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藍雁沙
「你要帶我到哪裡去?」月笙看著面前一直延伸下去,黑漆漆地路問。「還有多遠?〕
他空出一隻手,將她的椅背調整好、安全帶繫好,再將掛在他椅背後的外套遞給她。
「累了就先睡吧,到目的地我再叫你。」他伸手在她頭上揉揉。「我不會趁你睡著時,偷偷把你賣掉的。」
聽他這麼一說,月笙不好意思地伸伸舌頭。其實她也不是擔心他什麼,只是好奇他這樣急促的趕路,是要帶她到哪裡去?
她將他的外套擁在胸口,一陣濃濃的香味撲鼻而來,月笙認出這是洛平身上常有的味道,他慣用的刮鬍水。厚實的羊毛外套,內襯厚厚的內裡,月笙安心地將頭埋入其間,沉沉地睡去。
「月笙?」他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笑著抱起她走進那棟小小的木屋,屋裡有著暖暖的電暖器嘶嘶的散發出熱氣。
將月笙放在床上,他來回幾趟的將車上的行李及食物都抱進屋內。看看沉睡的人兒,他拿起睡袋,走列客廳中,在長沙發上將就的睡。
***
有雞啼聲?月笙揉揉惺忪的眼睛,鼻中有種熟悉的香味。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張很大的床上,陽光自層層的薄紗窗簾中透進來。坐起身子,她看著自己身上的牛仔褲及毛衣,身旁有件男用外套,那股熟悉的味道就是從它飄出來的。
房裡的擺設很簡單卻實用,木製的衣櫃、書桌,及這張大床,構成了房裡的大半。窗簾的色調是濃濃巧克力牛奶的棕黑色、白色和黃色互層的薄紗,使得屋內氣氛較為活潑,書桌上的凌亂資料及書本給人一種真實的感覺。
月笙滑下床,赤足的走在木質的地板上,涼涼的,但卻有種堅實的依賴感。她循著門口飄來的香味來到廚房,赤膊著上身的洛平正站在爐前,哼著歌的在煎蛋,餐桌上烤麵包機裹同時散發出濃濃的香味。
洛平自鍋中剷起蛋,一轉身就看到她站在那裡。他撥撥額前衝澡時弄濕的頭髮,朝她開心地笑。
「早啊,睡得好不好?」他活力十足地說。將她按坐在椅上,自己忙碌的排放著餐具。
「早,謝謝你。」月笙想站起來幫忙,卻被他所制止。他將一個托盤放在她面前,上面有剛烤好的多士,牛油正慢慢的融化著,嫩嫩的荷包蛋像個晶瑩的珠包,牛奶和橙汁則在角落上擺著,最令她驚訝的是托盤內最醒目的一抹紅——猶帶露珠的紅玫瑰。
她疑惑地望著他,他卻露出神秘的微笑,將一隻戒指套人她左手無名指中。「你昨晚將所有的戒指都剝掉了,我找了只比較適合你的。」他用懶洋洋的語氣說道。
「快趁熱吃吧,我本想讓你在床上用我們結婚後的第一道早餐的。既然你起床了,快吃吧,我去整理一下。」他說著將牛奶塞入她手中。
月笙感動得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激,她欲言又止地看著他。「你不吃嗎?」
「我吃過了。吃飽了,你可以去洗澡,或是到外面散步,我大概要忙兩、三個鐘頭才有空陪你。」他說著就只穿條牛仔褲的在室內晃來晃去。
開放式的設計,使廚房、餐桌和客廳之間,只用屏風隔開。當洛平拉開屏風後,她便坐在餐桌上嚼著多士地看他忙碌地打著電話。傳真機的嗶嗶聲不絕於耳,像只吐著絲的蠶般的釋放出大量的文件。
他長得真的很好看。月笙突然記起昨天午宴時,她同學們對洛平的形容。這時他伸手將垂落額頭的頭髮又撥回腦後,耳朵和肩膀間夾著電話,手則不停的翻合著文件,不時還拿起筆做些摘要。
年少多金、長得又好,同學們笑稱月笙是「人財兩得」。她漫不經心地喝完橙汁,起身將用過的餐具放進洗碗槽內,裡面有他已經用過的餐具,她順手也一併洗了。
沒有事做令她閒得發慌,她決定去洗澡。走過他身邊時,他對她笑笑地揮揮手,又忙著講電話。
洛平趁著空檔傾聽浴室傳來的水聲,他露出滿意的微笑。她已經沒那麼害怕他了,他甚至可斷言,她正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
