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可兒
她難過爹的識人不明,娶了個愛慕虛榮的女人,但更傷心是爹放縱她們母女胡來,根本不管她們,而自己一直沉迷於渴酒,弄得如今的侯府已不復見娘在時那樣的風光,而像個日暮西山的老人般,一步步的走向毀敗。
這樣的情形看得她心痛,但是爹卻仍然視若無睹,她也不明白自己要如何做才能救起這個家,她只清楚一點,有那對母女在侯府裡,侯府只會繼續衰微,即便她有心想救也救不起。
都是那對母女的錯,若沒有她們出現,她何必在此煩惱呢?自從家裡多了那對母女後,忘憂樓已經成為她最常待的地方了,現在若還讓於瑤兒僥倖成為鎮平王妃,別說自己可能連忘憂樓也沒得待,甚至會無法在侯府裡立足。
但是假如她出嫁離開侯府,謝秋娘那對母女沒人管,不是更加無法無天了?而情形如果換成她和於瑤兒雙雙沒被選上,豈不也表示自己和於瑤兒是差不多的身份,才會一樣被剔除,可以預見的那個女人又有尖酸話可以說了。
可惡,自己似乎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了,莫非那女人的用意就是如此?!
殷芙蓉心一凜,越想越覺得可能。自己被設計了,卑鄙,竟敢暗算她,都要怪自己太大意了,才會掉入陷阱裡,如今該要如何解決呢?殷芙蓉努力思索對策。
同時,在侯府裡的另一邊於瑤兒的房間裡,謝秋娘母女倆正為計謀成功而高興的直笑。
「娘,您真聰明,簡單的一個方法就將刁蠻女給制死了,不管結果是什麼,我們都是贏家,太棒了!」於瑤兒開心的稱讚母親。
謝秋娘一瞼的洋洋得意,「殷芙蓉再刁鑽也只是個小丫頭,你娘的年紀可大她一倍呢,她怎可能敵得過你娘呢?如今她的結果只有三個,一是她有幸能嫁入鎮平王府,那她就管不了娘家的事,我們少了個眼中釘;第二是你和她都落選,這樣一來她也無法再擺出高貴郡主的架子,讓我們可以出口怨氣了;最後是最好的結果,鎮平王爺看中的是瑤兒你,哈,到時何止母憑女貴,連這沒落的安樂侯府也要因寶貝女兒你而再現風光,她一個小小的郡主算什麼,娘會變本加厲的回報她曾帶給我們母女倆的羞辱,那種滋味一定很過癮。」想到就令她臉上的笑容停不了。
「娘,殷芙蓉會不會想到自己怎麼都佔不了便宜而放棄這次的競爭啊?那娘您的計畫就不能實現了。」於瑤兒有些擔心。
「不會的,以殷芙蓉好勝驕傲的性格,放棄了就等於是認輸,她一定拉不下臉這麼做,怎麼也會硬著頭皮比下去,我們只要等著坐收成果就行了。」謝秋娘愉悅地說,母女倆又哈哈笑起,以茶代酒先慶祝起來了。
不,她不能認輸!雖然情形對她不利,但是未戰先輸更丟人,殷芙蓉搖搖頭,甩去腦裡閃過的放棄念頭,說出去的話便不能反悔,否則難堪的只會是自己。
將利害關係全想過一遍後,唯一對自己最有利的就是真被鎮平王爺選上,結成這樁姻緣,雖然這一來她必須出嫁離開侯府,但是鎮平王府離富城並不算太遠,她可以時時派人回娘家探望爹,謝秋娘母女還是得要忌憚她幾分,這樣或許也好過自己現在和那對母女的僵持情形,她們除了互相譏諷對罵外,實際上她也無法阻止謝秋娘許多過分的行為,如果自己是鎮平王圮的話,情況一定就不同了。
換個角度一思考,殷芙蓉反而發現自己作了個好決定,那唯一的問題便是自己一定要成為鎮平王妃,不過事情一旦變成必須要達成後,它的困難處就會出現了,想結這門親事的權貴肯定不少,其中比安樂侯府來得有錢有勢的一定大有人在,自己的機會並不高,但是幸好這件婚事是全權交由紅娘館來作媒,有了這層關係,對她而言絕對是有利多了。
