動引擎後,向古摯崴點頭微笑,示意上車。
古摯崴有點擔心地看著這部五十西西的小綿羊,這麼一部小巧的機車,要走這樣的山路,真的可以載得動兩人嗎?
於郁瑛看見他眼中的一抹擔心,遂開口:「放心,我的技銜還不錯。」
古摯崴面色微紅,尷尬地笑笑上前。既然她都這麼說了,豈不顯得自己多慮,可是,等他跨上機車後才發現到一個更大的問題這輛小綿羊後座連個著力攀手的地方也沒有,又不敢貿然去抱女孩的腰,生怕被常成登徒子。
「坐好了嗎?」古摯崴見問只得答:「好了。」
「那我們走了。」於郁瑛慢慢加油前進,待完全適應兩人的重量後才加快車速。
古摯崴見她技術不錯也放心了,聞著她秀髮上淡淡的花香,凝視著她白皙若凝脂的頸項,一顆心沒來由地竟怦怦亂跳,忍下住貪婪地聞著那沁人的幽香。
於郁瑛邊注意路況從後視鏡偷覷身後的男子是否有不軌的舉動,突然一個沒留心路面的坑洞,顛簸過後陡然覺得機車重量驟然輕了許多。
本能的拉住煞車、單腳拄地回頭一看,只見後座的帥哥不知何時竟跌坐在地上,瞧他眉頭糾結,定然跌得不輕吧?她連忙停好機車跑回頭看他。
這下肯定摔得屁股開花了。今天真是倒霉到家,先前在拍片現埸差點讓蕭雁妮和那侗混蛋導演設計吃他豆腐,幸好這附近長了許多芒草,所以就趁他們不留神之隙躲進草叢開溜。
想起那個老想和他演吻戲的蕭雁妮,古摯崴就有滿肚子氣,本能地撫著屁股痛處,慢慢地爬了起來。
「你不要緊吧?」於郁瑛見他眉頭深鎖,一定摔得不輕,本能地就伸手去幫他揉揉痛處。「對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了。」突然,她看見帥哥黑眸中閃遇一絲異色,頓峙讓她恍悟,她正在摸一個陌生男子的臀部,雖然感覺曲線還不錯,但這似乎當下羞得面紅如蘋,忙收回手吶吶地說:「對…對不起…」
「沒…沒關係。」古摯崴亦是俊面泛酡;長這麼大,第一次被女孩子摸臀部,雖然她是出於一片好意,但這似乎尷尬了點。
兩人沉默了數秒鐘,古摯崴才強忍疼痛站了起來,對她露齒一笑。「我沒事,我們得趕快下山,免得天黑路況更不佳。」其實,他是怕耽擱太久會被那群人追上。
於郁瑛只報以微笑朝機車走過去,想不透他為何會跌下來,待他上車後她回首一看才明白真正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