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藍雁沙
而這廂深鎖閨怨的王夫人也不能提出什麼理由為自己辯解,心裡的苦只有隨她陪嫁而來的雨矜明白。這要有後,也得爺兒們肯下種啊!眼見小姐都已進門三年多,姑爺卻是一步也未曾進到小姐閨房過,老爺跟老夫人三天兩頭地命人送些補身助孕的東西來,或是要小姐去祈求送子娘娘顯聖,卻是從不曾想過——問題是出在自己兒子身上。
眼見老爺和老夫人已急得命人四處去物色適當的侍妾人選,這雨矜可是比誰都急。
若是新進門的二奶奶,依樣的受到姑爺的冷落也就罷了,萬一她要是為姑爺生下個一男半女,那小姐的地位可就岌岌不保了。
護主心切之下,雨矜偷偷的拿錢賄賂廚房的廚娘,令她到外頭藥鋪抓些使姑爺有「性」趣的東西,偷偷地加在姑爺的膳食之中。
所謂人算不如天算,那廚娘魯直的個性在沒有多想的情況下,竟在大白天就將那些藥物放入姑爺每日清晨練功之後飲用的茶水之中。
慾火焚身而昏了頭的齊鐵生正被翻騰的慾念撥弄得心猿意馬的那當時,焦躁不安地在偌大的鐵心山莊之中奔竄,試圖以堅強的意志力逼退自小腹中燒遍全身的悸動。
時逢浴佛節後的還願日,鐵心山莊中的老老少少全都護隨老爺和老夫人一併偕少奶奶到廟裹還願去了。平日人來人往的鐵心山莊,此刻卻靜悄悄得像座空城。反覆提氣運氣都壓抑不了在腹部熊熊燃燒著的那把火,這使得齊鐵生為之懊喪不已。幾乎被那陣蠢蠢欲動的感覺給逼瘋了,所有的感官也變得更加靈敏幾分,遠遠聽到有陣嘩啦啦的水聲傳來,在這晨曦甫退,明氣初濃時刻,在空靜的鐵心山莊中顯得十分特殊。
循著時起時落的水聲往前走,原來已接近了這他從未靠近過的妻子閨房了。原想就此轉身走入,但那陣清脆得如初春枝頭嬉鬧鶯燕鳴唱的歌聲,卻使他是怎麼也無法挪動自己的腳步半分,只是癡癡傻傻的佇立在高高的圍牆上,傾耳聆聽著那串串旋律優美的小曲兒。
零零落落的潑水聲之後,是猛然的傾倒水聲,歌聲亦條然而止,根本來不及細思自己的意圖,齊鐵主已然一躍身即翻越了圍牆,冉冉地飄降在花草繁茂的園子裡。
「姑……姑爺?」眼前那個雲鬢垂背,單薄衣襟濕漉漉濺地貼在曲線曼妙的軀體上的女子,在乍見到突然出現面前的龐然大物時,慌亂中驚叫著將手裡端著的水盆給潑了齊鐵生一身。
「妳……何以沒跟其它人一道去廟裹還願進香?」見著她那散發出無限誘惑力的胴體,齊鐵生對這位十分面生的丫鬟,一時之間竟叫不出名字來。奇怪,這府裡上上下下的丫鬟他大都有印象,何以這一個竟令他想破了頭都想不出她的名字?
「姑……姑爺,奴婢雨矜……因小姐吩咐在府內為老爺和老夫人熬煮延壽湯,所以末服侍小姐和老爺夫人去廟裡進香。」慌張地撲通一聲跪在齊鐵生面前,這個自稱雨矜的丫鬟,仍是十分的口齒清晰。
「小姐?這麼說……妳是王家小姐陪嫁而來的丫鬟。」一想到那個令他興趣索然的妻子,濟鐵生面色一沉地往前方的大門走去,在心思紊亂的情況之下,不巧踢到了那個打翻了的水盆,木盆咯嚨咯嚨滾了滾著,滾過那攤污水,濺得雨矜滿頭滿臉的污泥。
回頭看她狼狽地跪在那裡,想擦又不敢擅動的突兀樣兒,齊鐵生忍俊不住地哈哈大笑了起來,走過去盯著她瞧,這仔細一看才發現這丫鬟竟然滿臉臊紅得分外惹人憐。
「起來吧,看妳這一身的狼狽……」伸手才剛接觸到雨矜柔潤的手腕時,齊鐵生心中動了一下,有股形容不出的衝動,使他蹲下身子,越發的貼近這名羞赧得不知所措的美少女。「妳……妳叫雨……矜?」
「是,奴婢是叫雨矜。」低著頭想避開他,雨矜手忙腳亂地掙扎著想站起來。
帶著好玩的心情,齊鐵生故意踩住了她的裙腳,而後看她那又懼又氣,想跑又跑不了的嬌態,忍不住發出陣爽朗的笑聲。
「姑……姑爺……」被他笑得滿頭霧水,雨矜快生生地桿在那裡,動也不敢動那麼一下。
