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雙面佳偶

第7頁 文 / 丁冬

    「這……」柳染衣被左宇唐的熱心嚇了一跳,她原以為他是個木頭,凡事都不縈於心的,可怎麼……竟會對柳沾衣如此熱心?這下子她不就等於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嗎?「只怕不妥,沾衣一見到外人,就易發瘋病,以前曾有大夫被沾衣打了個頭破血流,所以,還是……。」

    看著柳染衣眼神閃爍,左宇唐心下不由得犯疑,深覺其中必定還有不為人知的內幕。但會是什麼呢?他猜測不出,但沒關係,時間多得很,他可以慢慢地查出真相。

    「好吧!就聽你的,夜也深了,我們這就歇息吧!」左宇唐說著走向掛著錦帳的床榻,就要寬衣解帶。

    「郎君,我們……尚未喝合巹酒呢!若是不喝,就不算完成大禮。」眼見就要辦人生中最可怕的一件大事,柳染衣不由得心下著慌,趕忙找了件事先延緩一下。

    左宇唐這時只想翻白眼。這女人未免一板一眼得過份,連堂都拜了,喝不喝又有誰知道?娶了這樣一個遵禮知法的妻子,不就意味著他連在家裡都當雙面人了嗎?搞不好連睡覺時都得防備著自己露出本性呢!看來,他只有有一幹好友之前才能得有喘息的機會了。

    但他還是依著柳染衣的意思行事。

    柳染衣眼見逃不過,只好當自己赴刑場似地,以視死如歸的通氣走向床榻。那直挺挺地步伐讓左宇唐的心又涼了半截,這女子連走路的樣子都像木頭。

    兩人就在默默無言間卸去外衫,柳染衣躲進被窩裡,全身脫得只剩一件褻衣,緊緊閉上了雙眼,心中不斷告訴自己別害怕,可是還是禁不住顫抖。

    「郎君,請。」

    聽到這句話左宇唐差點沒吐務。有人這麼說話的嗎?在洞房花燭夜?若非他定力高強,否則他真會當聲暈死過去。

    雖然早此時候駱雲就教了他一大套閨房密技,但事到臨頭,他還真不知該如何措手才是,只好慢吞吞地跟著鑽進被窩,手腳僵硬地摟住柳染衣的頸項。

    當他的手碰觸到她柔軟的肩膀時,柳染衣微弱的顫抖自他的手心傳到他心底,一陣憐惜驀地湧上,將他的心激盪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長長的睫毛輕顫,似風拂柔羽;小巧的鵝蛋臉紅雲掩翳,看來煞是嬌柔……禁不住心中情慾湧現,他低下頭輕吻著她的臉頰,那柔嫩的觸感撼動他的心旌,使得他不禁加重雙臂的力道,緊擁著她。

    柳染衣此時只覺得心跳加速、全身火熱、腦海裡空蕩蕩的一片,全然無法思考……這就是洞房花燭的滋味嗎?那接下來呢?雖然之前她已受教,知道圓房大概是怎麼一回事,但她還是因不可預料而害怕著。

    聽說會很痛,可是她一點也不覺得痛啊!反而還覺得甜蜜,哦!她怎麼可以這麼想?這不是良家婦女該有的想法。柳染衣在心中斥責著自己。

    但左宇唐的吻益發輕柔纏綿起來,讓她禁不住要嚶嚀出聲,可是,她記得家中僕婦教的,她只要直挺挺地躺著不動就可以了,所以任何指示之外的動作都有違大家閨秀風範的。為了避免被看穿,柳染衣強自壓抑著身體上的感受,仍是動也不動地躺著,任左宇唐為所欲為。

    可左宇唐心中暗暗納悶,為什麼柳染衣的反應和駱雲描述的全然不同?是他方法有誤嗎?還是柳染衣根本是個沒有感覺的人?一念及此,左宇唐就覺得彷彿有盆冷水兜頭潑下,澆熄他體內燃燒的火焰。

    算了!他還是去向駱雲問清楚再來辦這件傳宗接代的大事好了。畢竟對他這個完美主義者而言,他是不容許自己失敗的。

    「還是改天吧!」左宇唐說著抽回了摟著柳衣的手。

    「是。」柳染衣必恭必敬地回答。她很好奇是什麼原因讓左宇唐路途歇手,不過,她也因此放下了懸在喉頭的心,但她不否認自己有著少許失落。她知道這樣的想法不該,可是……卻說什麼都揮不去那抹失落。

