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可兒
金蝶明白自己下不了手,只得將兔子交給任遠,她在旁邊觀看,只見任遠大掌捉住兔耳朵拎起兔子,另一隻手拿著劍就毫不猶豫便要往兔子肚子刺下去。
「不要,不要殺它!」金蝶搶在劍刺中兔子前出聲,看著任遠要求道:「兔子溫順又可愛,我捨不得殺它,更不忍心吃它,你放過它好不好?」
金蝶抱著兔子,兔子紅紅的眼睛看來很溫馴討喜,而金蝶晶盈大眼更是惹人憐愛,一人一兔都同樣是一副可愛無辜的模樣直盯著他,任遠忍了下,還是不禁放聲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情形?說要找吃的人是她,捉到兔子要當食物的也是她,最後不捨得殺兔於的又是她,她的神情還像兔子那般可愛得教人憐惜,讓他止不住笑,雖然大笑會牽動到傷口,但他還是笑了一會兒才停下。
「兔子是你的,由你作主。」任遠笑著放下短劍,他沒意見。
「那當然是不殺它了!」金蝶高興的說,摟著白兔又摸又撫。
不過和兔子玩了一會兒後,她沒忘了兩人都還餓肚子的事實,她將兔子放入任遠懷中,「你看著兔兒,我再去找吃的東西。」人又快速的走出山洞。
任遠撫弄著懷中的小兔子,這也是他第一次抱這樣弱小、毛茸茸的小東西,心中不自覺升起一服從沒有過的溫柔,一向只流露滄桑孤傲的眼眸裡也多了份柔情。
你真是最幸運的小兔子了。任遠看著白兔在心底說。
不久,金蝶手拿兩串魚奔回洞裡,對任遠揚著甜美的笑靨,「我捉到了魚,就吃烤魚吧!」
任遠淡笑的點下頭,他沒意見。
金蝶便將魚架在火堆上,她坐在一旁,懷中抱著白兔,邊烤魚邊和兔子玩耍,十分的宜然自得。
任遠看得出金蝶的爛漫無邪是由心而發,她身上也沒有高傲的嬌氣,實在看不出是個養尊處優的公主,而且還是金龍的妹妹。
金蝶見任遠直盯著她看,「為什麼一直看著我?」
「你真的是位公主?」任遠直截了當地問。
金蝶咯咯笑著反問他:「我是長相不像公主,還是舉止沒有公主的威嚴呢?」
「都有。」任遠老實回答。他見過金龍皇帝,金蝶的相貌和金龍差太多了,她太平易近人,真是少了公主的架式。
「我的母后是個大美人,我當然和母后一樣了,太后長得不好看,皇上自然就其貌不揚了,我和皇兄同父異母,怎會生得相同呢,世人只知嬪妃有寵幸、冷落之份,怎明白就算同是公主也有境遇優劣之別。我雖是位公主,但我母后不得寵,我就只能跟著被冷落了,少去前呼後擁的伺候,又沒有皇帝疼著可以為所欲為,自然就擺不出公主的架子了。加上皇兄不喜歡我,才會要我陪著你們同赴陰司。」金蝶輕描淡寫的語氣裡卻有著最殘酷的事實。
任遠眉頭打結,臉色冷凝陰沉。原來金龍不但是個昏庸皇帝,竟然也是這麼無情冷血的哥哥,如此的殘害自己的親妹妹。金蝶本來可以逃得開的,卻擔心龍轎裡的皇兄而延誤了逃生的時機,以致身陷危險,哪知龍轎裡坐的會是假人呢!金龍太可惡了,他原以為金龍有在改變,至少有武林連盟給予的壓力,金龍會有所忌憚,實際上金龍卻仍不忘處心積慮要除去他和禮傑,這人已經不配做皇帝了,他相信禮傑也看明白了這點,會在派人找他的同時,也積極處理廢帝的事,這個結果是金龍自己造成的,人作孽自然是不可活了!
「任遠,你臉色怎麼那麼難看?是不是哪兒又不舒服了?」金蝶被他陰鬱的神色嚇了一跳,憂心的靠近他,伸手摸了下他的額頭。
「我沒事。」任遠馬上就恢復成平時的淡然模樣,不過一向不太愛和人靠得太近的他卻沒拒絕金蝶的貼近。
「任遠,你已經和闕禮傑離開炸藥區了,為何又回頭來救我呢?」金蝶想起,望著任遠問。
「我不願連累別人。」任遠簡單回答。
「哇!只為了不連累別人,你卻差點連命都沒有,說來我和你非親非故,只是個陌生人,你為陌生人這般的冒險犯難,值得嗎?」金蝶期待著任遠的答案,她發現任遠表面冷冰冰的,但內心似乎並不是這樣,讓她起了一探究竟的興趣。
任遠迎視金蝶晶亮的目光,不動聲色,他不想回復這個問題,轉開了話題,「魚要烤焦了。」
「啊,我的魚!」金蝶手忙腳亂的翻動著魚,她從沒烤過魚,生熟也不會分,不得已只好再度求助於任遠。「任遠,魚熟了沒要怎麼看?魚皮都焦了,魚肉會不會也烤焦了呢?你別笑了,快告拆我,否則我們都要繼續餓肚子了……」
山洞裡傳出女子嬌俏的聲音和男子低沉的笑聲。
這該是場大災難,不過看這對男女的模樣,災難不一定就是禍,或許也是福呢!
