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蘭色妖怪

第11頁 文 / 蘭京

    這念頭,讓他隱隱不安。

    「馬蘭,那……你那位朋友的餐點怎麼辦?」方才等著丹雅點菜的女廚師還在苦等。

    他故作淡然,以餐巾拭口,掩護內心的波濤。

    「拿你們最得意的招牌出來伺候她就行。水晶鵝肝或菲力鵝肝,去骨嫩鴨釀鵝肝也可以,隨你們搭配。」

    「沒問題。」

    女廚師才欣喜地奔往主屋內,庭院外就悄悄溜回另一個小身影。

    「嗨,丹雅,拿好東酉啦?」同席的人熱切招呼著。

    「呃……」她傻笑。拿什麼東西?

    「我們還怕你受了什麼委屈,剛剛聯手把馬蘭訓了一頓。」妮可笑道,「別理他那個大少爺,當成是特地來享用美食,好好免費飽餐一頓吧。」

    「謝謝,但是……」

    「馬蘭說你是負責採購的,那你知道怎麼買平台鋼琴比較划算嗎?」以撒一副要死不活狀,傲然插嘴。

    「要看你想買幾號的平台鋼琴,你目前問到的售價又是多少。」她不時瞄著理都不理她的馬蘭,心不在焉。

    「我也搞不懂我看上的那台是幾號,老闆說給我最低的價格是三十三萬。」

    「大概可以以二十七萬左右成交。」

    馬蘭這只死妖怪,幹嗎不理會她的眼色?她的東西全鎖在他車裡,身無分文,教她怎麼回去?

    「二十七萬?」以撒整個人跳起來,「真的假的?差這麼多?」

    「我是說可以談到這個價格,只是……」

    「那你陪我去談!」

    以撒雀躍地一臂勾住丹雅的肩頭,馬蘭雙眸頓時射出冷光。

    丹雅天生就不是個擅長說「不」的人,沒兩三下,就被以撒牽著鼻子走,活像他家內務總管,上至平台鋼琴,下至大型桶裝蒸餾水,全都要她估個價出來。

    她盡可能地和藹響應,但她也急著想跟馬蘭私下溝通,偏偏在座又有人對採購有興趣,問題一個接一個地拋來,幾乎溺死丹雅。別說回答,連氣都來不及喘。

    猛然間,一股力道將她拖出人群外。一雙巨掌,定在她雙肩上,讓她背靠在高大的身軀面前。偉岸的胸懷,有如堅實的靠山。

    「聽清楚。我不反對你們找丹雅幫忙,但是,」馬蘭自她身側伸出粗壯的糾結臂膀及拳頭,「要她幫忙,得先過我這一關。」

    眾人怪叫,嘩然抗議。

    「她不是你們的下女!」

    馬蘭這句怒吼,當場搞砸了和樂的氣氛。眾人僵住,場面難以收拾,凝在一片沉寂裡。

    丹雅也驚到了。不過,令她震愕的是一道閃電般襲來的強烈頓悟。

    是他。她一直期待的人,就是他!

    第五章

    「你有選定鋼琴手的名單嗎?如果你在這方面毫無資源,起碼要先確定你想要的調性。古典鋼琴手跟爵士鋼琴手就是兩種全然不同的……」

    「女人,快點上菜!」馬蘭沒好氣地在客廳窮叫嚷。

    吵死了。丹雅用臉頰將電話筒夾在肩上,空出兩手去忙鍋裡的炒麵。

    不曉得是她手藝太好,還是她長得實在太甜,馬家三頭巨犬都從樓下躥上來,圍在她腳邊狠狠垂涎。

    廚房頓時傳來尖叫:「馬蘭!」

    英雄火速奔來。「炒麵沒事吧?」

    「你怎麼不問問我有沒有事?」她含淚縮在角落邊,只差沒站上流理台,「快把它們關到樓下,否則我馬上走人!」

    「去去去!那女的又不能吃,舔也沒用。」

    爛人,他分明是故意放狗進來整她的。丹雅百般委屈,卻無處申訴,只得繼續哀怨幹活。

    怪只怪她太容易受感動,一感動就沒了理智,竟白癡地答應馬蘭的協議,在互不侵犯的友好前提下進行彼此雙邊貿易——他沒事可以跑去她那裡修修水管罵罵鄰居,嚇嚇色狼或打打牙祭。她沒事也可以被徵召到這裡做菜燒飯洗衣拖地……

    這根本就是不平等條約!

    說什麼「她不是你們的下女」,她現在才悲慘地領悟到這句話的正確翻譯是:她是我一人專用的下女!

