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無尾熊之戀

第19頁 文 / 藍雁沙

    牽著雁菱站在她的房門外,琰立揚起眉地看著她被風撩撥得波浪般堆在頭頂的髮絲。

    「無尾熊。」他扯扯雁菱耳畔的一綹青絲。

    「什麼?」雁菱詫異地抬起頭。「你剛才說什麼?」

    「無尾熊,妳的頭髮就像無尾熊耳朵的長毛,亂得很有個性。」

    雁菱聞言急急忙忙地用手去梳整著頭髮,見到他捉弄的眼光之後,她故意嘟起了唇。「討厭,我如果是無尾熊,那你就是大無尾熊,不,特大無尾熊!」

    「我知道,妳是我最心愛的KOALA。」琰立莞爾地捏捏她的腮幫子,歎口氣地說道:「我真不想跟妳分開一分鐘一秒鐘……」

    「我也是。」雁菱帶著淘氣的笑容拉開房門,突然又轉過身子看著他。「什麼是KOALA?」

    「KOALA就是無尾熊,明白了嗎?我的KOALA。」琰立托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印下淺淺的一吻。

    「我明白了,你也是我的KOALA,晚安,KOALA。」雁菱慢慢地關上房門。

    「晚安,KOALA。」等到房門完全在面前關妥,琰立發現自己的腳卻仍像生根了似的,不想離開。

    多想跟她共守這漫漫冬夜,但……他舉起的手在門上虛晃了幾下,仍然沒辦法任自己的心意敲下去。

    我不能這麼做。她還年輕,無論我有多愛她,也沒有權利去逼迫她做抉擇,沒錯,只要我敲了門,她必然會迎接我就如我極想親近她,可是……相對於門外的琰立的躊躇,房內的雁菱將頭抵在門板上苦思著該怎麼辦。我該開門叫住他嗎?或者,我該直接去找他?他走開了嗎?怎麼辦呢?

    不在乎別人會有任何評價或斷語,我想讓自己在他懷裡燃燒,把完全的我奉獻在他心靈的祭壇之前。

    或許後果未盡如我意,可能結局不能是圓滿的喜劇,那麼在我年老之時,我將有足夠的時間去回憶這美好的一頁,即使懊惱、後悔狠狠地纏住我,最起碼我已經認真地依自己的信念而活過一回了。

    那麼,我還在猶豫些什麼呢?做成決定之後,她以最迅速的時間拉開房門,當她見到佇立在門外的琰立之際,溫柔的笑意爬上她眼底。

    「KOALA,你願意陪我度過這寒冷的冬天夜晚嗎?我想我還不是很習慣這裡的天候。」皺皺鼻子,雁菱羞赧地低下頭,愈說聲音愈低而終至近乎耳語。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站在這裡等待著妳的邀請,我的小KOALA。」琰立說著向她伸出手,臉上的神情就好像他所面對的是件極易破碎的瓷器水晶般的小心翼翼。

    毫不遲疑地將手放進他等待中的溫熱掌心,隨即雁菱感到自己被騰空抱起,關門聲在空洞的走廊中顯得刺耳,但他們都沒有心去注意那些外在世界的紛亂。

    「我愛妳,我的小KOALA。」他耳語地告訴她。

    「我知道,我也愛你。」雁菱可以感覺到柔軟的床墊和膨鬆的床單枕頭。但在此刻,她只見得到琰立眼中跳動的火花,那光芒引導她不斷向上攀升,接著又急速直墜,而後,在滿天星子閃爍中迷火了自我,也忘記了外面世界所有的風風雨雨。

    我已經無所懼怕了,只要在琰立身旁,我就可以找到我所祈求的和平和寧靜。現在我更有了和他最美的回憶,那麼,夫復何求呢?

    KOALA,好美的名字,好美的澳洲,好美的……琰立……她沿著琰立剛毅的輪廓用食指描繪著他的五官,帶著夢幻般的笑容沉沉墜入夢境。

    第六章

    再度繼續奔馳在冷冷清清的高速公路上,雁菱不時的自眼角的餘光偷偷地打量著開著車的琰立。每當琰立發覺而對她揚起疑惑的眼神時,她立即羞紅了臉地別過頭去。

    琰立真的很忙,這可從他手邊的電話不斷地響起證明。雁菱用手撐在窗台支住頭地觀察他,他剛才說什麼來著?對了,他說他擁有一家在澳洲算是屬一屬二的計算機公司,還有肉類跟乳類的食物加工廠,這也就難怪他總是有講不完的電話了。

