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可兒
太后卻是冷哼一聲沒回應,逕自在椅子上坐下。
這樣氣勢洶洶的態度更讓霄曲曲疑惑,於是有禮地問起,「敢問太后來雲客軒有什麼事嗎?」
「有什麼事你心裡清楚!」太后氣怒的看了眼霄曲曲。
「曲曲不懂太后的話。」霄曲曲不明白。
「等會兒皇上來了,你就會懂了。」太后冷冷回答。
風要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霄曲曲完全摸不著頭緒,但是看到放在桌上的藥汁,她心一動,難道會和求子藥有關嗎?她臉上浮起一抹憂色。
她的神情看入太后眼裡,更是驗證了一切是真實的,太后的臉色愈發的沉下,而屋內一片無聲,充斥著窒悶的氣氛。
「皇上駕到!」很快的,通報聲傳來,晉楚風和柳芝萍一起進入。
「下官叩見皇上。」御醫和宮女行禮請安。
晉楚風手隨意一揮,走到太后身前微傾身為禮,「孩兒拜見母后。」
「不用多禮了,這件事你自己看著辦吧!」太后不悅的表示。
來雲客軒的一路上,柳芝萍已經將情形對他說了。晉楚風轉眼看著霄曲曲,實在無法相信她會做出這樣的事,但是事實仍是要弄清楚,遂指著桌上的藥問她,「這是什麼藥?」
「補胎的藥。」霄曲曲平靜地回答。
「這藥的確是御醫開來給你補胎用的,但你還在裡面多加了一味藥,那是什麼?」晉楚風直接點明。
他怎會知道?霄曲曲臉上有絲不自然,但仍沉著回應,「那也是補血氣的藥材,對胎兒有益的。」
「騙人!」柳芝萍開口斥責。
「菊兒,將東西呈上。」太后叫喚宮女,一名青衣宮女就拿出一株藥草放在桌上,竟是已使用過的求子草。
「你加在補胎藥裡的可是這味藥?」晉楚風再問。
霄曲曲抿著唇不語,晉楚風目光轉向她身旁的兩個宮女,新月、新雨不敢隱瞞,點點頭承認。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就算你有再大的怨懟,也不該這樣傷害孩子,身為母親,你於心何忍呢?!」晉楚風痛心斥責。
「傷害孩子?我不懂你的話?」這話讓霄曲曲驚訝地回視他。
太后冷笑兩聲,「你的婢女都承認了,你想狡辯嗎?柯御醫,說明那是味什麼樣的藥草?」
柯御醫抱拳回應,「下官遵命。這味藥材名叫母安草,顧名思義就是保護母體的藥草,其藥性會吸收胎兒的營養反向供給母親,讓母親藉著胎兒的滋養而容光煥發、青春永駐。但是對胎兒卻有很大的傷害,服下這味藥草,嚴重的話可能會發生胎死腹中的情形,即便孩子能僥倖生下,也可能會變成畸形兒。母安草其實是種殘忍利用胎兒的養生術,就是因為藥性太凶狠,所以被列為禁藥,除非特意尋找,否則很難買到。」
聽完御醫的話,晉楚風已是面罩寒霜,帶著殺意的眸光如刀劍般射向霄曲曲。
而霄曲曲則是瞪大眼,懷疑自己耳朵所聽到的。「柯御醫,你看清楚一點,這味藥材真是你說的母安草嗎?請你看仔細!」
柯御醫面露不悅,「曲曲公主,下官怎麼說也是位御用大夫,難道連藥草都會認錯嗎?公主用這樣的方法逃避責任未免太過分了!」
霄曲曲不畏懼的迎視晉楚風的怒眸,為自己解釋,「我沒有任何要殘害腹中孩兒的意思,為了他,我甚至可以付出我自己的性命,我絕不可能用那麼殘忍的手段對待我的孩子,那也不是因安草,我可以保證,請你相信我!」
「你不是大夫,對藥草的認識能勝得了柯御醫嗎?事情都到了這樣的地步了,你還睜眼說瞎話,你以為皇上會相信你嗎?」柳芝萍插嘴,不屑地說。
「我不管別人的看法,我只問你,風,你相信我嗎?」霄曲曲目光沒離開過晉楚風的臉,語氣非常的認真。
「你好大膽,竟敢直呼皇上的名諱!」柳芝萍嫉妒斥責。
晉禁風臉色仍是冷沉,將霄曲曲的好氣色盡收眼底,這是最明顯的證明了。「朕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又要如何解釋你精神變好的原因呢?」
