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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文 / 可兒

    這一幕讓任遠很欣羨,他無兄弟姊妹,永遠也不知道兄妹相依的感情,雖然有師弟,但畢竟也不是親手足,他替蝶兒感到高興,東王做了皇帝,蝶兒的生活便能恢復往日的尊榮。

    此時已經近晚膳時分,金麒吩咐下人備宴,要好好款待皇妹和兩個貴客。

    席間,金麒和任遠、闕禮傑話語不離天下大事,金麒因為治國理念和任遠師兄弟相同,三人成為莫逆之交,雖然不常見面,不過卻是心意相投,像是相識已久的知已。

    金蝶看著三皇兄和任遠、闕禮傑談著國事,任遠話不多,但是每句話都簡潔有力,說出的道理教人信服,也顯露了他領袖的氣勢和才幹,原來在淡泊心志下,他也有著治理天下的能力,教她敬佩。

    只是他明顯逃避著自己的目光,每有和她眼眸交會時,他不是忙著轉開,便是低頭用膳,極力要表現出他和她的疏遠,他還讓出和她並坐的機會,故意落座在較遠之處,她激他吃醋的舉動非但沒令他因為醋勁而對她好,反是讓他更加遠離自己,落得事與願違的下場,她真做錯了嗎?

    金麒見妹妹低著頭,筷子幾乎沒動,關心的詢問:「蝶兒,你怎麼都沒吃?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金蝶對三皇兄淺笑搖搖頭,「蝶兒沒事!」她勉強吃了口飯。「三皇兄,你愛吃雪菜,蝶兒為你夾。」她夾了雪菜到金麒碗裡,回手時卻弄翻了身前的湯碗,熱湯汁濺濕了她的衣裳,也燙到了她的手,她沒出聲,但是疼得皺緊了眉頭。

    金麒急忙喚婢女拿冷水來,將金蝶燙傷的手浸在水中。

    「公主,你身上有沒有燙傷?」闕禮傑也焦急的問。

    金麒要叫大夫前來時被金蝶阻止了,「三皇兄,不必了,只是小傷,不用勞動大夫了。」

    「還是找大夫來看看比較好。」闕禮傑不放心。

    「我真的沒事,不要麻煩了。」金蝶咬咬唇,哀怨的看著坐在對面從頭到尾都不發一言的任遠。三皇兄和闕禮傑都這麼關心她,而他卻無動於衷,對她受傷的事也沒有一絲的反應,表示他根本就不在意她,這個認知教金蝶傷心。

    發現金蝶在看著自己,任遠冷淡的回視她,臉色漠然,一副事不關己樣。他逼自己這麼做,不能心軟、不可以露出一點點的感情,縱使他感覺那熱湯像潑在他心上般疼痛,他也不能有所反應,長痛不如短痛,否則這段情絲永遠都難了。

    任遠的狠心無情似鞭子狠狠的抽在金蝶心上,而金麒和闕禮傑越緊張,相較之下就越顯得任遠的絕情,她無法再裝平靜,藉口要換掉髒衣裳,匆匆離開膳廳。

    回到房裡,金蝶命令婢女退下,她不要人服侍,只想一個人靜靜。

    金蝶慢慢的解開衣扣、脫下髒衣裳,看到手上的紅色斑痕,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下,掩面痛哭。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麼待她?難道她對他的心意他真的不瞭解嗎?為何在崖底時他能那般自然的回應她的感情,回到俗世後一切就變了?他的情就這麼容易改變嗎?

    闕禮傑說他是感情一放就收不回的人,由他待自己的漠然看起來,就是說他沒對她放過感情,是自己一相情願以為他喜歡她,她看錯了,一切都是錯的!

    那她付出的感情怎麼辦?她不願意承認自己愛上了任遠,可是她騙不了自己的心,若不愛他,她不會那麼在乎他,不會費盡心思要拉近兩人的距離,不會想時時刻刻和他在一起,可是她卻得到了他漠然的對待,教她情何以堪?而她又要情歸何處呢?

    金蝶伏在床上哭泣。從她長大後就很少哭,因為她瞭解哭不能解決事情,所以她一向是要求自己用笑臉去面對任何事,即使皇兄這般害她,她也只是生氣而不會無助的掉淚,但如今她真是心慌意亂、沒有任何辦法了,只剩下哭,她除了掉淚還能做什麼呢?

    所以金蝶痛痛快快的將心中的苦哭出來,但越哭她就越不甘心,對任遠是既愛又恨、又放不下心,她的感情也是放了就收不同的,誰又能來憐惜她呢!

    金蝶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她覺得冷了才哽咽著穿上衣服,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裡的自己眼睛紅腫、臉色蒼白的狼狽樣,腦裡浮現任遠漠然無情的面容,這激起了金蝶的不服氣,她擦乾眼淚,要自己不能哭,她不要做個遇到挫折只會無助掉淚的女人,她要振作,她要想辦法得到任遠的心,不達目的絕不放棄!

