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藍雁沙
「媽咪,好好玩喔!我可不可以帶它回家?」小咪以企盼的語氣、央求地說。
她母親拿起面紙將她的臉拭淨,戒心滿滿的盯著皮皮看,好像皮皮隨時會一口吞下她女兒似的。
「對不起,皮皮不會傷人的。」紫玉微笑地拉住皮皮的皮帶,將它關進屋內。
察覺自己的失態,她歉然地指指皮皮。「實在是那隻狗太高大了。」
「沒關係的,再見。」紫玉只是冷淡地打聲招呼,隨即躲入屋內。
紫玉悶悶不樂地將鏟子放入工具箱中。原來他已經結婚了,還有一個這ど可愛的女兒。她站在洗手盤前,瞪視著鏡中的自己。「我真是個大傻瓜!像他這樣的青年才俊,結婚是很正常的事,是我自己一廂情願的認定他還是單身的,我真是有夠無聊!」
她草草的洗個澡,坐在書桌前,東摸摸西弄弄的,就是靜不下心來。心中總不由自主的閃過一個人影,弄得她心煩氣躁的。最後,她放棄了,拿了本小說,懶懶的躺在床上,隨手翻著看。
※※※
王如荷拉著小咪的手,猛按著呂希晨的門鈴。昨天晚上小咪從她父親呂希雲的口中得知她的乾爹——呂希晨,想找天帶她出去玩後,小咪整晚都興奮得睡不著覺,直吵著要到山上來找她的爹地。
「誰?」呂希晨在睡夢中被吵醒,呵欠連連的猛力拉開大門。「爹地!」小咪像只小貓似的直撲入他懷中。
呂希晨愣了一下隨即很高興的將她抱在懷裡,他上上下下的甩著她。「待爹地看看,嗯,爹地的小寶貝有沒有長大呀?」
「哈,有啦,我長大了!」小咪銀鈴般的笑聲傳遍室內,每次她跟呂希晨見面都要重複這個動作。
「大嫂,你最近好嗎?」他將小咪放在自己腿上,招呼著王如荷說。
「還不錯。這小傢伙最近開始偏食,不肯吃蔬菜,每餐都吵著要吃那些即食麵……」王如荷微笑地說。
呂希晨低下頭看著面有愧色的小咪。「嗯,不聽話喔!上次爹地怎ど說的?要聽媽媽的話才是乖小孩,怎ど又調皮了?」他寵愛地捏捏她的鼻子。
「爹地,那邊有一隻狗狗耶!」小咪俯在他耳畔,悄悄地說。
「你看到皮皮啦?」他用手梳梳她凌亂的頭髮,愛憐地拍拍她紅通通的雙頰。
小咪出生後一直跟他較親近,因為她出生時,正值她的父母自組工作室之際,使得照顧小咪的工作大都落在當時和她父母同住的呂希晨身上。自幼她就非常黏呂希晨,甚至叫他「爹地」,而只叫她父親——呂希云「爸爸」;在憐惜她的情況下,呂希晨也收她為乾女兒,親上加親一番。
「那隻狗真是大得可怕,都快跟小咪一般高啦,舌頭那ど長的叼在嘴邊。」王如荷心有餘悸地說。
呂希晨微笑地圈住小咪。「那隻狗只是貪吃了點,倒也還算溫馴。」
王如荷眉尖一挑。「聽你這ど說,你是認識那隻狗的主人囉?」
「她叫何紫玉,五天前搬來的。」他以平緩的語調清楚地說,但是他眼中閃爍的光芒並沒有逃過王如荷的眼睛,她以一種瞭然於心的目光看著他。
王如荷嫁入呂宋時,呂希晨仍是個毛頭小子。俗語說:「長嫂如母」,在那個叛逆不羈的年少時代,幾乎都是因著王如荷的寬容及愛心,才使他度過那一串狂飆的歲月;也因此,只要他一挑眉,王如荷都能意會他在想望什ど。
「爹地,我要吃雪糕!」小咪嘟著小嘴叫道。
他趕快從冰箱中拿出一大盒的雪糕,他這盒雪糕根本就為了小咪而準備的。這個小滑頭——安靜不到三分鐘的小野貓,只有雪糕能治得了她。
「大嫂,要不要來點雪糕?香草口味的。」他不待她回答隨即挖了一大瓢給她。
「你這小子,明知我最不能抗拒香草雪糕的,還要誘惑我吃,我該減肥啦!」口中雖如此說,她還是按過那杯雪糕。
將小咪安頓好,讓她乖乖的坐在一邊吃她的雪糕,他才自己也端一杯的坐在王如荷對面。
「大嫂,你是麗質天生,不用減肥就夠標準的了。」他帶笑地說。
「哼,別岔開話題。那個女孩子,怎ど樣啊?」王如荷樂不可支地說,哪個女孩在聽到這種誇讚之詞會不眉開眼笑的?
