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鎮魂天使

第24頁 文 / 蘭京

    到任何蛛絲馬跡,很不對勁。」

    「紫微中宮?」

    「就是將會統御『四靈』,縱橫天下的十六歲少女。」元卿在四個方位上以清水點上咒語。「我要的,正是她的頭!」

    就在他完成法陣最後一筆的剎那,桌面爆出激烈陣光,轟地一聲,整個桌面猛然起火。

    「元卿!快閃開。」他睡著雙眼呆坐原地,視而不見地望著燒為一片火海的桌面。

    「你在楞什麼!」那人憤而將他拖離凶烈翻騰的火焰。

    「來人!快拿水來!」

    火勢以驚人的速度吞噬整張硬實木桌,捲向四面八方,迅速擴張領域。

    「元卿貝勒!」聞聲趕來的僕役被廳內的景象嚇住。

    「這……怎會起這麼大的火。」

    「快傳雲板,這火來得不對勁!」那人吼著下令,同時強架著元卿出去。

    雲板深沉刺耳的擊響立刻驚動整座府第,訓練有素的下人們登時趕來撲滅已然吞沒整間華麗廳堂的烈焰。

    「你在搞什麼,元卿。」那人忍不住低咒。「為什麼弄出這種莫名其妙的怪火?」

    元卿恍若神遊大虛,臉色一片空茫,不動不笑,不言不語。

    「元卿?」

    他沉寂良久,聽著眾人急忙救火的紛擾,綴綴低語——

    「我——找到我要的人頭了。」

    第九章

    阿爾薩蘭守在沉睡的虹恩身邊,彷彿失去靈魂的空殼。

    「我聽不太懂,你的意思是,虹恩沒受傷?」

    「完全沒有。」月嬤嬤冷然回應安神父。

    「可是她流了一地的血——」

    「那是她天癸來了的關係。」她不耐煩地解釋。「就是女人的生理期。」

    「但虹恩說她沒有生理期,怎會一下子流出像流產似的大量血跡?」

    「因為她的穴道被人打通了。」阿爾薩蘭將臉沉在雙掌中歎息。安神父不明所以,但感覺得出阿爾薩蘭面對的重大打擊。

    「有人……可能在虹恩小時候就替她封死了穴道,讓她的生理期無法來臨。而教堂那名陌生男子的一擊,正是準準地打通了她後

    腰上被封死的穴道。」

    「怎麼打通的?」安神父不解。

    「只要一顆小石子就可以辦到。」月嬤嬤陰沉地凝視虹恩。「蘭福晉醒了。」

    「虹恩!」阿爾薩蘭心疼地坐在床邊輕撫她的臉。

    「我……怎麼在家裡?」她迷迷糊糊地環視四周。

    「你的天癸來了。」

    她在阿爾薩蘭扶她坐起的勢子下一楞。「我……我的天癸來了?」

    感覺到她在坐起動作中下體的不適與怪異感,她整個人驚呆了。她的生理期來了,她成為一個完整的女人、成熟的女人了?

    「薩蘭,我……。」她突然驚喜得不知該說什麼,無法控制幾乎喜極而位的神情。她現在是個真正的女人,她可以懷孕,可以擁

    有薩蘭的孩子,可以建立一個完全屬於他們倆的家庭。

    她再也忍不住笑著讓淚水奔流而出。

    「薩蘭,我的祈禱應驗了,我可以擁有我們的孩子!」

    她激動地在他懷裡又哭又笑。「拜託,千萬別讓這是一場夢,我願意用我的命來交換,讓它變成真的!」

    「你的確得用你的性命交換。」

    虹恩在他這句冰冷的回應下停住歡笑。他為什麼臉色這麼難看?

    「薩蘭,你……不高興我可以擁有我們的孩子嗎?」他不回話,只是頹廢地望著她,宛如失去一切希望。

    薩蘭看她開始被凝重的不安感染。望至一旁的月嬤嬤和安神父時,惶恐的壓力逐漸襲來。「你們是怎麼了?不祝福我的天癸終於來了嗎?」

    「它不是自然來,而是被人破解。」她緊張地望著薩蘭怪異的肅殺語氣。

    「你小時候可能被人封住穴道,使天癸不到,早上教堂裡那名陌生男子的突襲,正好打開了你被封死的穴。」

    「所以我的經期就來了?」她認真地凝視他。「這不是很好嗎?說不定我還得謝謝那個人。不過為什麼要封我的穴,是誰封的呢?」這樣整人,未免無聊。

    「虹恩,你確定你沒受傷嗎?」安神父仍放心不下。

    「你昏倒之前明明說你很痛,是不是背後被人襲擊的部位受傷了?」

    「不是。不是。」她連忙笑著解釋,原來他們在擔心這個。「我不是被打中的地方痛,是頭很痛。那時候突然頭前痛得像被千根

    針札到似的,差點痛裂了腦袋。」

    她原以為大伙也會輕鬆一笑,可是沒有,他們的表情反而使室內氣氛變得更寒冷。

    「你們到底是怎麼了?」

    薩蘭落寞地凝望她許久,遞上一面小鏡。「看看你頭上疼痛的部位吧。」

    她遲疑著,張望他們好一會兒才怯怯接過鏡子。今天大家是怎麼了,喜從天降的一刻,竟然個個像要辦喪事似的。難不成天癸一

    來,她就丑成了大妖怪?