    「你今天下午打算幹嗎?」她一面伺候老爺用膳,一面習慣性地將廚房速速收拾乾淨。

    「沒幹嗎。看看籃球賽,溜溜狗,上上色情網站。」

    「拜託你正經點。」別老說些令她難堪曖昧的話。

    她知道,馬蘭清楚她的交往底線,也很尊重她,但她有點懷疑他是不是因此而故意挑逗,測試她的自制力。例如,賣弄他健美的體魄,或在吻她的時候格外熱辣,折騰得她暈頭轉向。

    最驚險的莫過於上週五音樂會後的那一夜。反正隔天不用上班,那時又蠻晚了,她就同意讓他在她的客廳借賴一宿。哪曉得她才洗澡出來準備上床睡覺,他就不知中什麼邪似的欺近,忘情地擁著她吻個沒完沒了。

    等她回神的時候,竟猛然發現自己睡衣的前排扣子全被解開了。

    她當下作了前所未有的重大決策:將他掃地出門。

    她不知道馬蘭後來是如何打發漫漫長夜,她倒是整晚失眠,最後只好爬起來讀聖經,偏偏一翻就翻到最浪漫熱情的愛之卷《雅歌》……

    昨天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支支吾吾地跟他問明這事,他居然一邊剪腳趾甲一邊嚼著魷魚絲道:「安啦,我們只是一對不來電的好朋友。」

    好朋友?什麼好朋友?把頭一個字去一半變成女朋友不是更妥貼嗎?好朋友哪會這樣……動不動就吻在一起,還「上下其手」?

    他到底有沒有神經啊?

    不過,他好像的確一直把立場講得很明白,可她老是把話想得很曖昧。好可悲啊,自己怎麼會飢渴愛情到如狼似虎的地步?

    驀地,她有種怪怪的感覺。

    「幹嗎,你聞到瓦斯漏氣啦?」他稀里呼嗜地吞噬美味炒麵,不時伸筷越界揀走她盤中的肉片。

    「不是瓦斯漏氣。」而是……某種和他在一起時常常出現的怪異寂靜,「你幹什麼啦?」

    她才不過恍惚兩秒,自己盤裡的好料幾被盜光。

    「吃飯不專心,怪誰啊。」

    「你還拿我的面!」她急得伸筷回搶,「我已經把一大半的炒麵都給你了。你既然這麼餓,剛剛又為什麼說你沒什麼胃口?」

    「我本來是沒胃口,聞到香味就有了。」

    「你這個強盜!」她阻止不及,氣到猛拍他的大怪手。

    「惡,你這盤裡面怎麼有青椒?」

    「吃進嘴巴裡的東西不要拿出來!」她駭然尖叫。

    他不只拿出來,還擱到她掌心裡。她受不了地抹到他身上去,他也不甘示弱地把盤底殘羹翻貼到她胸前,頓時嬌嚷大作。

    繼而兩個大人你來我往地報復起來,相互比賽低能,看誰比較幼稚。最後是兩個滿頭滿身油膩的髒鬼笑成一團,跌在彼此的懷裡。

    「有夠無聊……」她無法自制地癱在他胸前咯咯笑不停。

    「等一下。」他的大手定住她的下頜,方便他舔噬,「這裡有蒜屑。」』

    他極其徹底地舔洗著她的臉蛋,像只餓狼,也像有潔癖的貓。他由她的粉頰舔吮到耳畔,意猶未盡地咬嚙起她豐嫩的耳垂。一路游移到細緻的頸項。

    她氣息紊亂,渾身微顫。她大概知道他在做什麼,卻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他的動作利落得像陣風,雙掌由她腰際向上一拉,就將她的上衣甩到一旁去。

    壯麗非凡。

    他失神地虎視眈眈著白皙而擁擠的起伏,忍不住讚歎。他上回親手接觸時,尚陶醉迷眩中,就被她遣送出境。這下他終於可以親眼瞻仰她驚人的潛力,再也不敢小覷。

    「馬蘭?」天哪,她的聲音……怎麼抖得那麼怪?「你要幹嗎?」她都快魂飛魄散。

    「你今天穿什麼褲褲?」嗯哼?「哇,是小熊維尼的耶。」

    「你不要臉!」她痛聲泣斥,曲著的雙膝忙著護衛,根本站不住,只能完全依靠他噁心的胸膛支持,「放開我!」

    她只差沒哭死在他涼涼的訕笑裡,痛切明白自己非投降不可了,否則倒霉的還是她。

    「好了……我道歉。」

    「啊?」沒聽清楚唄,「再大聲一點。」

    「我道歉!」她尖嚷。

    「是嗎?」

    「馬蘭!我都已經跟你道歉了,你還想怎樣?」

    他努力嚥了咽火燥的喉頭。「你沒說你喜歡。」

    「我才不會喜歡那種噁心的東西!」

    「是嗎?」

    「不噁心……我說不噁心了啦!」她哀號,完全尊嚴掃地。

    「可是你還沒還它應有的榮譽。說啊,你喜歡它嗎?」

    「馬蘭……不要鬧了……」她認賠殺出了,好不好?

    「誰跟你鬧?」

    「喜歡……」

    他恍然失神,指上的攻勢微微轉緩,「什麼?」

    「我喜歡就是了……」

    他突然鐵臂一絞,捆得她痛叫,他卻比她更火爆地埋首在她肩窩裡怒號。

    「不要動!」

    嚇死她了,差點連心臟都不敢動。馬蘭是常常發冷標,可從沒這種殺人狂似的厲斥。她驚恐得乖乖僵在他幾乎絞斷她身子的緊抱裡,感覺到他渾身緊繃,每條肌肉都在備戰狀態。她甚至可以從自己肩窩裡感覺到由她身後架來的大腦袋,牙根死緊到連頸項都脈管浮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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