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可兒
赫語不死心的轉到祈正硯身前,睜大美眸望著他,「祈大哥,求你一定要聽我說,我說完就走,不會纏住你的。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恨我,因為我欺騙了你,我對你說謊。我承認我是欺騙、是說謊,但我不是故意的!」
「其實我知道祈大哥你這個人是在哥哥結婚典禮的錄影帶裡,我看到你神情落寞的站在角落,鬱結著眉頭顯得那般不快樂,那時我的心就不由自主地被你吸引,所以我向心兒打聽你的事。因為你是日本人,我特地去學日語,希望能有機會和你認識!」
「終於,我有勇氣來到台灣,也請心兒介紹我認識你,祈大哥,你不會明白我見到你時是怎樣的歡喜心情,我真的好傾慕你,但是你的冷淡也傷害了我,讓我傷心。和你第一次見面之後,我不敢主動去找你,卻又好想再見到你,所以我才會在對街的餐廳裡遠遠看著你,看你辦公、看你接電話,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是忘情的喜歡,在那時,我真的以為自己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
「或許是老天爺被我的癡心所感動,祈大哥你再次和我見面了,而那次的見面便是我一生中最美好時光的開始,你竟然和我約會,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每個夜晚我躺在床上,想起和你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都會以為自己是在作夢,我真是好快樂,尤其那回的溪頭之旅,我想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
「不久之後,祈大哥你又給了我另一個驚喜——你向我求婚了,我仍記得當時激動的心情,覺得自己得到了全世界的祝褔,我是全天下最快樂的人。我是那麼的開心,以致忘了自己有病的身體,而在我向主治醫生宣佈好消息時,才得知自己不能生育的事實,因為我的心臟無法負擔兩個人。」
「這個消息讓我一下子由雲端跌到了地獄,原本唾手可得的幸福也變得那般遙遠,我無法接受事實,所以選擇了逃避,我不是真的要欺瞞你,只想讓自己能多一些時間活在美麗幸褔的幻景中,我還是會找機會告訴你的,因為我不願意在我們結了婚後卻成為怨偶,我真的不願意!」
「祈大哥,我是愛你的,不管在初相識時還是現在,我對你的愛不曾減少過。你可以氣我許多事欺騙你,但在愛情上,我真的是完全付出一切去愛著你!祈大哥,我不敢奢望我們還能在一起,只希望你能原諒我,並且明白我對你的愛,我便心滿意足了。祈大哥,我是真的愛你!」她完全攤開了自己的心,說出了最真的心情,只願祈正硯能給她一個微笑、一個點頭,那她才有活下去的力量。
可惜這番嘔心瀝血的話對仍在氣頭上的祈正硯無效,他感受得到赫語的愛意,卻無法原諒她的作為,欺騙對他來說無疑是最可恨的背叛,他無法釋懷。
直視著赫語,他說出的話苛刻無情,「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你的話說得很動聽,可是我不想再相信了。對你,我還是只有那個要求,我不要你再出現在我眼前,我也不能原諒你,若你還不死心,我可以告訴你,我很後悔認識你。現在請你離開,就當我們從來沒認識過,出去!」一字一句冷得像冰雹,卻帶著鋒利的刀刃,重重的刺在赫語的心上。
赫語臉色慘白,身子顫抖著,她張口欲言,卻發現自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她僅剩的希望也落空了。
祈正硯見赫語久久不動,他沒了耐性,大力將她給推出門,再重重的將門關上,這也阻絕了赫語的生機。
赫語如行屍走肉般,一步一步機械似的回到赫家,在意識模糊之際她似乎聽到了心兒的叫聲和哥哥的怒吼,然後她就什麼也看不到、聽不到,黑暗帶走了一切感覺,卻是她最好的避難所。
第十章
祈正硯又恢復往日一個人的生活,上班工作、一個人吃飯,獨自在家看電視、報紙和雜誌打發晚上的時光,再用酒精將自己送入夢鄉。
他很少有笑容,生活中已沒有什麼可以讓他開懷,四兒不再入夢,那個像四兒卻可惡的女人也消失無蹤,這一切都像個褪色的回憶,久遠得讓他不想再憶起,雖然那只不過是半個月前發生的事。
祈正硯極力想忘記那段不堪回首的感情,想找回清靜平和的日子,他以為自己做得很好,他依然能活得快樂,沒有人能影響到他。只是為何他的心卻像地球的臭氧層,破了個大洞,他用盡方法還是不能撫平那個傷痕。
空洞,就是他眼前最可恨的敵人,這讓他做事提不起勁,本來他一向很享受的獨處生活竟讓他感到害怕。在街上看到戀人相擁的親熱畫面,會教他皺眉地連忙別開臉。最難受的就是身心飄泊無依的感覺,這甚至讓他疑惑自己為了什麼而活?人存在是有目的的嗎?
