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藍雁沙
「還或許?你根本就是冤枉人家了!」
「這……」面對她嬌滴滴地猛跺著腳的嬌嗔模樣,齊寒谷滿心懊惱地抓著頭。該死,我怎麼會如此衝動的將她給誤認為那種偷雞摸狗之輩。
風不住地陣陣吹拂著竹林,沙沙嘶嘶的枝葉婆娑中,兩個人一時之間倒全都僵在那裡。看到女郎那單薄地背對著自己的身子,寒谷更是沮喪得無以復加。
盯著草叢中的一點寒光,木紫嫣微微蹙緊眉頭,對眼前這僵局感到煩躁心慌。不仔細看的話,還其不容易發現,原來在約莫及膝高的草叢之中,順著崎嶇不平的地面蜿蜒而下,竟伏臥著一個壯碩的漢子,難得的是他靜靜地躺在那裡,全跟夜色及草叢土堆混成一色,像是渾然天成的土丘。
在木紫嫣連連跺腳之餘,土垛中的人悄悄做了個稍安勿躁的動作,而後他伸手一場,又是連串的細砂疾揚。黑雲遮天蔽地,在數而又露出銀月光華之際,無數細若小指,通體碧綠的線段,紛紛扭曲著自竹林中墜落。
「留心!」驚叫著縱身飛越兩人之間的距離,揣摟著木紫嫣柔若無骨的嬌軀,寒谷接連以足尖點著竹林之中較粗的枝幹,遠遠地將木紫嫣帶到小屋前的長廊。
「那……那是什麼?」驚魂甫定的望著一條條在地面上扭曲身子,弓行往草叢裡鑽的生物,木紫嫣大吃一驚地迭聲問道。
「這是原產自西域的五毒青絲蛇,據說奇毒無比,至今仍無解藥可除此蛇之毒,姑娘,妳被這蛇咬到了嗎?」聞著不時鑽人鼻端的淡淡幽香,齊寒谷一面運用內力將那些蛇逼離他們所立之地,一面關切地追問她。
「這……我……」眼尾餘光見到拚命朝自己打著手勢的齊泰,木紫嫣遲疑了半晌,但土墩似的齊泰卻在此時又往她這頭一揮手,一條仍盤捲身軀的青絲蛇,就好巧不巧地往她胸口砸了過來,在閃避不及的情況下,蛇體滑溜軟膩,不一會即從那領口鑽入她衣襟之內。
「姑……姑娘?」全然沒瞧見這戲劇化的一幕,齊寒谷所捕捉到的是木紫嫣那慘白的臉色,還有豆粒大的汗珠,不住地由她額頭一路滑下來的病容。
「齊公子……這……這蛇正在咬嚙我的胸口……好痛……哎喲!」尖叫著往一旁摔去,在齊寒谷眼明手快地攬住她腰枝之際,她索性如攀附大松的蔦蘿般,緊緊地依偎在他懷裡,嘴中不停地嚷著痛。
聞言臉色大變地站直了身子,雙手搭在她肩頭,齊寒谷先是欲言又止,但看到她仍是滿臉痛得五官都要扭曲了的模樣兒,齊寒谷咬緊牙關將她凌空抱起,展開他向來不輕易施展的輕功,轉瞬間即已回到小屋之中。
小屋的門窗方才被粗魯地摔上,那幾乎已和土地融為一體的土墩,忽然以很奇特的姿勢隆起,駕醒了不少只在上頭打著瞌睡的雉雞,紛紛展翅竄逃。
輕輕一抖,抹去瀰漫五官之中的土石灰塵,壯碩得像座小丘的齊泰眼神閃了閃,在轉向那間透出微弱光芒的小屋時,他的表情瞬間變得既利且苦澀滿滿。
「希望妳這次能夠成功,否則……唉!」伸手一撒,在他手裡的紅色粉末所到之處,那些走避無路的青色小蛇,便紛紛在地面打著滾,須臾之間全都已死絕僵硬了。
運功行氣得使全身衣物都如灌滿空氣般的鼓脹飽滿之後,他往那些在地上堆棧得將近有三吋高的蛇屍一出掌,地面立時深陷出一個大洞,把蛇屍全部吸人洞穴之內,他再凝氣一掃,地面又恢復原來的平坦,彷彿這些事情都沒發生般的平靜。
深深地望著那扇緊閉的房門,他緩緩地歎了口氣,而後縱身一跳,轉眼間就已失去了蹤跡。
「……在後背,哎喲,似乎又跑到小腹……」傍著齊寒谷,木紫嫣嚶呢著的任由齊寒谷的手,在自己身上游移著。雖說男女大防是容不得他人在自己這清白之軀上造次,但想到自己肩頭上所擔負的重責大任,木紫嫣也只有咬牙地將那些羞郝全都拋到腦後去。
今夜我是個誘惑他的魔女……為了齊家香火:為了對父親和公公的承諾:也為了我體內寒徹脊骨的透骨寒莨。
