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可兒
錢鎧風身上散發出的冷冽氣息並沒消褪,漠寒的丟出最後的警告,「別逼我動手!」他不想殺人,但不表示他不會殺人。
這個警告,黑玉羅卻當成猶豫不捨,立刻轉怨為笑,得意回應:「怎麼?真要你動手,你卻猶豫了,是捨不得我嗎?我就明白你心中還是有我的存在,你不想殺我的,看在你還有些良心的份上,我可以再給你一個選擇,只要你親手推開你懷裡的女人,並且狠狠給她一巴掌拋棄她,我就放她一馬,不殺她了,我這麼做夠大方了吧!」
「呵,真好笑,我不曉得世上有臉皮那麼厚的女人,自吹自擂一點都不害臊,好笑,太好笑了,呵……」嬌俏悅耳的笑聲迴盪在樹林間,出聲的是一直沒說話的殷芙蓉,因為她真看不下去了,一個女人能一廂情願到如此地步,比她那無知的繼母還要不如,讓她忍不住要跳出來幫幫身旁的呆頭男人。
「你說什麼?」黑玉羅馬上怒瞪殷芙蓉。
殷芙蓉不客氣地指出,「我說什麼,你應該聽得很清楚,就算你耳朵不好,那用眼睛也該看得很明白吧!你眼前這個男人對你根本就沒有一絲感情,你卻把他不想造殺孽看成是捨不得,以為他心中有你存在,真好笑。好好看仔細吧,別淨往自己臉上貼金,自作多情本就可憐,再看不清事實就更可悲了。」
黑玉羅被不留情的話說得整張臉都黑了,羞怒得連嗓音都顫抖著,「你……你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女人,有什麼資格說出這種話!我們相交甚深,我和他的事我們自己會解決,輪不到你來插嘴!」
「現在是你拿我的安危來威脅他,我當然有資格說話了。我怎會不知道你們的情形,不就是妹有意而郎無情,你糾纏不清,而他不想濫殺人,才會變成如今的模樣,你若真識趣就該早些看破,另找個你喜歡他、他也愛你的男人,別再來打擾才對!」殷芙蓉好心的勸著黑玉羅。
見自己的一片心落到如此難堪的地步,黑玉羅更加的憤恨,「住口,這還不是因為你,若沒有你存在,或許我還有機會,賤女人,我一定要殺了你!」
殷芙蓉好笑的搖搖頭,「你大錯特錯了,他愛的人是我,你殺了我只會讓他更加恨你,他會殺了你為我報仇,再自殺來九泉之下陪我,你還是得不到他的,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明白嗎?」
「錯的人是你,我用盡了心思待他,仍得不到他的真心,他根本就沒有愛,所以他也絕不會像你所想的那麼愛你,更遑論為你自殺,你想得太美、太天真了!」黑玉羅駁斥。
「那是不是我能證明他很愛我,你也能保證以後都不再來煩我們了呢?」殷芙蓉反問黑玉羅。
黑玉羅被問倒了,只能硬聲以對,「他是冷酷的人,絕不會說愛,你……你無法證明的!」
「愛不是放在嘴上說的,應該以行動表示,就像這樣……」殷芙蓉轉頭看著錢鎧風,箭在弦上是不得不發了,她沒有遲疑,踮起腳尖就在他唇上快速的親了下,再力持鎮定的面對黑玉羅。「若他不愛我,我又如何能親得到他呢!」
事實擊垮了黑玉羅的自信,她痛苦的看著錢鎧風,語氣哽咽,「為什麼你不選擇我?我對你的心思你應該很明白啊,為何你就是不能接受我呢?為什麼?」傷心的垂下臉。
看到黑玉罹難過,殷芙蓉有些於心不忍,自己會不會太傷害她了?柔聲再安慰她,「世上任何事都可以勉強,就是感情事強迫不來,女子的青春有限,早些看清實情,才能早些尋覓到屬於自己的最愛,世上的好男人那麼多,一定有更適合你的,我們願給你最大的祝福。」
黑玉羅低頭思索了下,再抬起瞼時漾出一抹苦笑,「你說得對,感情是勉強不來的,是我太傻去喜歡個不愛我的人,或許放棄這份情,我會過得更快樂吧,是我該退出的時候了,我也祝福……祝福你們兩人!」落寞的轉過身子要離開,卻因為太傷心而腳步一個不穩摔倒在地,她索性手搗住臉而失聲哭了起來。
殷芙蓉嚇了一跳,急忙跑上前去觀視黑玉羅的情形,「你有沒有怎麼樣?有摔傷嗎?你……別哭了,凡事想開一點,不要哭了,我扶你起來吧!」
殷芙蓉想扶起黑玉羅,但黑玉羅卻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以為我會這麼輕易放棄嗎?哈……」