    他們兩人背對背地躺著,彼此都輾轉難眠,各自懷著心事度過他們原該風流絕艷的洞房花燭夜。

    魏府,星渚閣中。

    細雪綿密地灑落,魏虹宇關上窗,擋住外面淒寒的風雪。白映雪在鏡台前卸下頭上的裝飾,解放滿頭青絲。

    「今天我見到了柳染衣,我覺得她跟宇唐會是很相配的一對。」

    「我也這麼覺得,只是宇唐他……唉!」魏虹宇歎了口氣,他曾對左宇唐發表過一大篇感情可以培養的言論,無奈左宇唐是全然地聽不進去。「他對柳染衣有很深的偏見。」

    「真的?那他們倆還真是有趣,柳染衣對宇唐也有成見,我真怕他們會因為太堅持自己的成見而蹉跎了這段良緣。」

    「唉!只怕真會如此,可是畢竟他們是要攜手共度一生的人……身為宇唐的好友,我也希望他能有樁幸福的婚姻,只可惜我們是清官難斷家務事,半點也使不上力。」

    「那如果我說我有辦法呢?」白映雪笑吟吟地望向丈夫。

    魏虹宇看著妻子,他素知白映雪機變百出,只怕她真有撮合他們的妙計呢!若真如此,他就可以還左宇唐一個恩情了,畢竟他和白映雪之所以能共締良緣,全多虧了左宇唐。

    「改天把駱雲和李衡找來,我們一起來撮合他們。」白映雪興沖沖地說道,最近的日子過得有些許無聊,這會兒,她要來嘗嘗當月老的滋味。

    熹微晨光自窗欞透入,窗紗上的喜氣字樣已然為晨露所侵。柳染衣睜開眼,第一個映入她眼中的是左宇唐的睡顏,她微微一怔,這才想起:對了!她已經嫁為人婦了。

    看著左宇唐俊逸的容姿,就這樣毫無防備地接近她,她還是一點真實感也沒有,這個陌生的男子就是她的丈夫嗎?她甚至還不清楚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所有關於他的一切瞭解全是道聽塗說而來,這局勢叫她氣餒,不禁羨慕起白映雪的好運氣,能和自己所愛的人廝守一生。

    而她……他會愛她嗎?自己又會對他產生感情嗎?柳染衣一點也無法揣想。

    然而左宇唐又是個什麼樣的人呢?真如外界所傳言的那般一絲不苟嗎?她想起那天在薦福寺時,他罵她:「不可理喻!」時他的表情,雖在盛怒中卻未露出猙獰的面容,那冠玉般的容顏上只有兩道修長的劍眉微擰。

    這,就是他最大限度的表情變化嗎?

    左宇唐的臉近在咫尺,令柳染衣突生一股捏他臉頰的衝動,她想看看那張臉到底是不是肉做的。

    就在她想伸出手碰左宇唐的臉時,他卻突然一動,嚇得她趕緊閉上眼裝睡,就在這時,左宇唐醒了過來。

    明淨的光線投射在柳染衣的臉上,為她的面頰敷上一層玉般溫潤的光澤,長長的睫毛垂下,嫣紅的櫻唇彎成美麗的弧度,像朵甜美的春睡海棠,她的美麗令左宇唐心中不禁一動,只想擁她入懷,親吻她誘人的紅唇。

    可是,在薦福寺中所遇見的柳沾衣的形影突然躍進他的腦海。

    同樣的容貌,可是柳產、沾衣卻顯得那般活潑靈動,然而他的妻子--柳染衣卻只給他呆板木然的感覺,即使在睡夢中,原該是人最無防備的時刻,但柳染衣的睡相卻仍中規中矩得可怕,紅綾被嚴密地直蓋到頸下,鼻息細細,一頭青絲整齊地拖於枕畔……左宇唐覺得她的睡姿真可以用特技來形容之了。

    那麼,柳沾衣的睡容會是什麼模樣呢?想必也該是有著千變萬化嬌俏容姿吧!也許她還會說夢話,或者胡亂翻滾著,最後終將主動依偎在他懷裡,讓他輕輕巧巧地一親芳澤……

    天!他在想什麼?他怎麼可以這麼不道德?在自己妻子的枕畔想著妻子的胞妹,甚至還想那種親密旖旎的畫面……喔!這種行逕跟駱雲那個浪蕩子有何不同?左宇唐在心中深自懺悔。

    他坐起身來,柳染衣察覺到他的舉動,便裝成一副睡醒的模樣,也跟著起身。

    「郎君,這麼早就醒了?」柳染衣連忙下床,「我讓佩兒端水來,服侍郎君梳洗。」

    「天還沒亮,你不多睡會兒?」左宇唐有些示好意思,兩人昨晚都很晚才睡,但他卻不小心吵醒了她。

    「不了,郎君既已起身,染衣自當恪盡婦道,服侍郎君,而且,還要去身爹請安呢!」

    左宇唐皮笑肉不笑地將嘴角翹一翹。唉!面對這個柳染衣,他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看樣子他們真要相敬如「冰」,做對「壁」人,像牆壁一樣冰冷平板的夫妻了。

    他連笑起來都像顆石頭似的。柳染衣在心中哀歎著。

    「什麼?再說一遍。」左宇唐瞠目結舌地看著柳染衣。

    「染衣的意思是,我想替郎君收一房小妾,但不知郎君是否有中意的姑娘?」柳染衣一本正經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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