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蘭京
「三壁鋒。」
「什麼?」所有人一頭霧水的看向費英東。
「這是倭國的暗器,叫作三壁鋒。」
第五章
一把正十字形的四面刀,被費英東靈巧一旋,拆解成兩柄雙頭刀。
「OH,MYGOD!這好像是組合玩具,合起來時是一種武器,拆開來時又是一種武器。」英二對費英東又重新燃起崇拜的火焰。
「它可以是兩把雙頭刀,但兩柄交叉箝在一起成為十字形時,旋掃出去可以成為斷人頸項的武器。」費英東將兩把雙頭刀遞給英二,「畢竟是倭國,連武器都不怎麼正大光明。」
「嘿,你一直倭國來倭國去的,說的該不會是日本吧?」英三曲著受傷的左腳朝房門口跳去。
「日本?看來今晚可有得聊了。」英二盯著手上武器的雙眸,興奮得閃閃發光。
「你們要扯請下樓去扯,不要在我房裡胡說八道!」氣死人了!她剛才被嚇得半死,竟沒有一個人來安慰她。
「呃,也對,我不該打擾格格的睡眠。」費英東馬上困窘的放開緊摟著睿雲的雙手。
「等一下,費英東!」
「啊?」他剛轉身準備和英二、英三離開,冷不防的又被她抓住衣角。
「英二、英三出去就好,你……留下來。」一看到英二、英三那副曖昧的嘴臉,她的羞怯馬上轉成怒火,「我是怕那個女鬼又跑進來攻擊我才要他留下,而且是他把我房間搞得亂七八糟的,就得負責打掃乾淨。」
「是是是,你再繼續掰吧,我和英二先回三樓了。」他們倆才沒興趣管別人閒事,眼前這把「組合玩具」才是他們注意的焦點。
「對不起,格格。」費英東在英二、英三走後,立即把他踢破的門架回去。「你先休息吧,我會盡量輕手輕腳的把這裡收拾干——」
「不要收拾了。」
「可是剛才你不是……」
「你今天晚上待在這裡陪我好不好?」先前編了一大堆盛氣凌人的理由,真正的原因卻只有這一個。
看她像做錯事想討饒的小孩般,拉著他的衣角苦苦哀求,費英東心頭又是好笑又是愛憐。「遵命,格格。」
幫睿雪蓋好被子後,費英東就在靠她床頭處的地毯上打坐,靜靜的守著。
幾分鐘後——
「格格,我把燈關了好嗎?」
「不要、不要,這樣開著就好!」睿雪驚慌的阻止費英東起身。
「可是你眼睛睜得這麼大,能入睡嗎?」看她死盯著大燈看的緊張模樣,好像怕它隨時會熄滅。
「可以的,開著燈我也能入睡。」
是嗎?費英東懷疑的看了她一眼,「好吧,那就讓它亮著吧。」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格格。」他實在忍不住的開口。
「什麼事?」
「沒有人會睜著眼睛睡覺的。」
「呃……」她的腦子飛快的想著理由,「我這個人一旦被吵醒就很難入睡,我看起來好像精神很好,其實已經快睡著了,真的!」
快睡著的人不會這麼清楚的發表意見。費英東深深的歎了口氣。
「格格,我還是把大燈關了,留著床頭小燈好嗎?」
「不要!」
「格格,現在已經兩點多了,明天一早你還要上學堂,不快點睡不行。」
「可是我……關燈我會怕……」再倔強的女孩也有脆弱的一面。
面對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費英東的態度忍不住軟了下來。
「別怕,大燈不會保護你,我才能保護你。把燈關了閉上眼睛好好睡吧,今晚我不會離開的。」
聽到他輕柔的低語,她很難不順服在這般款款柔情之下。在她點頭的同時,費英東也終於鬆了口氣。
室內大燈一關,窗外明月就變得分外皎潔,夜風吹拂過林間,發出像波濤一般柔和悠遠的旋律,沁人心脾。
在塔密爾的戰友們都還好嗎?在彈藥庫爆炸後,他們的損失一定很慘重吧?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彈藥庫爆炸後,由西北邊關跑到南方的這個小島來,可是每逢月夜,他就會想起駐守的塔密爾,想起一望無際的草原,想起朋友,想起故鄉的親人,以及在曠野上騎馬馳騁的暢快與豪情。
赫蘭泰和思麟這兩名生死之交的戰友還好嗎?他要如何通報他們他還活著,現在正等著護送雪格格由台灣返回塔密爾?