該死的,他只不過是結束一段感情罷了,為什麼會弄到連人生哲學都思考了起來?
他愈是強迫自己不准為了個滿口謊言的女人失意,一顆心就愈失落得厲害,這讓他酒愈喝愈多,他覺得自己都快變成酒鬼了。
唯一的好處是他的酒量變好了,祈正硯自我解嘲地撇撇嘴角。
「鈴……」在刺耳的鬧鈴聲中,一天又開始了。
祈正硯睡眼惺忪的伸手關掉了鬧鐘,昨晚又喝多了,腦袋裡好像有人在敲鑼打鼓般,讓他難過得抱頭呻吟,他勉強自己走入浴室,用冷水讓自己清醒。
洗臉刷牙完畢,他打開衣櫥要換衣服,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掛在角落幾套帥氣雅致的西裝。可惡,祈正硯暗咒一聲,自己怎麼還沒將赫語送的衣服丟掉?!今晚回來他一定要打包丟掉,就像昨天早上他對自己交代的一般,他再喃喃地叮囑自己一次。
隨便選了套衣服,快速的換上襯衫、褲子,拿著領帶、外套、手提箱,他就匆匆地出門,在電梯裡看著鏡子打領帶時才發現,自己拿的領帶也是赫語設計的。
該死!祈正硯眉頭打結,他不想為了換領帶再回家一趟,又不願意打上這條領帶,心想車上應該還有別的領帶吧,若沒有,今天不打領帶算了!
來到地下室車庫,他將手中的領帶丟到後座,把整個車子都翻過了,並沒有發現第二條領帶,這讓他臭著張臉發動車子。
鑰匙轉動後,只聽到引擎運轉的聲音,但車子卻動不了,祈正硯再試了試,結果仍是一樣。可惡,這車子又是怎麼回事?他生氣的捶著方向盤,眼光落在儀表板上,紅色的燈光提醒了他,電瓶沒電!
祈正硯想起來了,這車上個星期就要進場保養的,他卻完全忘了這件事,結果現在電瓶壞了,車子也發不動。
祈正硯臉色更加難看了,他只好拿起手提箱、外套下車,看來今天他要坐計程車上班了。
不過在上班的尖峰時間裡,要攔一輛計程車比登天還難,祈正硯在路旁站了十分鐘之後,放棄了搭計程車的念頭,決定走路到公司。
只是走路也不安全,又閃行人,又要注意停在人行道上的機車,他走得郁卒萬分,還好再轉個彎就到公司了,祈正硯加快腳步。
然而就在他過馬路時,一輛計程車突然違規左轉,等到司機發現他煞車時,已將他撞倒在路上。
計程車司機急急下車查看,「對不起,對不起,先生,對不起,真是對不起……」
司機迭聲直向祈正硯說對不起,一邊扶起他。
祈正硯忍著手臂上的疼痛站起來,不知道今天他到底走什麼楣運,諸事不順。
「先生,你傷到哪裡了?要不要去醫院啊?」計程車司機緊張的詢問。
祈正硯對他指指自己的手臂。「可能脫臼了,請你載我到醫院看看。」
計程車司機也不敢怠慢,讓祈正硯坐上車後,立刻開車到醫院。
祈正硯的手骨的確脫臼,幸而不嚴重,醫生將骨頭扳正、上了些傷藥就沒事了。祈正硯見計程車司機人老實,也沒追究他的過失就讓他離開。
動動還有點疼痛的手,祈正硯無奈的苦笑,看來他今天真的運氣不好。走出診療室,他正想穿過醫院大廳離開,卻看到一對熟悉的身影急匆匆的走向醫院長廊的另一端。
赫愷、心兒,他們怎會來醫院?!祈正硯認出來人,有誰生病了嗎?莫非是安爸或安媽?祈正硯有些擔心,不由自主的跟隨著赫愷夫婦的腳步走。
來到了醫院五樓,入眼的是「心臟科加護病房」的指示牌,讓他心中閃過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看見赫愷和心兒走入一道電動門裡。
遲疑了下,祈正硯無法控制自己的心,他也走進那道電動門,門後是安靜憂傷的世界,走在乾淨潔白的長廊上,只看到一間間隔離的病房,每一張病床上都躺著身上插滿針管的病人,而家屬就在長廊上隔著玻璃用對講機和病房裡的病人說話。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是哀戚的,讓他心情也跟著沉重了起來,可是他沒有看到赫愷和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