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藍雁沙
搖曳生婆地走到門邊,阿紫剛要伸手去打開門,卻被他自後頭攔腰一抱。「你「既然妳存心賴帳,那我只好分期付款地取回我的本金了,這……」阿進說著執起牠的手,放在唇圈一吻。「就算是頭期款吧!」
「你太放肆了!」阿紫提醒自己應該對她的肆無忌憚感到憤怒。但事實上,她卻為心底那似狂風暴雨的波濤而感到不解。
「是嗎?無論妳找出什麼理由來拒絕我都無妨,我只會更有耐心地等著妳開竅。」阿進那表情是絕頂的認真。
「開竅?」整個腦袋像是被漿糊填滿了,阿紫喃喃地重複著他所說的話。
「嗯,全天下就是妳跟我最配,我在這裡鄭重地告訴妳:我打算使盡手段追妳,非把妳追到手不可!」帶著志在必得的自信,阿進慎重其事地捧著阿紫的臉,一句一字地告訴她。
理智總算稍微回到阿紫的腦袋瓜裡了,她揚揚眉臉「似笑非笑地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是嗎?先生,妳是不是忘了件很重要的事了?」
「有嗎?」阿進欣賞著她,雙手很快地將牠的雙手反折到她背後去,拿下她手襄那個餚樣子份量不輕的大理石煙灰缸。「寶貝兒啊,這玩意兒要是砸到頭,妳可就要背上個謀殺親夫的罪名囉!」
「謀……謀妳的大頭鬼,誰要嫁給你啊?你少在這裡自作多情了!」伎倆被他看穿,阿紫生著悶氣地舉起腳往他小腿踢去,看他痛得齜牙咧嘴,她的心情才好些。
「唔,有意思,人家說打是愛罵是情。小辣椒,我想我一定會恨享受追求妳的樂趣的!」阿進說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她唇上啄了一口,然後在阿紫還回不過神來之前,已帶著笑意自微開的門閃了出去。
全身的熱度彷彿全衝上頭,阿紫頭皮發麻地愣了幾秒鐘,然後才像大夢初醒般地直踝腳。「可惡,那是……那是我的初吻!」
恨恨地追到門口,哪裡還我得到阿進的人影,這令阿紫真是又羞又氣。好,你給我記住!下回就不要讓我遇上你,我定要你付出代價的!坐在更衣室,阿紫一肚子火地自言自語。
「阿進,你幹嘛心情這麼好啊?」疑惑地望著哼著歌的阿進,小李將手上的啞鈴放下,坐在地上和大麥小麥這兩隻斑點狗玩。
「沒事,沒事,嘻!」低下頭偷笑了一會兒,進又若無其事地抬起頭,望著兩過天青那道弧虹。「她現在大概已經氣個半死了。」
「誰啊?」小李還是一頭露水地問下去。
「我的心冤家。」阿進簡單地說完,捧著那籃他剛剝好的核桃就要進屋裡去,但被小李拉住。
「柔柔又怎麼啦?」
「柔柔?柔柔怎麼啦?」阿進一臉莫名其妙地反問。
「要不然你說妳的小冤家……」
「噢,我指的不是柔柔那丫頭。我說的是……算了,不說也罷,你要去接柔柔回來了嗎?」
「噢,阿進,你這算什麼兄弟嘛!話說到一半就把人吊在那裡!你說的心冤家到底是誰啊?」
阿進將核桃放在桌上,故意打哈哈地甩甩手。「她啊,是棵不折不扣的小辣椒。我想了很久,對付她這種冷若冰霜、艷若桃李的女人,用追普通女人的方法,根本只有失敗的份,所以啊……」
「所以怎麼樣?」小李好奇地整個人都要趴上桌子。
「所以呢,我就出奇不意的正面出擊,乾脆百截了當的告訴她,全天下就只有我跟她最合拍。」
「她怎麼說?」小李歎為觀止地吹了聲口哨。
「她也很乾脆,叫我去死吧!」阿進將一旁的花生和紅豆也混入核桃內,絲毫沒有火氣地回答。
「叫你去死?那……」滿臉疑惑的小季尾隨著阿進往屋裡走。
「這表示我的激將法有用囉!起碼她不是冷冰冰沒有反應了。」將那盒裝了各種果實種子類的小盆子拿進廚房,阿進拉起了搭在沙發背上的外套。「走吧!」
「走到哪裡去?」小李大刺刺地坐在沙發上,拿起遙控器接到那個二十四小時報新聞的頻道。
「別看了,每日的新聞都離不開動亂殺人打劫火災車禍等,看得多會令人心寒,好像世界上沒有一處地方是安全的。」阿進說著搶過小李手裡的遙控器,關上電視。
「走吧,我跟你到公司去晃晃,柔柔說今天有個教煮菜的老師昨天飛去美國丁,看樣子是逃難去的。所以找得去幫她上一堂課,只是不知道還剩下多少學生。」