    近乎咆哮的吼聲打斷了雁菱的沉思,她疑惑地抬起頭,不解地看著怒氣衝天的琰立。

    察覺到她的不安,琰立伸手捏捏她的鼻尖,投給她充滿愛意的眼光。

    「怎麼回事,琰立,你似乎很生氣。」好不容易等他放下電話,雁菱旁敲側擊地發問。

    「沒什麼,只是公司裡的一些小事。」他將車往一個標著坎培拉的路標指的方向駛去,淡然地說。「其實在澳洲,有色人種要想打入他們以白人為主的社會並不容易,近年來香港、大陸、台灣來的新移民又都改不了中國人一窩蜂的劣根性,他們又沒有別的一技之長,所以只能買棟公寓出租,收收租金過日子。現在則是到別人的公司上班一陣子之後,自己再另起爐灶,跟原先的公司搶市場跟訂單。這在商業倫理來說是很不道德的,我公司的幾個離職員工,大部分是台灣跟香港來的,合夥設了家計算機公同到處搶我的訂單。」

    「很嚴重嗎?」雁菱忍不住憂心忡忡,因為自己到澳洲這近三個月來,他每天起早趕晚地陪著自己,若因此而導致他蒙受經濟上的損失,她可是很難原諒自己的。

    「別擔心,商業信譽不是三言兩語、一天兩天就可以做得來的。我跟我的客戶之間都有最基本的彼此認知。」

    「我想若是因為你把時間都用來陪我,所以……」

    「別再存有這種傻念頭了,這跟妳沒有關係。」

    安全島和行道樹逐漸多了起來,雁菱驚訝地看到那麼多的自行車騎士,他們背著五顏六色的背包,輕盈如風地在整齊平坦的道路上穿梭著。

    在經過一座跨越水道的橋時,在琰立的示意之下,她一轉頭即被那道高聳入雲霄的水柱所吸引。

    「這裡是格裡芬湖,其實原本澳洲的首都並非要設在坎培拉,當時雪梨和墨爾本相持不下時,澳洲政府曾向全世界公開徵求都市計畫,最後選中坎培拉是因為它距離雪梨和墨爾本的距離大概相等。最終採用的設計圖是由美國的建築師歐塔.巴利.格裡芬的案子,從公元一九一三年一直到一九六○年才完成,這是因為中間經過了世界大戰。妳在聽嗎?」琰立見雁菱沒有什麼反應,探頭過去問。

    「我在聽。」雁菱回他嫣然一笑,事實上他現代無論說些什麼都好,我只要能這樣癡癡地望著他,不在乎他說些什麼的,奇怪,一個人怎麼可以愛另一個人愛得如此深刻而無所求?

    「這座格裡芬湖就是為了紀念格裡芬先生而開鑿的。其實澳洲是個很年輕的國家,所以它才能兼容並蓄地廣納各方的優點,譬如說雪梨的歌劇院也是公開徵圖而建造的,它是由丹麥的建築師猶.烏頓設計。自到那道水柱了嗎?那是柯克船長紀念噴水池,最高可噴到一百四十公尺的高度,我帶妳去看看。」他將車停妥,拉著雁菱朝綠油油帶有濕意的草地走過去。

    陽光不是很強,可是在水柱的映像下,有道隱隱約約的彩虹在眾人的驚呼中若隱若現地掛在水柱頂端。

    草地上有許許多多的人,各種膚色和人種雜陳;有雞皮鶴髮相扶持的白種老夫婦;也有推著嬰兒車的東方年輕夫妻;成群結隊隨著音樂熱舞的黑人小子;也有一隊隊像小聯合國般騎著自行車呼嘯而過的年輕學子。

    站在那道水柱前,雁菱將頭依在琰立懷中,心滿意足地歎口氣。這麼平和、這麼優閒,似乎所謂的烏托邦也不過如此吧!

    「歎什麼氣呢?那邊那座小島叫亞斯斑島,上頭有座英國政府在一九六三年為慶祝坎培拉建市五十週年時捐贈的大鐘塔,大鐘塔有五十三個鐘,若妳想看的話,我們可以搭遊湖艇去參觀,只是時間可能會趕一點。」

    雁菱掛著甜甜的笑容搖著頭。「不,琰立,我哪裡也不想去,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就好了。」

    琰立伸手攪住她的肩,將頭抵住她的額頭。「妳這麼可愛的樣子,教我怎麼能不多愛妳一些呢?我的小KOALA。」

    「那就努力的愛我吧,我只相信今生世,前世來生對我而言太遙遠了,我只活在今天,好嗎?」雁菱將手放進他寬厚的手掌裡,用異常認真的口吻對他說。

    「妳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去買些飲料,待會兒我再帶妳去第二次世界大戰紀念碑、戰爭紀念館和使館區參觀。」琰立將她安置在樹下的長條木板椅上,說完即朝著販賣部跑去。

    雖然是嚴峭的冬日,但陽光曬在身上暖暖地,風也柔柔地吹在臉上,雁菱伸手撩去被風拂落在臉畔的髮絲,眼尾似乎掃到個人影,她心不在焉地轉過頭去,隨即訝異地僵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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