其實他最想做的事是擁著他的小新娘補充睡眠,長沙發看起來舒服,睡起來會要人命!他覺得自己全身就像被五花大綁過的僵硬。為了不想太驚嚇她,他逼著自己在沙發睡一宿,現在又沒事找事的打電話回公司處理公事,部屬都以懷疑的語氣,問他是不是忘了自己在度蜜月。
摸摸下巴的胡碴,他知道自己找到個好藉口。他放下電話,伸著懶腰的走進房內。一打開門,他就只能呆呆的站在那裡,瞪著眼前的景致。
月笙背著他坐在床上擦著乳液或其他的什麼玩意兒,她只在身上圍著他常用的那條浴巾,當她彎下身子在腳背上搓揉著時,往下滑的浴巾將她白皙的皮膚暴露出來。
洛平向前走了兩步又停止,天可憐見,他多想去撫摸那帶著光澤的肌膚!但是,他只能站在那裡,懊惱地想著自己的原則——絕不勉強她,或驚嚇到她。
月笙感列背部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有種強烈的感覺——好像有人正看著她。她猛一回頭,只見洛平神色複雜的站在那裡瞪著她看。她滿臉通紅的拾起滑落的浴巾,緊緊地裡住自己。
「我想刮刮鬍子。」洛平沙啞的聲音包含一種異常的情愫。「胡碴太長了。」
「浴室我用好了,你可以去用。」月笙死命地扯著浴巾地說。她怎麼這麼大意?沒有鎖門就幾乎赤身裸體的坐在這裡塗著乳液。
洛干知道自己應該筆直地朝浴室走去,但雙腿卻不聽指揮的走到月笙面前。他伸手去抱著她,她的頭髮上仍留著他浴室中那個常用品牌的洗髮水味道,身上是他的香皂味。到現在,他才能完完全全的確定——她已經是他的妻子——他不用再擔心會失去她了。
「月笙,你怕我嗎?」他喃喃地在她耳畔問著。
熱氣在她耳邊形成一種敏感的麻麻感覺,月笙猜想自己大概從耳根一直紅到腳趾頭了。彼此赤裸的肌膚在冷冽的空氣中接觸,親熱的樣子使她不知如何啟齒。
「為什麼不說話?怕我嗎?」洛平說著低下頭,沿著她的頸背吻下去。「害怕嗎?」
「洛平……你說你不會強……」月笙破破碎碎的聲音在他磨人的唇下,斷斷續續的飄出來。
「我知道我說了什麼。你看我現在是在強迫你嗎?嗯?〕他的手不知何時起也在她光滑的肌膚上撫摸探索著。
月笙只能睜著迷亂的大眼看著他,她全身都軟乏沒力地,只能攀附著他。
看著她些微困惑的表情,他將她抱到床上。「我會讓你知道我有多愛你的,我的小白鴿。」
月笙還來不及開口問他要如何愛地,洛平已經用行動表現了。月笙這才明白,原來世界上還有這種的狂歡驚喜的存在,甚全比佳玲形容的更美好。
***
這座農場是洛平的一位親戚的,但是小木屋卻屬於洛平。因為這位長輩沒兒沒女了然一身,所以特別寵愛洛平,他甚至立好遺囑,要將農場留給洛平。
洛平常在清晨或黃昏,帶著月笙在農場內散步,向月笙傾訴情意,告訴她一些自己小時候的趣事,或對以後的理想抱負。
農場內雇了幾個幫手,他們養乳牛、種菜和水果,還養了一群專用來生蛋的雞。每天,他們所吃的食物,大部分都是農場生產的。
她們已經在這裡住了半個月,但是洛平卻沒有想要離去的意思。月笙則是非常的想念父親和阿珠姨及佳玲。偶爾,方儒箏的影像也會飄過心際,但是他的影像卻越來越模糊了。
每次月笙一提及想下山回家探視父親,洛平就不言不語的望著遠方的山巒沉思。這令月笙百思不解,他為什麼不帶她回去看看,每次都有不同的藉口拒絕她。
「洛平,我真的好想回家看看,你帶我下山好不好?」月笙趁著洛平帶她到溪邊釣魚時,央求地說。
洛平將魚餌勾在鉤子上,輕輕一甩即拋得相當的遠。「為什麼急著回去呢?我對你不好嗎?」他將她的頸子勾過來,在她唇上重重的吻一下。
「你對我很好。可是我們已經到這裡住半個月了,人家佳玲結婚第二天就回家去看她父母了。」月笙嘟著嘴說。
「你告訴我,為什麼急著想回去,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嗎?」洛平心中有著擔心,他的小白鴿有什麼特別的牽掛嗎?是為那個令她朝思暮想的方儒箏嗎?
月笙拉起網子,看著釣到的魚在裡面掙扎著。「沒有理由啊,只是我從來沒有離開我爸爸這麼久,想他嘛!」
他將她圈在懷裡。「你不是每天都打電話回去了?我記得你昨天還跟佳玲聊了快兩個鐘頭,電話線都快燒了呢!」他想到她坐在馬桶上講電話就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