「阿進,說良心話,你究竟怕不怕九七呀?」懶洋洋地踩著油門,小李突然有感而發地問道。
「有什麼怕不怕的,最重要就是腳踏實地,努力工作。」阿進拉起安全帶扣上,臉上已看不見他乎目的吊而郎當的樣子。「你……現在後悔跟NICk回來嗎?」
「倒不是後悔,依我的個性在哪個地方都一樣。漂泊慣了,很難相信,我竟然已經在這個地方停留超過十年了。在當保安人員的日子裡,天天提著腦袋上班,沒有一天是睡得安穩的。自回到這裡之後,我已經忘了那種時時懸在半空中的情況了。誰又想得到,現在又有九七這回事……」小李雙手輕輕一轉,整輛代表尊貴和財富的大房車,立即靈巧地轉上車道。
「是啊,我到現在還記得當初在北愛爾蘭遊蕩時,街上到處是汽車炸彈,我們那條船就有幾個船員,因為到那家咖啡廳吃東西而已,軌被炸得粉身碎骨。因此我才看破,到美國跳船,改行當廚師。直到遇到NICk,跟他回這裡為止。」
「算起來我們都算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了,所以沒有什麼好怕的?最重要是我們能活得開心!」
「你說得對。我們在歐洲相識,然後跟NICk回來幫助他打理生意,已有十多年了。一直以來,大家相處融洽,實在是非常難得。而我們都愛在追襄生活,因偽這裡始終是我們的家。」阿進轉頭望向車外。看看那些為生活而忙碌奔波的人,匆匆忙忙地趕路。
「阿進,偶爾我會恨困惑,為什麼你還不找個女人定下來。你有錢、長得不醜,而且我知道你比任何人都愛過家庭生活,更是喜歡小孩子……我真的搞不懂。」小李將車停下來,看到阿進口不轉睛地望著前頭那個跟著媽媽,正在過馬路的小女孩時,他忍不住提出內心的疑惑。
「我是想定下來啊!」阿進心不在焉地轉過頭來。「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年頭的什麼新新人類,她們的世界跟我們已經是相差十萬八千里了,而我又沒有Nick的好運,能找到像那樣的女人,自小呵護她長大。年紀大一點的,個性已經定型;年紀小的,根本沒法子溝通,除了……」
「除了什麼?」小李好奇地揪著他瞧。
「唉,算了,說不定那棵小辣椒也是個令人不敢領教的什麼新新人類呢!」阿進淡淡地說著,朝向他們招手的瞥衛揮揮手,自行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不,你聽我說,哥,她登廣告是要征你做什麼助理的,什麼時候變成清潔工了?」阿紫火冒三丈地在那裡兜著圈子來回踱步。
穿著一身淺灰色的連身工作服,玉章手裡拿著掃把和畚斗,臉上是清清楚楚的坦然。
「阿紫,這好歹也是一份工作啊,哥也是憑勞力在賺錢,我不認為這個工作有什麼不好!」拍拍阿紫的肩頭,玉章朝後頭叫著清潔工的方向走去。
「哥,是不是她故意刁難你,要你仿清潔工的?」不死心的阿紫,氣沖沖地尾隨在哥哥背後而行。
「喂,清潔工,把那邊擦乾淨,還有垃圾要倒,每天早上我們上班前,這些工作就該做好。呢,妳是那個坐過牢的吧?」那個有著滿頭誇張俗麗髦發的女人,推推她如醬瓶底那種一圈圈光環的眼鏡,頤指氣使地探向玉章。
「是的。」玉章面無表情地迎向她,毫不遲疑的回答她。一時之間,大清早仍像菜市場般糟雜的辦公室突然安靜了下來,那些忙著討論髮型、衣物、菜價、吃著火腿蛋治、白粥油條、麵包奶茶的人們,全都像看個怪物般的盯著玉章。
面對那些混有恐懼和輕蔑的眼神,玉章沒有任何表情地走過去,用繫在腰際的抹布,往那女人所指的地方走去,跪在地上用抹布吸乾灑了一地的咖啡。
第八章
在他動手清理著那混有揩滿口紅印的化妝棉、零食包裝紙,還有一大堆吃剩的糕餅之類的垃圾桶之時,有個油頭粉面的男人,挾著公文包走了進來。
「咳,呸!Jeniffer快把昨天的文件給我,我要到中區去談新的合約了,快︰」他朝垃圾桶的方向吐了口痰,但沒有對準而此在玉章面前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