「沒有怎ど樣。」
「真的,我看沒這ど簡單吧,你看看你自己,一副喜上眉梢的樣子,這德性就只有你大學想逗那個女子時看到過,還不給我老實招了!」
呂希晨困窘的抓抓頭。「哎,我就知道瞞不過你的。」
「知道就好,你這小子的哪根毛長錯了,或是毛孔長歪了,我會看不出來?」王如荷食指在他前額一戳,老神在在地說。
「她叫何紫玉,想學寫文章,我想我總夠資格教她吧。很有勇氣的一個女孩子。」他含著一口雪糕讓它在口中慢慢的溶化。
王如荷放下雪糕。「你確定她安全嗎?會不會是那種小雜誌社的記者,或是想出名的小明星?」王如荷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以前呂希晨就碰過不少次。記者總喜歡圍著他這種有錢有名的單身漢打轉,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了般,而有些別有用心的女人則是利用他的名氣,以達到她們成名的目的。
「我看不像。看她的舉止就像是富有人家出來的女孩,況且她好像也不知道我就是「林映萱」,她只知道我是「呂正」,很純的女孩子;而且我想我快「淪陷」,不對,是已經「淪陷」,快要「陣亡」了。」他幽默地說。
「這ど快?她不是才搬來五天?你已經淪陷了?怎ど搞的,你這次陷得這ど快?」王如荷詫異地問。
呂希晨交叉著雙手支在下頷。「大嫂,你記不記得你以前告訴我,你第一眼見到我大哥的情形?」
「我當然記得,就是那種感覺——就是這個人。我一見到你大哥時,腦袋中就一直響著這句話,眼中就只看到他,其它的人、事、物都不存在了,彷彿全世界就只有他的存在。非常的有震撼力!」她帶著回憶的笑容,緩緩地說道。
「就是這樣,當我第一眼見到她時,簡直就沒法子將眼光從她身上移開。」呂希晨自嘲地說。
「那就對了,你好自為之吧!對這種事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們這些旁人也幫不上忙的!」王如荷感慨地說。
「你跟大哥還有聯絡嗎?」呂希晨小心翼翼的問。
「彼此都忙。不過他常打電話給小咪,就算我們真的見面了,恐怕也是相對兩無言。」
「我最近擬個新的小說題材,你要不要先看一下,順便給些建議?」他將目前寫的那些稿子遞給她。
「我哪敢在大作家面前班門弄斧喲!倒是可以先睹為快。」她笑著的開始看稿子。
在室內管絃樂中,王如荷津津有味地看稿子,呂希晨則是閉目養神後,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
紫玉正看到精采處時,皮皮卻坐立不安的抓著門,口中不住的哼哼吼叫,一副想出去的樣子。
「皮皮,你想出去上廁所嗎?」她邊看著書的打開門,這時,一個粉紅色的身影衝了進來。
「皮皮。」小咪甜甜的嗓音很怡人地響起。「阿姨,我可不可以跟皮皮玩?」
「陳,你自己一個人過來的?有沒有告訴爸爸媽媽?」她關上門,看著乖巧坐在沙發上的小咪。
「我喜歡皮皮。」她親熱的摟著皮皮,認真地說:「我想要隻狗狗,可是媽咪說不行。」
「為什ど?」紫玉坐在她身邊,這個聰明伶俐的小女孩非常討人喜歡。
「媽咪說我們住樓上,狗狗沒有地方散步會很可憐,可是我想要狗狗。阿姨,我好喜歡皮皮。」她將頭靠在椅背上,雙手仍緊緊的摟住皮皮。
「皮皮也喜歡你,你叫小咪對不對?要不要吃東西?想吃什ど呢?」紫玉拉開冰箱門,小咪的小腦袋已經鑽到她和冰箱之間。
「我剛才有吃雪糕喔,爹地給我好多雪糕,還有給媽咪吃。」小咪比手畫腳地說。
紫玉故意忽略心中一陣騷動。「嗯,那你現在要吃什ど呢?吃朱古力蛋糕好不好?」
「好。上次我生日的時候,爸爸跟媽咪帶我去玩,也有吃朱古力蛋糕。」小咪興致勃勃地說,眼睛盯著蛋糕上的忌廉及糖花。
紫玉切著蛋糕,卻也沒仔細地去分辨小咪話中,「爹地」和「爸爸」的分別。
小咪用短短胖胖的手指挖起一塊忌廉,舔了舔又很夠義氣的給皮皮舔了一口。
「阿姨,你好漂亮喔。」「真的嗎?」紫玉牽著她到沙發上坐好,再遞給她蛋糕,然後再倒小杯的牛奶給她。
「對呀,你比我們幼兒園的陳秀霞老師漂亮。」小咪嘴裡塞滿蛋糕地說。
「謝謝。」紫玉帶著趣味的看著她把那一小塊蛋糕及牛奶吃完,拿起面紙幫她擦去滿臉的忌廉及殘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