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可兒
從沒有人和她這樣說話。自小起,招弟就學會獨立自主,她必須凡事都靠自己,但眼前這男人的話裡卻含著濃濃的眷寵,雖然語氣是強硬無理了點,但也是為她著想,招弟心裡有股暖流通過,說不感動是騙人的。
但招弟說不出撒嬌感謝的話,只是睜大眼睛梭巡廳內每個丐幫弟子的臉,用不大不小卻足以讓大家都聽得到的音量說:「你是丐幫幫主,有誰會那麼大膽敢笑話你呢?」
看幫主對個姑娘手忙腳亂,一點都不像平時英明果斷的樣子,眾人臉上不由得泛起笑意,但現在聽招弟這麼一說,又紛紛收起笑容,恭敬的站好。
幫主對她這麼特別,不難猜出這位姑娘在幫主心中的份量,說不定她將會成為丐幫的幫主夫人呢,順著點總沒錯。
招弟對莫悠然露出頑皮的笑容,意思是:你看,大家都不敢對你不敬啊!
莫悠然壓下想大笑出聲的念頭,看來除了他之外,招弟也能讓幫中弟兄信服了。
這是個好現象,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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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兒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睛,這一覺睡得可真舒服,多日來的疲累一掃而空,現在的她感到神采奕奕,精神好多了。
她微仰起頭打個呵欠,卻在看到關飛宇的臉時頓住了。
關飛宇還在熟睡中,寧兒的頭正好抵著他的下巴,枕著他的手臂,他另一隻胳臂攬住她的腰,雙腳也和自己的腳糾纏著,兩人親密的偎在一起,原來自己竟是睡在他的懷中!
寧兒雪白的臉頰飛上一抹嫣紅,她不敢吵醒他,輕手輕腳想從他懷裡離開,但卻怎麼也掙不開關飛宇的一雙鐵臂。
寧兒略一咬牙,加大了力氣,不過,任憑她使盡全力,關飛宇仍是一動也不動,他依舊睡得好熟。
寧兒有些動氣,氣自己力氣小,也氣他不顧男女之別強摟著她睡覺。她定定地看著關飛宇好一會兒,生氣讓她膽子大了些,她張嘴就往他的下巴咬去。
好硬!寧兒忙放開嘴,他是銅牆鐵壁做的嗎?
突然,呵呵的笑聲傳來,「有沒有讓你氣消了點呢?」
關飛宇早就醒了,他默不出聲就是要看她會有什麼反應,結果讓他很滿意,這小東西並不是膽小怯懦的女子,她還是有脾氣的。
寧兒聽見他出聲先是嚇了一跳,接著他話裡的意思讓她不禁紅了臉。既然他醒了,那總可以放開自己了吧!寧兒兩隻小手在關飛宇的胸前推了推,意思是要你放開自己。
哪知關飛宇不但不放手,雙臂更加擁緊她。「說出你的要求我才放手,我知道你不是啞巴,你只是不肯說話罷了。」
寧兒聞言錯愕的看著關飛宇。要她說話,這不是強人所難嗎?她搖搖頭,抿緊唇,用力捶著關飛宇要他放開她。
關飛宇制住她掙扎的身體,抬起她的臉,「你的身世我都明白了,不必再隱瞞,你不叫靜兒,你叫李寧兒對不對?你爹的山寨就是被我領兵剿滅的,那年你八歲,所以從那時起,你便開始不說話,對嗎?」
寧兒驚駭得無以復加,用手摀住嘴,瞪大雙眼死命的盯著關飛宇看。
他竟然知道了!怎麼辦?她要怎麼辦?
看出她的驚慌失措,關飛宇柔聲安慰道:「別怕,也別驚慌,那些事都過去了,你父親的錯和你沒有關係,也不會影響到你。對於你母親的死,我感到萬分的遺憾,我們若能早到一步,你娘就不會死在你爹手上,你也不會同時失去爹娘,成為孤兒。你一個人無依無靠,又被人當成啞巴,一定承受了許多不公平的待遇,這些年你受苦了。」
寧兒一時間還無法瞭解關飛宇話裡的意思,他這番話是在安慰她嗎?還是表示他度量大不追究她是山賊女兒的身份呢?不管怎麼說,他依然是毀了她家的人,她的父母都是因他而死的,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她雖不有報仇的心意,但並不表示她就能接受他、原諒他,她心裡的傷痕是永遠也消失不了的。
關飛宇見寧兒愣愣的看著他,知道她一時還無法從驚愕中回過神來,因此也不去逼她,讓她自己慢慢想個明白。
寧兒回過神後,又開始用力掙開他的懷抱,兩人靠得這麼近,她根本無法把事情弄清楚。
關飛宇明白寧兒的意思,但抱著她的雙手仍未放鬆,「我要聽到你出聲才會放手,寧兒,你不是啞巴,不能一輩子都不說話,我要你試著出聲說話。」他一定要讓寧兒說出話來。
寧兒繼續掙扎,潔白的貝齒咬住唇,就是不願開口。這麼多年來,她從未說過一句話,她怎能相信自己還可能說話呢?再說,她會不會說話和他又有什麼關係?他為何一定要逼她說話呢?
