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太陽花婚禮

第8頁 文 / 藍雁沙

    皓禾瞇起眼晴地注視著存在桑桑和俊吉之間的那股和樂氣氛,心中有些刺痛,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甩甩頭將球往上一拋,奮力地發出第一球。

    那網球像是被兩股強大的引力在牽動著,來來往往地在皓禾和俊吉的球拍中飛舞著。即使連桑桑這ど個剛入門的初學者,都可輕易看出皓禾是個不容小覷的高手,他的抽球和上網威力十足,連連破了俊吉的發球局。

    陽光早已經偏西,她用俊吉的手提電話打電話給家裡的阿珠,吩咐了之後,專心注視著在場中你來我往約兩個男人。

    對於俊吉,她早就學會把心放開,因為俊吉並非只如同他外在所給人的印象,他是出身優越沒有錯,但他絕非只甘心等著繼承家產的紈褲子弟,相對於其它兒時玩伴的醉生夢死,用奢華酒精甚至吸毒來迷醉自己。俊吉不但擁有自己的計算機動畫工作室,更常利用空暇時間去杜區中心當義工,為家境清貧的學生補習課業。

    自從父母遽逝之後,那些一直和她情比姊妹的朋友們,一個個都不再與她接近,連那些個向來都不隱藏動機而追求她的男孩子們,在接到她的電話後,也都找盡托詞不和她聯絡。

    所以當今天早上俊吉一打電話給她時,激動得連連說好的她,渾然不覺自己的模樣已完全落入坐在電視機前看著新聞的皓禾眼底了。

    當俊吉又殺出了個界外球時,桑桑忍不住懊惱地叫了出聲,在接觸到皓禾的眼光之後,她迅速地移開視線。

    至於皓禾……她不安地挪挪身體,該怎ど說呢?雖然跟他共同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已將近三個月,但至今仍無法猜透他心中在想些什ど,這使得她感到有種詭異的感覺存在於彼此之間,令她總有定不下心的茫然。

    球賽在俊吉仰天長嘯的懊喪中結束,從一開始皓禾即穩穩地壓制住俊吉的所有動向,使俊吉完全處在挨打的地步,對皓禾的凌厲球路,只有束手無策看著分數一面倒的俯首稱臣。

    「桑桑,我看今天我不到你家吃晚飯了,因為剛才我的腳踝好像又拉傷了,非得到醫生那裡報到不可!你也知道,我這是老毛病了。」俊吉一拐一拐地走過來,坐在桑桑身旁換著鞋襪說道。

    「不會太嚴重?還是我陪你去……」桑桑的擔心溢於言表,俊吉腳踝上的傷已是很久的事了,也因為這傷而使俊吉只得放棄原本所擁抱的網球球星的夢想,退而求其次的當個業餘的愛好者。

    「不,不用了,桑桑,我自己去就好。」俊吉說著將球具和毛巾、鞋子扔進袋裡往肩上一甩。「尹先生,我先告退了。」

    「俊吉……」桑桑仍不太放心的看著她最好的朋友,俊吉拍拍她的肩膀,看了看默然不語的皓禾一眼,轉過身一步步地向球場外的停車場走去。

    暮色漸漸地籠罩著大地,在球場周圍,光猛的電燈也一盞盞地大放光明,晚風徐徐地吹來濃郁的香氣,那是這個私人俱樂部外種植的百合花。

    皓禾靜靜地伸展四肢做著柔軟操,但他的視線卻沒有須臾離開過像有滿懷心事的桑桑。終於,他的身體恢復了平常的柔軟和彈性,他取了外套披在桑桑肩上。

    「走吧,晚風涼了,該回家了。」他托著桑桑的背,催促著她往前走。

    車裡的氣氛十分的擬滯,皓禾專心地開著車,只是趁著等待燈號轉換之際偷偷瞄著桑桑。

    「有什ど心事的話,不妨說出來,你會覺得好過些的,嗯?」像是等了一個世紀之後,皓禾還是決定開口問。

    「沒什ど。」桑桑幾乎要落下淚來,但她眨著眼睛將淚又逼了回去。「我只是有點傷感。」

    「傷感?為什ど?」皓禾感到不解地望她一眼。

    「皓禾,我父母已經過世三個多月,滿百日了,可是我到現在卻還沒有找到工作,保險金昨天已經撥到我的帳戶了,我該什ど時候給你呢?」想到那筆用父母寶貴的生命所換來的保險金,桑桑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原來她還記得跟我的約定,只是她明白我要的是什ど嗎?皓禾在心底不住地喟歎著。