這裡到底是哪裡?他所熟悉的遼闊原野又在哪裡?
他可還有回去的一天?
睿雪突然冒出的噴嚏聲拉回他的思緒。啊,窗戶一直沒關上。八成是那女刺客潛入時打開的,他竟然一直沒注意到。
「你要去哪裡?」費英東起身正想去關窗,睿雪就已從床上彈坐起來。
「格格,你還沒睡?」
「你要去哪裡?你說今晚不會離開我的。」
「我只是起來關窗。」他無奈的歎口氣。這樣不行,格格顯然在驚嚇過後一直處於緊張狀態,一刻也無法放鬆。「好了,躺下吧。」都已經三點多了。
「費英東,當時你怎麼會突然跑進來救我?」她側躺面向費英東,眨巴著晶燦無助的大眼睛。
「我感覺到有詭異的氣流,就知道有不速之客入侵。」
「真的?你的武功還挺厲害的。」
「格格……」天哪,他該如何阻止她這樣徹夜不眠的胡串瞎串下去?
「你一定覺得我很差勁吧?」她沮喪的說。
「差勁?」
睿雪沉默了一會兒。「我很膽小吧,才這麼一點小事就被嚇得東倒西歪。」還在他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這不是小事。格格受驚了,是我保護不周,我才該向你請罪。」
「你不要再說這是基於任務好嗎?」她的語氣幾近懇求,「又是任務、又是請罪的,讓我聽了覺得好沉重。」
他也這麼覺得。「可是格格,我們的身份和地位不同——」
「我們別再計較什麼格格跟副將的身份了,好不好?這樣我們誰也不會有莫名的心理負擔。」可以很單純的去試著喜歡對方。
「這是不可能的。」因為沒有了守護她的任務,他還有什麼理由、什麼資格可以繼續待在雪格格身邊?
「你就這麼不喜歡我?」她的聲音中有明顯的挫敗。
「不是!這根本與喜歡不喜歡無關。」在他激動的宣告過後,兩人間有好長一段的無言寂靜。
「你一定把我看成是個很輕浮的女孩。」睿雪低喃了一句。
她是不是在難過?格格背著月光側躺,使他看不清她的臉,可是她的聲調中有微微的鼻音。
「你哪裡輕浮了?」
「你不是說我不懂事,還說我太貪玩?」
「你真的很貪玩嗎?」費英東很懷疑。一個女孩有沒有亂搞男女關係,其實很容易感覺得出來。
「如果我說是呢?」反正他已經認定她很輕浮,再怎麼辯解也沒有用。
「那和你交往過的男子還真差勁。」
「為什麼?」他是不是開始對她有點在意了?
「因為……」費英東猶豫了一下,「你的吻技實在很糟。」
「什麼?!」睿雪聞言惱火的由床上跳起來,「我的吻技怎麼會很糟?」她可是完全遵照電視、電影上面所演的進行實戰演習。
「我想或許是你們南方人比較含蓄吧,所以吻得非常……溫文儒雅。」
「什麼溫文儒雅?我吻得那麼火辣——」
「火辣?」他不悅的跪在床邊和坐在床上的睿雪眼對眼,「你到底有沒有和別人接吻的經驗?」
「你……幹嘛問得這麼認真?」害她心跳亂得一塌糊塗。
「你是不是一直都在跟我說謊?」他現在才發現自己實在是鈍得離譜,居然完全相信她的每一句話,甚至是毫不考慮的絕對信服——雖然他直覺上覺得怪怪的。
「我哪……哪有說謊?」
「你有。方纔你明明就是希望我留在這裡陪你,可是你卻不老實說,便拿要我打掃房間的事當借口。」
「這哪叫不老實?你如果這麼想掃,那就掃啊!」
「好!我打掃完畢立刻離開,省得孤男寡女獨處一室惹人非議。」
「不要!你不要走!」睿雪連忙抓住費英東站起的身子,「我是騙你的,拜託不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
裝可憐也沒有用!「格格,雖然我對這裡的一切都不瞭解,處處出糗,可是我絕對不會昧著良心說謊話。」
「那是你太死腦筋、不知變通。」
「對,但是也輪不到一個會說謊的人來教訓我!」他雙掌緊扣著睿雪的肩頭,「說謊是政客的把戲,是成人之間爭鬥的工具,你才十六歲而已,竟然有這種壞習性!」
「我只是撒個小小的謊而已……」
「現在就學會撒小謊,等你長大了,嘴裡就再也說不出令人信服的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