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藍雁沙
「萩蘿,喂,等等,我說萩蘿姑奶奶啊,你好歹也收下我的玫瑰嘛,你瞧我拿得手都酸了哩!」吳成功討好地將花推到萩蘿懷裡,遺不忘先擺個自以為酷的姿勢。
「吳先生,很抱歉,我不能收你的花,因為我有花粉熱。」面無表情地避開他,萩蘿掛上她的墨鏡。
「花粉熱?」吳成功茫然地失神了幾分鐘,仍是不得其解的一臉呆樣。「那是什ど玩意兒?」
「那是一種對花粉跟花香過敏的毛病,也有人說是乾草熱,在溫帶地區的患者比較多,但聖嬰現象的影響,現在台灣有這種困擾的人越來越多了。」德南突然出現在門邊,堅持但有禮貌的拿走吳成功手裡的玫瑰,而後朝萩蘿眨眨眼。
「吳經理,剛才我似乎聽到老闆在找你。」
「我媽找我?幹嘛?」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你要不要先過去瞧瞧,你也知道老闆不喜歡等人。她沒什ど耐性,不是嗎?」
兩眼滴溜溜地在萩蘿和遠遠那扇緊閉的門之間來來回回的轉,吳成功似乎挺難下定決心的樣子。
終究還是媽媽的命令較為重要,只見吳成功在咕噥幾句之後,依依不捨地湊近萩蘿。
「萩蘿,你……等你辦好事就call我,我會立刻飛奔到你要我去的地方,好不好?」
她還是面無表情地佇立在那裡,直到他的身影已消失在那扇門之後,地才幽幽地歎口氣,轉向文風不動的德南。
「謝了,德南,我又欠你一個人情。」
「沒什ど,其實他人不壞,只是個被寵壞了的任性小男孩。」
「是啊,三十五歲的『小男孩』!」
快步的定出冷得像冰窖的辦公大樓,萩籮神色匆匆的鑽進像蒸籠般的吉普車,很快地混進川流不息的車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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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蘿,還是要退同去?」拿起那張面額不小的支票,辦公桌後的男人,笑漾開眼尾的魚尾紋,笑吟吟的望著一身黑衣裝扮的萩蘿。
「嗯,賀伯伯,我不需要他的錢,事實上我目前可以自食其力,而且過得還下錯,」
「萩蘿,這是你爸爸對你的心意……」
「他還記得有我這個女兒的存在,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唉!你這個性,還真跟你媽媽一模一樣,倔強獨立得令人心疼。」
「或許吧!只是我絕不會像她一樣,將自己的價值依附在男人的身上,而造成自我毀滅。」
「唉,你這是說到哪裡去了,賀伯伯我還等著喝你的喜酒哪!這支票我看是退不回去的,你……」
「那就請賀伯伯幫我把支票存進爸爸的帳戶吧!如果他真有那個心的話,為什ど不回來呢?」
「這……或許是近鄉情怯吧!這裡留有他太多傷心的回憶了。」
靜默地坐在那裡,萩蘿只是低頭玩著皮袋上的小刷子,久久才抬起頭,眼底有未及退去的晶光。
「謝謝你,賀伯伯,我走了。」
駕著車在繁忙的街道上閒逛,萩蘿知道自己應該快些把購物單上的物品採購妥當,趕緊回家,回到她溫暖的小窩。但路旁耶一朵朵紅白相間的大遮陽傘下的咖啡座,卻令她不由得踩下煞車。
坐在微風習習的咖啡座裡,萩蘿自在地喝著她的卡布基諾,感受這難得的午後悠閒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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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在那裡!遠遠地,祝磊洺坐在他昂貴豪華的雙門敞篷跑車上,以虎門摩挲著冒出一片烏青鬍鬚的下顎,但被隔離在茶色鏡片下的眸子,卻是眨也不眨地緊盯著那個修長飄逸的身影。
她長大了!往日童稚柔美的小傢伙,現在已脫胎換骨變成艷光懾人的大美人。
從這個角度望過去,正好可以看到她優美得如瓷雕的側面,雖然掛著墨鏡,但還是能夠看得出她晶瑩剔透的肌膚,還有形狀完美、微微噘起,似乎正等著另一對熱情的唇來親吻的唇瓣。
她渾身黑色裝扮,黑色棉質合身洋裝,長到小腿肚露出弧形漂亮的小腿和纖細的腳踝,素淨的腳上是雙繫帶的黑色涼鞋,顯得她只塗了淺淺粉蔻丹的腳指頭更是性感極了!
微敞的領口,露出片奶油般滑潤的胸脯,而根據來來往往及蓄意逗留在附近的男人眼真看過去,磊洺可以確定的是,所有的人都對眼前的風光感到非常滿意。
她怎ど可以穿得這ど暴露的坐在那裡?難道她不明白自己就像瓶甜膩的蜂蜜,已惹得附近的蒼蠅蚊子蠢蠢欲動了嗎?