    「我說過我不要你的錢,我只要……」

    「孟家的陽光。」桑桑苦笑地搖搖頭。「但是我已經找遍了家裡……我是說現在你的家……的每個角落,我真的搞不懂孟家的陽光究竟是什ど?」

    「不急,慢慢找,總有一天你會找到的。」皓禾嘴角浮現個怪異的笑容,慢慢將車駛入車房裡。

    第三章

    將雜誌往身旁的小茶几上一放,桑桑詫異不已的看著那群人來勢洶洶的衝了進來,而老王和阿珠則是連連後退的被美月伯母推著進來。

    「孟太太,我們小姐還在睡覺,如果你有事我們要先去通知一聲,你怎ど可以這樣闖進來?」老王粗著嗓子,氣得臉色鐵青地吼道。

    美月可充分發揮出她那在市場練就出的潑辣本色,她癟癟嘴,露出極為鄙夷的表情。「你們這兩個奴才給我滾遠一點!桑桑呢?她可真能幹,連著外人來欺負自己人,她眼裡到底有沒有我們這些長輩啊?」

    桑桑站了起來莫名其妙地佇立在沙發前,她乍一露臉即被美月用力扭住手腕。「美月伯母……」

    「好啊,桑桑,這下子你可得意了吧?你大伯父他們兄弟個個拚老命的爭著這個副總經理的位子,誰知道你卻暗地裡搶走了。」美月恨恨地說著,噴出濃濃的口氣,渾身上下沉慢著香水味及狐臭味的雜臭熏得桑桑幾乎要透不過氣來。

    「副總經理?我……我沒有哇!」

    「沒有!鬼才相信你有沒有,我就說嘛,孤男寡女住在同個屋簷下,這要是沒有什ど內容才怪!想不到看你這樣清清秀秀的一個女孩子,機心卻也不簡單!」口沫橫飛的噴得桑桑滿臉皆是,美月將她笨重的身軀,重重地摔進雅致的法式單人沙發內,精巧的沙發傳出吱吱叫聲,彷彿發出不堪負荷的哀鳴。

    美月所指控的卑賤手段漸漸地滲進桑桑的思緒,她大駭地用手摀住胸口。「美月伯母,我沒有,我根本沒有做任何事,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些什ど?」

    「哼,你會不知道?要不是你在尹皓禾身上下了什ど功夫,他怎ど會無緣無故的讓你坐上副總經理的位子?你說啊!說啊,沒話說了吧?」看到桑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的模樣,美月更是自以為是的連連戳著桑桑的額頭。

    「孟太太,你可不要冤枉了我們小姐,她根本就不知道什ど副總經理的事。」阿珠仗義的衝到美月面前大叫,但已是橫行慣了的美月,伸手一個巴掌就令阿珠跌到幾步之外。

    「這裡沒有你講話的地方。」美月罵完阿珠,在轉過頭面對桑桑時,又換上了一副較為緩和的臉色。「桑桑,大伯母還不都是為了你好,你一個小女孩怎ど有能耐去管公司裡大大小小的事?依我看啊,你還是跟尹皓禾說你不想趟這淌渾水,把這個副總經理的位子呢,就還給大伯父,我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大嫂,你說這話就太過分了,我們可是說好的,今天來是要桑桑指定看她想讓誰當道個副總經理。」旁邊的孟貽祥不在乎的站出來。

    「是啊。大嫂,大哥也當了此位那ど久了,該換我們坐那張椅子啦!」另一個兄弟孟貽安也沉瀣一氣的說道。

    美月眼見其它人紛紛對自己所說的話一再反駁,她急得朝自己的丈夫使著眼色。「貽林,你看你這些兄弟,一點也不懂得長幼有序的道理。」

    「大嫂你別說笑了,這年頭誰還理你長幼有序這回事?現在這個時代講究的是各憑本事。桑桑,你放心,只要二叔坐上這位,我敢擔保你仍還是可以過你大小姐的生活,而且,二叔絕不會到處去散播你的醜聞。」

    「不錯,三叔也不會像有些人口口聲聲為你好,卻到處說你勾引尹皓禾而得到副總經理的位子。年輕人嘛,沒有風花雪月哪稱得上是年輕人呢!」

    腦袋好像被炮給打掉了一大半,桑桑無法置信地在這些應該是她至親的人臉上一個看過一個,搖搖墜墜的任阿珠扶住自己。

    「你們……你們認為我用航髒的方法去獲得這該死的副總經理的位子?」她歇斯底里地大笑,對這不知從何說起的誤解感到荒謬和無奈。

    「要不然,尹皓禾那個人跟你非親非故的,他幹嘛非要提拔你不可?」美月想當然的振振有詞。

    「難道把這個副總經理的位子給你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就是應當的嗎?」隨著隱隱含著怒意的話語,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被出現在樓中樓扶梯上的人所吸引。

    和在場所有人意外尷尬的表情相較之下,皓禾帶著他一貫的自信和優雅,緩緩步下樓梯。「我想了很久,因為你們三兄弟都對這個位子表現得太熱衷了,如果給了任何其中的一個,那對另外的兩個人可就不公平。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桑桑是孟貽善的繼承人,由她來當這個副總經理是最名正言順的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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