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可兒
馬房前,文克烈和幸幸在爭執著。楓紅別業後面的一整片山地都是屬於文家的?業,山上有幾座伐木場,有工人在那兒伐木、整木,再將一段段鋸好的木材運送下山,交給相關的?業處理。這是文家代代相傳的祖業,也是楓紅別業的主要財源。
而文克烈固定每隔一段時日會上山巡視。「上山的路崎嶇不平,不能和平地相較,對你來說太危險了,這不是去郊遊踏青,幸幸聽話,乖乖留在家裡,文大哥巡視完馬上就回來了。」文克烈勸著幸幸。
自上回幸幸在樹林受驚之後,至今也快半個月了,文克烈對幸幸的照顧可說是無微不至,有了前車之鑒,無論走到哪裡,他一定帶幸幸同行,幸幸是因禍得福了!
文克烈發覺自己根本無法抗拒幸幸的任何要求,也習慣去疼她、順著她的意,因此他也不再費心要自己和幸幸畫清界線,他心中隱約明白,他和幸幸之間的關係是難以理清了。
文克烈也知曉娘和幸幸的投緣,娘疼幸幸就像疼愛自己的女兒一樣,兩人是親如母女。更別說整個楓紅別業裡的傭僕管事們,他們全將幸幸當成女主人看待,對幸幸是尊敬又服從,讓文克烈不得不佩服幸幸的魅力。
在這樣的情形下,他還能說什麼?索性就順應自己的心意,好好的對幸幸。
不過,對於未來的事,他仍是不願多想,而幸幸若對他問起較敏感、親密的事時,文克烈也都是用微笑敷衍帶過。
他還是需要一些時間適應幸幸和自己的新關係,在他想通之前,說什麼都太早了。
而幸幸也不著急,這麼多年都等了,實在不必急在這一時,只要文大哥能對她好,而且正視兩人之間的感情,她就很滿足了。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文克烈和幸幸之間的感情也在一天天的增加。
只不過他太疼幸幸了,倒將她寵得無法無天了!
「我要去,文大哥,幸幸長到這麼大,還沒見過伐木場呢,文大哥你就帶幸幸去看看嘛!」幸幸說理說不通,改成了撒嬌。從她兩天前知道文克烈要上山看伐木工人時,她便很感興趣地決定一定要隨著去,所以她連男裝都事先準備好了,換上男裝,文大哥就不能以女子不能去的理由來阻止她了。
「不行,說什麼也不行,幸幸,你就好好的待在楓紅別業裡,不可以去。」文克烈也板起了臉,為了安全的理由,他不能帶幸幸去。
幸幸嘟著嘴,眼眶開始紅了,她滿臉委屈的看著文克烈,怯然欲泣。看她要哭了,文克烈就亂了手腳,幸幸並不常用哭來達到她的目的,但,只要她一哭,沒有什麼事是文克烈不能答應的。
「別哭,不要哭,你……唉!好,好吧!文大哥就帶你去,不過,你要保證會好好的跟在文大哥身旁,一定要聽話,絕不亂跑。」他無奈的提出要求。
幸幸連忙點頭,笑著保證,「幸幸保證一定聽話,文大哥絕對可以放心。」
「對你這樣的鬼靈精,文大哥能放心才怪。」文克烈點點幸幸的額頭,實在拿她沒辦法。
他挑了幾匹矯健的母馬讓幸幸騎騎,看人、馬都能配合得最好,才選那匹馬當幸幸的坐騎。
同行的隨從都準備好了,文克烈交代幸幸要緊跟著他,一行人就出發了。
山下還是悶熱的夏天,上了山後氣溫馬上就降低了,涼爽宜人。
一路從山下上山,景致也逐漸不同,初時是矮小細瘦的樹林,漸往上,樹木就越長趙高大,大約經過一個時辰的路途後,他們就來到了離楓紅別業最近的伐木場。
那是從山上開懇出的一塊平地,住著十多戶人家,炊煙裊裊,圍籬村舍,儼如一個世外桃源。
幸幸睜大眼,好奇的看著,這就是伐木場嗎?怎麼和她想像的不同?她以為會看到許多木材,和一堆工作的工人呢!