寧兒的頑固讓關飛宇有些生氣,看來,他只好用卑鄙的方法逼她開口了。
「你在我懷裡,就可以任我處置,除非你出聲叫停,否則我是不會住手的。」
關飛宇說完,在寧兒還未弄清楚他的意思之前,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俯下頭在她臉頰、頸邊輕吻著,雙手到她胸前作勢要脫她的衣服。
寧兒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壞了,他想要做什麼?她雙手拚命的反抗,眼淚也掉了下來,但怎麼也掙不開他的箝制。她終於忍不住哭喊出聲:「放……開……我!放……開……」她的聲音乾澀沙啞,咬字也不甚清楚,不過卻真真實實是由她喉嚨裡喊出來的。
關飛宇停下刻意的侵犯動作,坐起身,狂喜的將她緊緊摟在懷中,「你說話了!你終於開口說話了!」
寧兒感受不到任何的喜悅只感到羞辱,關飛宇竟然用這種方法強迫她說話!她羞憤難當地用力捶著他的胸膛,同時哭叫著:「為……什麼……要欺負……我?為什麼……要逼我?為……什……麼……」她悲不可抑的痛哭失聲。
不抗拒的任她捶打。她是該好好哭一場,希望淚水能洗去她不堪回首的過往,洗去她的悒鬱不樂。從今以後什麼事都有他為她扛下,為她擋去風風雨雨,永遠做她的守護神。
寧兒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哭累了才轉為低聲的啜泣。自八歲那年家變後,她從不曾如此放縱自己哭過,偶有受委屈想掉淚的時候,她總是讓淚水靜靜流下,對她來說,那就是一種奢侈的宣洩了;現在在痛痛快快大哭一場後,寧兒反而感到心頭輕鬆了許多。
等寧兒平靜下來後,關飛宇才開口:「現在你叫出了聲音,只需要一段時間的練習,你就能和旁人一樣說話了。寧兒,這不單是為了你自己,也是為你死去的娘,你想她在天之靈會喜歡看到她最愛的女兒是個啞巴嗎?你要是一輩子不說話,一定會讓她感到傷心的,對不對?因此你必須再開口說話,明白嗎?」
寧兒睜著一雙盈亮的大眼望著關飛宇,他這番話說得很有道理,但她不懂他為何要這樣關心自己?
關飛宇溫柔的拭去寧兒頰上的淚痕,「在這世上,你沒有其他親戚可以依靠,而在我知道你的身世後,我應該對你負起責任來。所以寧兒,嫁給我,讓我來照顧你一輩子。」
寧兒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話,她呆了,也傻了。他要娶她?!看著關飛宇認真的眼眸,她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他是真的要娶她為妻!
在震驚的感覺褪去之後,寧兒深吸口氣,語氣冰冷的說:「我……雖是……孤兒,也……好好的……活到……現在,關……將軍……可以不……追究……我……的身世,寧兒……卻忘……不了我爹……是死……在誰……的手下!」她說得很慢也不順暢,但還是能讓人明白她的意思。
「你爹不是死在我的手下,他是死在國法之下!我知道他終究是你爹,而那次的圍剿行動讓你失去了父母,這都和我有間接的關聯,所以我才要你嫁給我,我必須對你負起責任。」關飛宇淡然的解釋。他這番話沒有甜言蜜語,只是直述事實。
寧兒挺了挺背脊,她雖是個弱女子,卻也有一身的傲骨。「我……不需要……你……負責,更……不要……你的同……情!我只……回水月庵,請……將軍……答應……我的請求!」
關飛宇搖搖頭,語氣堅決的回道:「我不能答應你,我決定的事就不會更改。水月庵現在算是將軍府的產業了,你若想回去看看,我可以帶你回去,不過你不能再住在那裡,你還是要回將軍府。」
他怎麼可以擅自決定她的事,寧兒感到好生氣。她氣憤的朝關飛宇叫道:「我……討厭你,我……不要……嫁給你,不要……嫁給你!」
關飛宇沉下臉來,他不喜歡害怕他的靜兒,更不喜歡敢反抗他的寧兒。他決定的事還沒有做不到的,如果為了讓她服從而必須使她畏懼自己的話,他會選擇這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