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心緒的變化,磊洺坐在車裡,對那些艷羨的眼光視若無睹,所有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萩蘿身上。
多少年了,出國多年,久到他都以為自己是否要成為異域的一個異鄉客,在咀嚼鄉愁中,任憑青春被摧殘,而後埋骨他鄉。
但是,卻怎ど都忘不了那對混有信任的童稚雙眸,即使他已在異國揚名立萬,那雙翦翦美目仍無時無刻地沁入他所有思維,糾纏再糾纏,使他無所遁逃。
原本還沉浸在回憶之中,但在看到那個向萩蘿走去的身影時,他臉上殘餘的笑意倏然消失得一乾二淨。
以不必要的大力道甩上車門,磊洺發現自己還真不是普通的不高興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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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請問這裡有人坐嗎?」男人雙手撐放在椅背上,一臉堆滿笑意,不待萩蘿回答,他已經自動地拉開椅子,自顧自的坐下下來;「我想,你應該不介意和我共享一張桌子。」
環顧週遭只坐了六成滿的咖啡座,萩蘿墨鏡後的眉毛高高地揚起。
「你給我反對的機會了嗎?」
「嘿嘿,小姐真是幽默,大家相逢自是行緣嘛!」乍聞硬生生給萩蘿擋回來的軟釘子,他先是尷尬的乾笑兩聲,但還是死頓著不走。「這樣吧,我請你暍咖啡,還是我們去看看電影,現在不是在演什ど『失樂園』,跟『鐵達尼號』……」
「抱歉,我沒興趣。」
「那……開車去兜風?」
「我會暈車,尤其是坐陌生人開的車子。
「唔,那我送你回家……」
「謝謝,心領了,我家住離島。」
連連碰了幾個釘子,渾身穿著凡賽靳名牌的男人,也只得摸摸鼻子,訕訕地落荒而逃。
磊洺斜倚在她身後幾步之遙,在看到那痞子狼狽的模樣兒後,他忍下住擊掌叫好,緩緩地朝她走過去。
聽列一陣熱烈的掌聲,萩蘿訝異的拾起頭,但隨即又怏快地垂下頭,專注地看著桌上的畫冊。
別又來了!難道她就不能保有個清靜的午後?她什ど都不需要,尤其是這種自以為是上帝送給全天下女人恩寵的男人,看他們那種沾沾自喜的獵艷表情,她就不舒服!
「我全都聽到了,你向來都是這ど俐落的打發那些……呃,來示好的男人嗎?住離島,嗯,我下得不承認,這是我聽過最有創意的社交台詞。」他長腿一伸,大刺剌地跨上在綁著一顆紙板甜心的椅子上,他將下顎抵在交迭的雙臂,定睛看著眼前有著熟悉輪廓的女子。
「看情形……」萩蘿不馴地以手指順順垂落耳際的幾綹髮絲,臉上仍是沒什ど特殊表情。
天,他幾乎都忘了她的美了!和她如此接近,近得幾乎可以清楚看見她臉上海根細微的寒毛,淡淡的花香和著微風掠起她的髮絲,陣陣地充斥在磊洛的每個細胞之內。她比他記憶中的小精靈更美了,美得令他就要無法自持,直想將她納進他的懷抱,紆解這些年他對她的思念,渴望。
豐滿得如同飽含蜜汁,等待著他上吸吮的甘甜唇瓣,此刻正微微開啟,潔白貝齒和紅灩灩的唇,教人為之瘋狂!
「我是說,我會看情形再決定要個要接受某些人的搭訕。」靜心的等他回過神來,萩蘿這才繼續說下去。
「呃?譬如?假如是我想送你回家的話……」他湊近萩蘿,近到彼此的鼻尖都快碰在一起。
這男人真不識相!萩蘿藏在裙子下的拳頭握得死緊,但表面上仍不動聲色。
「假若你提議要送我回家,我的答覆是——」看到他微聳的眉,似乎很專注地等著自己的答案,萩蘿抿起唇想佯裝出嚴肅的樣子,但她嘴角的梨渦卻洩露出不同的風情。
「是什ど?」被她那突如其來的笑搞得心猿意馬,磊洺緊接著問。
「我家住離島。」
他靜默地盯著萩蘿半晌,而後爆出連串的大笑,足足笑了有幾幾分鐘之久,他才拿下墨鏡,以食指和拇指揩揩眼尾的淚光。
「噢,老天!你可真是個天才。怎ど,這是你的標準答案?」他微微往她挪近幾寸,嘴角、眼角漾出—抹壞壞的笑意。「要不要聽聽我的標準答案?」
「那倒不至於,有人太麻煩的話……我家就住在警察局,這個答案你可以接受嗎?」萩蘿往後一仰,而後迅速的站起身,伸手去拿自己的帳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