霄曲曲眸子瞬間黯淡下來,「你真的不相信我,這麼多年來我們朝夕相處,原來你從未好好瞭解過我,在你心中我或許只是一顆值得利用的棋子,所以你根本不用明白我這顆棋子有什麼樣的個性?會做什麼、什麼我絕不屑為之?我早應該知道的,是我傻得以為自己待你好,你也會回應我幾分;沒想到換來的只是一場空,你若不肯相信,我怎麼說也沒用,那就等事實來證明孰是孰非吧!很快的,一個多月之後,你就會瞭解我是否說謊了。」語氣清淡,因為她已經無力生氣。
晉楚風眼裡閃過複雜的神采,雖然臉上沒有表情,但看起來像在深思她的話。
柳芝萍忙用目光向太后求援,擔心皇上被霄曲曲的花言巧語所騙。太后立刻看向柯御醫,「柯御醫,你看現在要如何解決這事呢?」
柯御醫想了想後提出,「回太后,曲曲公主已經吃下兩回的母安草了,對胎兒的傷害已經造成,為防止將來生出畸形兒,下官建議拿掉公主肚裡的孩子。」
霄曲曲聽到這殘忍的主意,馬上激動大叫:「不,誰也不准動我的孩子,他絕不是畸形兒,他會是個漂亮可愛的娃娃,我不會拿掉孩子的,絕不會!」她雙手護住肚子用力搖頭。
「皇兒,就由你來決定!」太后將這責任交給兒子。
看到晉楚風冰冷的眼神,霄曲曲忍不住哭出聲,「不要,風,那真的不是母安草,孩子也健康的在我腹中長大,你不能誤信讒言而剝奪了孩子生存的權利。相信我,風,留下我們的孩子,留下孩子!」
「皇上,御醫都這麼說了,皇上還有什麼好遲疑的呢?應該快刀斬亂麻啊!」柳芝萍在一旁加油添醋。
霄曲曲滿臉淚痕,哽咽悲泣,「風,我從不求你,現在我求你留下孩子,也求你別逼我恨你,你若真要殺孩子,就連我也一起殺了,別那麼殘忍對我,不要……不要……」淒然的哭聲令人聞之鼻酸。
晉楚風冷然的臉看不出他的打算,屋裡只聽聞霄曲曲傷心的哭泣聲,眾人都等著聽結果。
柯御醫不放棄堅持地再加上重話,「既然服用了母安草,就絕對會生出不正常的孩子,與其留下成為皇室的傷痛恥辱,不如當機立斷拿掉孩子,懇請皇上聽下官的建議,以免後患無窮。」
「不……不……」霄曲曲慟心哭喊,誰來救她?誰來救救她啊?!
驀然傳來一聲沉重的低歎,「人說庸醫殺人,今日果然讓老夫見到庸醫如何殺人了!」隨著話落,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人已經來到屋裡了。
「師父!」晉楚風驚喊。
太后也是滿臉訝然,「佟真人。」
來的人就是五絕真人佟玄,他手中拂塵一揮,雙掌合十為禮,「對不住,老夫不請自來了。」
「佟真人客氣了,你是哀家最想見到的貴客呢!」太后回禮。
「徒兒拜見師父。」晉楚風來到師尊面前行禮。
佟玄卻看著晉楚風搖頭。「老天以為自己收到了個不凡的好徒兒,原來也是庸人一個,還是個不分青紅皂白的蠢材,歎息,真令老夫歎息!」
「徒兒哪裡做錯了,講師尊教誨。」被罵了晉楚風沒生氣,只是恭敬的聆聽教訓。
佟玄臉色一整,拿起桌上的藥材轉到柯御醫面前。「你說這是什麼藥草?」
柯御醫明白佟玄的身份,不敢怠慢,立刻回答:「回真人,這是母安草。」
「你哪點看出它是母安草呢?」佟玄再問。
「形似松葉,果實泛黑,如人手掌般大小,完全符合母安草的特徵。」柯御醫說明。
「你好好看清它果實的顏色,是天生泛黑,抑或是混合別的藥材煎煮而泛黑的呢?」佟玄將手上的藥材再拿返到柯御醫面前。
柯御醫聞言睜大眼,再看仔細,臉色漸漸變得蒼白,「這……這……」
「老實說出來!」佟玄語氣嚴厲起來。
柯御醫退縮了下,顫抖地說:「是……混合別的藥材煎煮才……變黑的,它原本該是紅……紅色才對。」
「好,那你告訴太后和皇上,這應該是什麼藥材?」
柯御醫面色如土地擠出話,「求……求子草!」
佟玄拿著藥材環視屋內一圈,「不錯,這株藥材真正的名字是求子草。求子草和母安草形狀非常相似,差別只在果實的顏色,也一樣因為藥性強烈而被列為禁藥,但其功用卻是完全相反。母安草是吸取胎兒的養分來反哺母體,而求子草則是會將母親的一切養分轉到胎兒身上,母體會變成準備讓胎兒安全產下的補給站,提供胎兒所有的需要。在胎兒未出世前,母體和胎兒能共存,一旦胎兒離開母體,也會將母親的精氣神全都帶走,所以胎兒能平安健壯出世,母親卻會虛弱衰竭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