第四章
金龍坐立不安的在御書房裡來回走動,他臉色不佳,每每停下來不是歎氣,就是催促。
「怎麼還沒傳回消息呢?到底是怎麼辦事的,效率這麼差?宰相,你再派人去探探!」
「回皇上,已經派出三批侍衛去查探了,很快就會有消息傳回的,請皇上耐心再等等。」朱仁丙安撫著皇上的情緒。
「林御史是怎麼辦事的,已經千交代萬吩咐絕不能出差錯,結果呢?讓闕禮傑平安逃開,任遠墜崖下落不明,是不是死都還不一定。出了這麼大的岔子,教朕要如何收拾呢?」金龍語氣不悅。
「啟稟皇上,這個計劃本是天衣無縫的,只怪林御史派出的人沉不住氣,太早露出了馬腳才會功虧一簣,林御史必須要為此事負起全責,請皇上嚴懲失職人員。」吳勤文乘機諫言,參林元甲一本。
「現在辦誰都是其次,要快點想辦法應付武林連盟的報復才是最要緊的,闕禮傑沒死一定會對朕不利,不知道他會如何做?千萬別再送份萬言書上來,朕實在看到就頭疼。宰相,你也要派人緊盯著闕家堡,有任何動靜馬上回報。」金龍下令。
「皇上,這件事下官已經交代下去了,闕家堡若有行動,下官立刻就能得到消息。」朱仁丙回答皇上。
「皇上,若闕禮傑真以這次的事故做為叛變理由,那該怎麼辦?到時朝廷就危險了,皇上,您最好先想個應變之策。」吳勤文連忙提醒皇上。
「吳尚書,你還敢和朕說這種話,當初這個計劃是誰想出來的?現在出事了,你也脫不了干係,一樣要受罰。」金龍怒沖沖的丟下話。
吳勤文一聽急忙下跪求饒:「皇上明鑒,皇上明鑒,下官這個計劃沒錯,錯的是執行的人,皇上不能連下官都牽連受罰,下官是冤枉的,皇上明鑒啊!」
「吵死了,你有空求饒,何不快點想想解決辦法呢!養你們這些人要做什麼,緊急時全派不上用場,真是一群廢物!」金龍厲聲斥責。
吳勤文站起身和朱仁丙不敢答話,縮在一旁低著頭。
金龍不斷的走動,一刻也停不下來,越來越心焦,就在他耐性快用光時,太監上來叩頭稟報:「林御史求見。」
「快請他進來,快!」金龍急急下令。
太監趕忙下去宣旨,林元甲立刻走入御書房。
「下官叩見皇上。」林元甲行禮拜見。
「你快起來說現在情形如何了,可有找到任遠的屍首?」金龍急問。
「啟稟皇上,因為懸崖深不可測,侍衛正在搜查中,目前還未發現任遠的屍體,不過以現場的情形看來,墜崖後要活著簡直是不可能的,任遠應該是必死無疑。」林元甲稟明。
「朕不要聽應該,朕要的是肯定的答覆,闕家堡的人一定也在大舉找尋任遠的蹤跡,朕必須要早他們一步得到確切的答案,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林御史,這件事交給你辦,不能再出錯了,明白嗎?」金龍嚴厲交代。
「是,下官知曉,一定不負皇命所托。」林元甲恭謹回答。
「金蝶公主呢?」金龍順口再問。
「回稟皇上,金蝶公主和任遠一起墜崖,所以目前也是不知去向,下官已吩咐侍衛要一併找尋公主。」林元甲回復。
「又是不確定的答案,可惡!」金龍用力拍了下案桌,惱恨不已。沒有金蝶的屍體,他如何向萱娘娘示威呢?萱娘娘一定會抱著一絲希望等女兒回來,那他就不能見到她心碎神傷的模樣,又如何乘機慰籍美人?沒有一件事辦成功的,真是可恨透了!
朱仁丙等三人見龍顏大怒,更是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你們三個還站在這裡做什麼?要做什麼事難道要朕一一吩咐嗎?快下去辦事啊,你們再做不好,腦袋就別要了,下去!」金龍氣急敗壞地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