    這麼一想,她在翻過鏡面之前倒真有些害怕。光潔鏡面翻轉的剎那,她倏地閉起雙眸,而後才敢慢慢打開。

    沒有變成醜八怪,也沒有變成大妖怪,沒有一下子變得特別成熟嫵媚,也沒有失去以往的嬌美風采。只是眉心多了一顆痣,一顆

    殷紅如血的痣。

    「這是什麼。誰替我弄上去的?」擦不掉?那這就不是被人塗的了。

    「這是印記。」月攪嬤接口。

    「什麼印記?」

    「好比有的人小時候有跆記,長大後就會自然消失。而你的印記則是在長大成人之後,自然浮現。」

    「是嗎?」她好奇的盯著那顆鮮麗紅痣,愈看愈有趣。

    「挺可愛的。」

    「虹恩,還記得元卿的少女陣嗎?」

    薩蘭為什麼突然提這個?「啊,這次應該是我上第十位少女子吧。可是現在離朔日不是還有好一段日子嗎?」他只在每月朔日才

    替少女陣出任務。

    「還記得我斬殺的都是什麼對像?」

    「不就是什麼年方十六、痣在眉心的……。」一陣頓悟赫然穿透她身體。年方十六、痣在眉心的少女?

    她下意識地顫抖撫向自個兒眉心。

    她是年方十六,可是之前她並沒有痣在眉心。「這……是有人惡作劇的吧。」她僵硬地笑著,像要襪掉一粒污點似的擦著眉心。

    「不是惡作劇,是有人以周嚴的計劃暗暗封住你的印記,不讓人識破你的秘密。」「我……我的秘密?」

    「你將是統御′四靈′那群亂臣賊子的中心人物。」

    「怎麼可能,我根本……我甚至完全不明瞭′四靈′究競是什麼,怎會統御他們。」「這到目前為止,也仍是個謎。」月嬤嬤說道。「但依據元卿的盤算,你終究與他們脫不了關係,遲早會影響大局。」

    「所以要殺掉我?」虹恩艱困地強顏歡笑。「我……不可能的,你們想也知道我沒那個能耐。」

    「或許吧,但擺在眼前的事實是,少女陣為的就是要取下你的腦袋。」阿爾薩蘭的話比刀鋒更加犀冷,劃過她心口。

    「不一定是我啊,天底下多得是痣在眉心的少女——」

    「可是有幾個會像你一樣,被精妙的巧計層層守護著?」

    虹恩渾身發冷。「這……只是巧合而己。如果這真是種守護,為什麼現在會突然破解,不再守護我了?」

    「也許的確是巧合,也許是你的守護者改變心意,有很多種可能的也許,但都改變不了事實。」

    她就是薩蘭要斬殺的少女!

    虹恩無法接受事實地楞著,想說些什麼,卻找不到自己的聲音。薩蘭、安神父、月嬤嬤,看來如此熟悉的人,一下子全變陌生。為何一覺醒來,物是人非,整個世界徹底翻復?

    「你是說,你要砍我的頭了?」

    她不確定自己是否真有說出這句話,因為她並沒有從自己顫抖的唇上聽見任何聲音,薩蘭也沒有任何反應。

    「薩蘭。」安神父實在不忍看虹恩被嚇壞的模樣。「你不會斬殺虹恩,對吧。」

    他不回話,始終盯著她,彷彿面臨與她訣別的剎那。「你不會的!」安神父甚至帶有譴責的意味。「你不是說你其實並沒有殘殺

    那些無辜少女嗎?你當然也就不會殺虹恩。」

    「我會,她就是我真正要砍的唯一腦袋。」虹恩眨著無法回應的大眼,感覺自己在逐漸凍結。她的血液凍結,渾身動彈不得;她

    的肺凍結,無法呼吸;她的心凍結,無法感應。

    她完全淪陷在扭曲的異境裡。

    「你唯一要砍的腦袋?那你之前砍的算什麼?那些無頭女屍的腦袋在哪裡?」安神父忍無可忍。

    「在我身上。」

    一時間,安神父還以為這是漢文的某種成語。他聽得懂,卻無法理解。

    「她們的頭,一直放在我身上。」

    薩蘭空茫地凝視著虹思,由衣襟裡抽出一張如信函般的符紙,朝下一倒,掉下八、九個白紙剪成的小小人頭,頸口邊都是俐落的

    刀削痕跡。

    「這……這些是……」安神父和月嬤嬤都呆住。

    「這就是元卿布的陣。」

    阿爾薩蘭砍的全是紙人?

    「衙門仵作那裡的九具無頭女屍又是怎麼回事?那些可是貨真價實,由多名仵作親手檢屍的血肉之軀啊!」月嬤嬤驚叫。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