「妳這氣惱我的模樣兒,倒是跟我孟荑師妹很具相像哩……」像是陷進了自己的思緒之中,齊鐵生突然臉上五官為之扭曲不已,全身泛起紅潮,間有自煙由竅門升起。
「姑爺?姑爺你怎麼啦?來人、來人啊:」被嚇壞了的雨矜急著想去找些人來幫忙,無奈裙腳被齊鐵生的腳牢牢踩著,教她怎麼都無法動彈分寸。
「別……別張揚,我只是……只是氣血岔……岔了些,等我調……調息……」拚命的吸納真氣,想要將那股蠢蠢欲動的慾念壓抑下去,但那雨矜著急的臉蛋兒,不時地在他面前晃動著,令他怎麼也無法將騷動的心平靜下來。
空氣裡突然充斥著淡淡甜香,那是屬於少女身上所特有的異香,源源不絕地鑽進他鼻腔,刺激著他所有的感官,更難以駕馭體內那令他陌生的渴望。
本來是不會有任何事發生的,正當他認為自己已經將那股不請自來的慾望平息之後,雨矜在他的示意之下站起身來,準備去撿拾涼到花園一隅的木盆時,誰都沒有想到這齊鐵生的腳還踩在雨矜裙腳之上。
起身過猛,加以裙腳被踩住了,使得雨矜才剛走動兩步,即因失去平衡而尖叫著往鐵生身上摔去。情急之下伸手去接她的柔軟嬌軀的鐵生,可也沒料到這短暫的接觸,竟如野火燎原般,令他的理智被身上漫遊著的慾念給戰勝了。
在雨矜的求饒哀鳴之中,齊鐵生卻宛如失去拄制的野獸,在後花園泥濘的濕地上得遂所願。待他由激情之中冷卻之後,沒有絲毫的輕柔蜜語,也沒給予雨矜任何的承諾。
相反的,他卻宛如受重傷後做垂死掙扎般的蠻牛,重重的將雨矜赤裸的身軀推入那攤泥漿水內。「妳知不知道妳做了什麼事?妳……妳……我……我這些年來努力的息欲
練功,眼看我約九天玄陰功已經快要練成了,今天卻……卻毀在妳身上!」
「姑爺,為什麼姑爺練功跟奴婢有關係?」戰戰兢兢地以手護佐身軀,雨矜瑟縮地以小徑旁的芒草掩藏自己的窘狀。「奴婢……奴婢真的不明白……」
「這九天玄陰功是武林中最難練成的功夫,因為要修練這九天玄陰功的人必須清心絕欲,以童子之身修練,我苦練三年多,眼看就要成就這武林絕學之際,卻為了妳而破功,教我這七年多的心血付諸流水:」勁捷有力的手指疾揚到雨矜面前,眼看已要直取她咽喉,鐵生卻又為了雨矜的一句話而陡然收住手勢。
「姑爺倘使認定雨矜該死,雨矜就是死亦無怨。」閉上了眼睛,雨矜顫抖著聲音說道,兩行淚水沿著她蒼白的臉頰滑了下來。「千錯萬錯全都是奴婢的錯……」
看到她那委屈的表情,令齊鐵生更是懊惱得無以復加,脫下自己身上的袍子披在她身上,他無言地走了出去,此後再也沒有過問任何關於雨矜的事,甚至他的兒子。
從此齊鐵生心性大變,從個性豪爽熱情的北方漢子,轉而成個冷酷嚴刑的冷面主人。在雨矜產下一名自白胖胖的小子之後,得到其它傭僕來報,他也只是淡淡哦了一聲,便轉身繼續練他的游龍劍訣。
在雨矜生產前,他的父母因染熱病而死,臨終前猶殷殷叮嚀他務必將雨矜收為側室,而他每每敷衍以對,在老爺和老夫人故世之後,孩子都已經哇哇墜地了,他還是沒有任何行動或表示。
王小姐派人向他傳達自己一心向佛的願望,於是他命人搭建出佛堂和廂房供王小姐禮佛,對雨矜扶正之事,卻是絕口不提。而雨矜也只是緘默地撫育兒子,未曾有過絲毫怨言。
打小寒谷就以為自己是個獨生單子,上有父母疼惜,下有僕傭爭相巴結,即使少年時期聽說有自己的同父異母哥哥,但他既未曾認祖歸宗,寒谷也就沒將他放在心上。
但在老父甫過世,哀痛尚未來得及深埋之際,這位與之不親,但他一直敬之如天地的娘親王夫人,卻當眾的說出那個令他感到青天霹靂的秘密「這寒谷並非是齊鐵生那匹夫的骨肉,這些年來我吃齋念佛,為的就是想替他消除此業障,收養寒谷這孩子,也是想為他積點善德。」鳳頭杖重重地頓在地上,在所有人驚愕的表情中,王夫人緩緩走近幾乎全身僵硬得無法動彈的寒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