文克烈首先下馬,再扶著幸幸下來,向她說明。
「這些人是在山上工作工人的眷屬,工人一上山便幾個月不下山,為免去他們思家之情,工人們可以將一家妻小給帶上山,如此一來,工人的生活起居有人照顧,山上的日子也就不那麼枯燥了。」
幸幸點點頭懂了,文大哥不單照顧工人,也照顧工人的家庭,由此可以明白,文大哥是個善心的好老闆。
幸幸他們走入村落時,各個家裡的人員馬上都出來迎接,看見這些人對文大哥的尊敬,幸幸也同樣感到好光榮。
文克烈關心的詢問那些婦人山上生活的情形後,才帶著幸幸從村子旁的小徑向山上走。
「文大哥,我們要去哪?」幸幸看看四周,出聲問。
「伐木場啊,你跟著來不就是要看伐木場嗎?」文克烈拉著她的手回答。
「剛才那個村落不就是了嗎?」
文克烈笑著轉回頭看著幸幸解釋道:「那只是工人們住的地方,伐木場若看不到任何的樹木,哪叫伐木場呢?」
幸幸恍然大悟,那她的想法沒錯啊,只是太快下結論了。
步行時間大約是一刻鐘,在茂密的林子裡,幸幸看到了一處被開懇出的空地,上面整齊的擺著許多的樹木,有的已經鋸成了一塊塊的木頭,有的還是整株沒有處理,空地上,數十名壯碩漢子正在勤奮的工作著。
見到文克烈來,工人們都停下手中的工作,向文克烈打著招呼,之後又繼續工作,只有工頭跑來招待他們。
文克烈詢問工頭工人們的情形,也問山上伐木的情況,他們坐在樹旁的木椅上談起了公事。
幸幸聽聽覺得無聊,眼兒在周圍轉了轉,好奇的想到處走走看看。
「別走遠了,也不准走到樹林裡。」文克烈停下和工頭的對話,交代著幸幸。他明白以這丫頭的個性,不可能安安靜靜地等他談完公事的。
幸幸點點頭,如蒙大赦般開心的到處逛。
這伐木場真大,堆放了成千上百的樹木,像一座小山似的,看工人都是幾位合力才能移動一棵樹木,可見得這些樹一定很重了。
幸幸好奇的東轉轉西看看,突然一隻松鼠出現在樹枝上,,引起幸幸的注意力。它歪著頭看著底下的幸幸,然後前腳展開,竟是一對翅膀,體態輕盈的由這顆樹半飛半滑的飛到另一棵樹上。
幸幸從沒看過這麼有趣的事,忍不住拍手喝采,還孩子氣的在樹下對著飛鼠招手。
「小飛鼠快下來,下來讓姊姊看看你好不好?快下來,下來啊!」她邊說邊笑。
「可惜小飛鼠聽不懂人話,否則它就可以認識一個美麗的姊姊了。」突來的男子聲音在幸幸身旁椰揄著。
幸幸飛快的轉頭看著離自己不遠的男人,他長得好高,比文大哥還要高,肌膚黑黝黝的,一頭長髮隨意的綁在腦後,衣著不整,前襟全敞開了;而那張臉絕不能算是慈眉善目,說是滿臉凶相還差不多,當他用墨黑的大眼睛直瞪著幸幸看時,好像要將人看透一樣,在他眼前,似乎任何人都無所遁形,他身上那股深沉的氣勢也讓人心驚。
這絕對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只是不知他為何會在山上當工人?
那男人看著幸幸的眼神有些改變了,帶著一抹欣賞,沒有幾個男人敢如此和他對視,何況她還是一個女人,勇氣可佳。
「你不怕我嗎?小姑娘。」低沉雄厚的嗓音正符合他的模樣。
「為什麼要怕你?」幸幸不服氣的回瞪他,她姊夫也有一雙霸氣的眼睛啊,初時看到會有些害怕,久了就沒感覺了,尤其看多了姊夫在姊姊面前的溫馴樣,她根本就不怕看起來兇惡的人,說不定這樣的人會比一般人更溫和呢!
「問得好。」那人聽到幸幸的回話,放聲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將小飛鼠給驚走了。
「啊,小飛鼠。」幸幸失望的看著空空的枝頭,惱怒的對著那黑黑的男人叫道:「喂!你嚇走了我的小飛鼠,我要你賠我一隻。」
那男人饒富興味的看著幸幸,仔細地打量她一番後,笑笑地問:「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又是誰呢?」幸幸高傲地頭一抬,不高興的頂回去。
那男人也不以為忤,自動報出姓名,「我叫雲劍龍,要你的名字和住址是因為我捉到小飛鼠後,才可以將小飛鼠送去給你啊!」幸幸被逗笑了,邊笑邊對著他搖頭,「你真有趣,不過,小飛鼠該是屬於這片山林的,將它捉下山只會害死它,還是放了它好。
你有這份心就行了,謝謝!」
美麗的女子又有善良的心,雲劍龍對幸幸更是讚許了,他也對幸幸回以笑容。
幸幸看著雲劍龍的笑容,興奮地大叫:「喂,雲劍龍,你笑起來還真好看呢,有笑容的你就像你的名字一樣。」
「像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像什麼?」他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