    不過,決心用說的很簡單,但是受傷的心仍舊疼痛,久久難以平復,金蝶情緒低落的獨自在房裡發呆。

    不久,婢女在門外揚聲叫道:「公主,東王請公主回膳廳用膳。」

    「你告訴東王,本宮吃飽了,要留在房裡休息。」金蝶在房內回答。

    「是。」婢女應聲退下。

    金蝶無神的走到窗邊推開窗子,天上是圓圓的滿月,月有陰晴圓缺,卻教她在最失意時見到滿月,連上天都在取笑她嗎?她感傷的關上窗子。

    走回床邊坐下,靠著床柱,金蝶回想起和任遠在崖底時兩人相處的情形,臉紅的想起自己脫了衣服為任遠取暖,心暖暖的想到他送她的木雕梳子,還有遇到大蟒蛇時他挺身救自己的模樣,為她摘血紅果寵她的笑臉,也沒忘了臉貼在他厚實背上的歡喜心情……往事一幕幕讓金蝶陷入了回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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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有這樣的事?」金麒吃驚的看著闕禮傑。

    「東王也有看出端倪吧?我本是想幫忙的,但似乎是幫了倒忙,只好來請東王伸援手了。」闕禮傑私下來找金麒,告訴他任遠和金蝶公主的事。

    金麒低頭想了想,任遠人品不俗,才能出眾,和蝶兒很相配,若他們是真心相愛,能促成這個姻緣倒也是美事一樁。他起了興趣,點頭接受了闕禮傑的請托,「小王也有成人之美,會盡力試試,就看他們是不是真的有緣了。」

    金麒和闕禮傑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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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門聲拉回了金蝶的思緒,她皺眉地開口:「誰?」

    「蝶兒!」金麒的聲音響起。

    聽到是三皇兄,金蝶連忙起身開門,「三皇兄!」

    金麒走入房裡在桌前坐下,關心的看著金蝶,「蝶兒,你的傷如何了?還疼嗎?」

    金蝶坐在三皇兄身旁,「不礙事了,謝謝三皇兄的關心。」

    「這兒是邊疆地方,物質缺乏,三皇兄沒法子請你吃好的,也只能拿你皇嫂的衣裳讓你穿,委屈你了,蝶兒。」金麒溫言說著。

    「三皇兄,你別這麼說,蝶兒好久沒見到三皇兄,能見到三皇兄就是最好的事,蝶兒很開心了。」金蝶回應。

    「蝶兒,你真的開心嗎?那為何你臉上都沒笑容?吃飯時情緒也不好,還心不在焉地打翻湯碗,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金麒柔聲問道。

    金蝶抿下了唇搖頭,「沒有,蝶兒沒有心事。」

    「別瞞三皇兄了,你不說三皇兄也看得出來,是任遠欺負你對不對?」金麒一語點破。

    金蝶嚇了一跳,連忙否認,「三皇兄,你弄錯了,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也沒有瓜葛。」

    「我聽禮傑說了,你和任遠在望龍頂墜崖後,在崖底共同生活了一段時間,你怎會和他沒關係呢?!說起來任遠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們應該很熟悉才是,但是在用膳時,三皇兄看他對你卻很冷漠,任遠本來就是個不好相處的人,你和他在一起一定吃了不少苦。若是這樣你就說出來,讓三皇兄為你出氣。」金麒一副為金蝶打抱不平的模樣。

    「沒有,蝶兒真的沒事,三皇兄,我們別再提任遠了。」縱使對他有氣,她也不想三皇兄對他不利。

    「蝶兒,你的臉色分明告訴三皇兄有事,單單就看任遠晚膳時對你的模樣就明白你受委屈了,這事三皇兄怎能不管呢?不過念在他也救過你的份上,三皇兄只給任遠一個小小的懲罰,略微警告。」

    「三皇兄,不要,我真的不怪他,你也別為難他了。」金蝶急急出聲阻止。

    「放心,三皇兄也很欣賞任遠,不會真的傷害他的,但他讓你不開心還是要罰。東陲邊關生產一種叫神仙醉的酒,很醇、很濃,但後勁很強,這酒有個絕妙的特色,三杯醉一天,五杯醉三天,可是若喝了一壺卻會讓人頭痛欲裂一晚。這是當初釀這酒的師父希望喝酒不過量特別加上的秘方,五杯內淺酌既能嘗到神仙醉的美味又能醉得舒服,但超過五杯的量就使人痛苦難當了。不過有法也有破,是有解酒液能治好頭疼,而這解酒液的處方就更教人拍案叫絕了,說難不難,但說不難卻也是難上加難。其實解酒液不重要,既是要讓人受苦,自然就不能解救他了。」金麒的意思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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