微垂下頭抵在他肩窩之內,木紫嫣輕輕的將手自已經被齊寒谷褪去大半的衣袖中抽了出來。雪白的衣衫層層滑落,令她滑膩晶瑩如凝脂的肌膚露出了一大半,在嫣紅的肚兜掩映下,柔潤似羊脂玉的膚色,更似隨時都要沁出蜜來般的吸引人。
「姑娘,這……妳可確定其有蛇鏤進妳衣裳之中?」
滿頭大汗的翻找著層層繁複的衣物中,那條可能會致命的小蛇,齊寒谷焦急得連聲音都變啞了。
「這……方才是真的有蛇落下來,就掉進我衣襟之內,它會跑到哪裹去呢?」隨著她手勢的一揚一抖,那一層層由外而內,或是薄如蠶絲,或是柔韌如羊毛的衣物,恰倒剝洋蔥似的,一件件層層由她身上滑落,將她從未展示在他人面前的嬌軀,整個地呈現出來。
倒抽一口氣的望著她飄滿玟瑰紅疹般的肌膚,齊寒谷一再的提醒自已,千萬要動心忍性,現下可是性命相交之時,可不能有任何非分之想。
但觸手所及都是滿佈異香的滑嫩膚質,她髮髻上所插著的鈿釵鳳翹頭,早已在彼此忙著搜找那條毒蛇之際,或歪斜,或滑落滿枕間,豐盈光澤的髮絲,漾著誘人的濃郁香氣,將他的心思又迷亂了幾分。
「姑娘,這五毒青絲蛇遇寒則破膚而入身寄居,待得天暖才咬破寄生之主後破繭而出,尋常人體溫甚高,這五毒青絲蛇根本無法寄生,姑娘無需過慮,或許這蛇已經他遁,不會危害姑娘。」伸手撈起收落一地的衣物,齊寒谷手忙腳亂的想為她裹上,畢竟男女授受不親,即便是危難存亡之急,也不能如此失禮的唐突佳人啊!
孰料一聽到他所說的話,懷中佳人卻哇一聲地哭了出來,無論齊寒谷如何再三勸說,她只是一徑的埋首於齊寒谷的胸膛之上痛哭失聲。
「姑娘?姑娘?妳就別再傷心了,我自知是冒犯姑娘,但剛才可說是十萬火急,這……我齊寒谷絕無輕薄之意,姑娘……」雖然理智的那一面再三叫自己該放手了,但寒谷卻發現那是挺困難的一件事,雖隔著她薄薄的衣物,但他的手指卻還是對剛才所遺留的殘存印象依戀萬分,恨不能再流連些許時候。
「嗚,公子!公子不是說過有意聘娶小女子為妻嗎?小女子孤苦無依,承蒙公子衷心愛護,早就暗許終身,今生除公子,小女子絕不事二夫。既已應允為公子之人,我又何須介意公子的親密舉動,只是……只是……哇!」抽抽噎噎地說著,雙眼已如腫脹核桃般的她,突然又放聲大哭,這麼一來令齊寒谷簡百都傻眼了。
「姑……姑娘,為何又如此傷心?」
「嗚……人家是傷心只怕服侍公子之期永不到來了,沒想到我竟是如此福薄之人,自幼失恃,與老父相依為命,誰知老父又因故失去蹤影,只留小女子獨自飄蕩江湖。幸天之憐,現在令我遇到公子如此深情重義的郎君,本想可以終生有所依靠,萬萬沒料到又中此劇毒!」悲悲切切地哭訴著,木紫嫣更往齊寒谷偉岸的身軀偎了過去。
正在為她話裡的許諾終身而暗自歡喜,聞言立即雙手將她撐開約莫半臂之遙,神情驚愕地盯著她猛瞧。
「妳是說?」
「方纔公子協助我找那條小蛇,遍尋不著之際,我還以為蛇已經逃走,但是……」
低下頭拉起蓋住她勻稱小腿的裙腳,再抬起頭時,她明亮媚麗的雙胖之中,已然蓄滿了明亮的淚珠。
順著她的眼光望下去,在見到那個只有指頭般大小,此刻正快速溢流血水的傷口
時,齊寒谷只覺全身的血液似乎在一瞬間全都凍結了。
「這……這是……」
「適才公子提及這五毒青絲蛇性嗜寒冰之體。」
「正是,所以找百思不解,這蛇何以要鑽進姑娘軀體之內,雖說人的體質有冷熱寒燥之分,但仍不足以寒到可令這蛇身寄居之意才是!」
「這……公子所言甚是,我曾聽說這五毒青絲蛇乃產自西域的絕毒之物,卻不知它有這種趨寒避熱的特性,否則我必然提高警覺,因為我體內受創於透骨寒莨之毒,全身已呈純陰之寒,沒想到卻是這毒蛇最愛的寄生之所。」苦笑地搖著頭,木紫嫣表情凝重地擦拭著傷口不斷湧出的濁黑血水。
大駭地盯著她半晌,而後他伸手抹把臉,嚴肅地望著她。「既然妳有如此絕妙輕功,想必功力必然不差,何以會身受這透骨寒莨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