在殷芙蓉還沒會意過來前,黑玉羅已經舉起另一隻手就要往她臉上甩去了,一旁的錢鎧風對黑玉羅的所有舉止都一直沒掉以輕心,驚見這樣的情形,他怒喝一聲,先以指氣打中黑王羅的手,再用最快的速度衝上前去救人。
黑玉羅悶哼一聲,雖然手臂受了傷,但仍奮力將手中暗器擊向殷芙蓉,不過無法準確對準臉,卻打在她肩上。
「啊……」殷芙蓉痛叫出聲,肩頭立刻血流如注,下一刻她就被趕來的錢鎧風擁入懷裡,而黑玉羅也被他強大的掌氣打飛出去,摔到地上時口吐鮮血、身受重傷。
錢鎧風沒理會黑玉羅,擔心著懷中的女子,「你怎麼樣了?」
殷芙蓉抓緊錢鎧風的衣襟,只能痛苦地擠出兩個字,「好……疼……」然後便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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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頭上如火燒般的痛楚蔓延了全身,讓她處在烈火中般,一點一滴的烤乾了她身體裡的水分,教她感到好渴、好渴。
「水,水……」她呻吟低喃,疼得輾轉,接著似乎有水灌入她嘴裡,卻令她更不舒服而吐出,但她還是想喝水,身子裡的火更熾熱了,燒得她受不了,令她無助的哭喊。「水,我要水……」
隨即水再次倒入她嘴裡,這回不像之前的疾速湧入教她難以承受,而是徐徐漸入,滋潤了她乾涸的喉嚨,她渴切的需索,那水便一次次的流入她身體裡,澆熄了她胸口的火,也減去了許多的疼痛,她感到舒服多了,便緩緩的睜開眸子。
喝!哪想到一入眼的便是一對晶亮的眼眸,殷芙蓉嚇得猛吸口氣,卻馬上被嘴裡的水嗆到,難受的咳了起來。
「小心!」耳旁傳來是低沉的男子嗓音,伴著背脊的輕拍。
殷芙蓉邊咳邊問:「你……你在做……做什麼?」
「喂你喝水。」錢鎧風平靜地回答。
「你……你用……嘴喂……餵我喝水?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做?」她嚇得忘了咳嗽,睜大眼瞪著他。
錢鎧風沒回應,而是拿下披在殷芙蓉身上的外衣,要檢查她的傷口。
她感到肩膀一涼,又發現自己身上的衣衫半褪,露出了大半個肩頭,心再次慌張起來,「你又……又要做……做什麼?」
「血止了。」淡聲回答,錢鎖風再把外衣披回她身上,扶她靠著樹幹坐好,自己再到溪邊洗手。
這塊木頭的回答怎麼老是文不對題。殷芙蓉心中氣悶,卻因為體虛氣弱而拿他沒法,不過幸好他怎麼看都不像是壞人,雖然自己被輕薄了,但他也是為了救自己,她勉強還能接受。看看四周的環境,有溪流也有樹林,他們應該還在山上,他是帶自己來此療傷吧!
說到療傷,她不由得想起那個卑鄙的女人,竟敢暗算她。
「那個壞女人呢?」她詢問洗乾淨了手、走回自己身邊的男人。
「逃走了!」錢鎧風簡單應道。
「逃走了?你的武功不是比她高強嗎?你應該要抓住她才對,怎能讓她逃走呢!」殷芙蓉不高興地說。
「想報仇?」錢鎧風猜測。
殷芙蓉很氣憤,「當然,我好心要扶她,她竟然要殺我,不讓我狠狠打她兩拳,難消我心頭之氣!」
她的純真讓錢鎧風莞爾,蹲下身看著她,「你不該欺騙!」蹚入這個麻煩裡。
殷芙蓉臉上露出了不屑,「我看不慣那女人的胡攪蠻纏,而你卻連一句反駁的話都不說,最重要是她自以為是的誤解了我,又口口聲聲要殺我,我只得挺身而出幫忙解決問題,哪知她竟然會使小人招數,真可惡,那女人到底是誰啊?她是不是時常這樣到處追著你跑?」
「黑玉羅,嗯。」錢鎧風臉上依然淡淡的沒什麼表情。
這男人真是惜言如金,不過至少是有回答問題了,肩膀又是一陣的抽痛,讓她咬著唇,秀眉無法舒展。
她的髮絲有些凌亂,本是垂掛於額上的珠鏈也歪斜了,姣美的容顏透著蒼白,但仍掩不住她的美麗,想到她是為自己而受傷,他的心竟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疼痛,不禁放軟了語調,「疼會過去,忍忍!」他一向不怕疼,所以他的藥只負責治傷,沒管到疼痛,但現在他卻有些懊惱自己沒帶止疼藥。
「我是受了什麼傷?為何會這麼疼呢?」殷芙蓉忍痛看著錢鎧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