殷芙蓉急匆匆的從欄杆上跳下,飛快的穿上繡花鞋,三步並作兩步的奔下忘憂樓,快速的衝回房間。
殷芙蓉的兩個貼身婢女晴兒、小雨正在整理房間,見主人急匆匆的跑回房,緊接著是一陣的翻箱倒櫃,兩人都滿瞼的莫名其妙。
「小姐,發生了什麼事?您在找什麼啊?」小雨忙問起。
殷芙蓉邊翻著抽屜邊回答:「我以前的飾品被收到哪兒?」
晴兒趕緊從五斗櫃的最上層抽屜裡拿出個木盒來,「小姐,大多是被收到這盒裡了。」
殷芙蓉忙接過放在桌上打開,仔細的從裡面尋找自己所需的東西。
「找到了!」她笑著拿起一條模樣精緻的金手鏈,還好沒弄丟。
「小姐,這條手辣不是錢府釵小姐送給您的嗎?」小雨說。
「小雨,你還記得啊!」殷芙蓉微笑地看著婢女。
晴兒搶著出聲,「奴婢也記得,那是小姐十二歲那年發生的事,當時小姐隨同夫人到錢府作客,小姐在花園玩時看到釵小姐正因為她的蝴蝶紙鳶壞了而在傷心難過,錢府的傭僕婢女們又沒一個能做得出讓釵小姐滿意的紙鳶,而小姐您最擅長的便是做紙鳶了,所以您就幫釵小姐重新做了個又大又漂亮的蝴蝶紙鳶,讓釵小姐開心得破涕笑了,於是釵小姐便將自己手上戴的金手鏈拿下送小姐,就是小姐手裡拿的那條手鏈,一個紙鳶竟然能換來一條價值不菲的金手鏈,那釵小姐出手實在太大方了,教人印象深刻,要不記得都很難!」
殷芙蓉點點頭,「沒錯,晴兒說的就是這條金鏈子的由來,不過你們忘了,錢釵雅將金鏈子送給我時,還學著男生拍胸口表現出一副豪氣模樣說,我幫她做了蝴蝶紙鳶讓她很開心,以後她也可以幫忙做件讓我高興的事,還說希望我常去錢府找她玩,可惜不久後娘便因病過世,我也極少再去錢府,和錢釵雅的關係也淡了,若娘還在,我和她一定能成為好朋友的。」
「奴婢懂了,紅娘館是釵小姐負責的,小姐找出這條手鏈是要提醒釵小姐曾答應小姐的允諾,希望她能牽成小姐和鎮平王爺的婚事對不對?」小雨反應很快。
「你們認為我該爭取這門親事嗎?」殷芙蓉問起晴兒和小雨,她們雖然是她的婢女,但是她們從小起就陪著自己長大,關係親密得如同是她的親人,她們也是她唯一能傾訴心情、提供她意見的人了。
「當然應該了,小姐您絕對是王圮的最佳人選,那個二小姐怎能和您相比呢,差太多了。」小雨大力贊成。
晴兒也忙附和,「小姐,您總是要嫁人的,以家世來看,鎮平王爺和您最是匹配,是個很好的對象,不管小姐您有沒有和秋夫人較量,您都不應該錯過這個好機會。」
既然大家想法都一樣,殷芙蓉就更沒猶豫了,吩咐婢女們準備東西,她要做紙鳶。
「小姐,為何要做紙鳶啊?」晴兒不懂。
「用紙鳶來勾起錢釵雅那段美好的往事,一定能讓她更願意幫我的忙。」這是現今唯一能讓她開心的事,希望錢釵雅一定要幫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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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土路上,遠遠可見一隊隨從護送著一輛馬車往前奔馳,十二名的騎馬侍衛分列於馬車兩旁緊緊相隨,陣容不小,尤其每位侍衛都是二、三十歲的年輕大漢,個個目光精鑠內斂,看得出身懷高強武藝,他們神情嚴肅,還不時的注意四周情形,顯得極為小心。馬車式樣很簡樸,但看起來非常堅固,特別是馬車上還插著兩面大旗,一面寫著斗大的「標」字,而另一面旗幟上的金元寶標幟天下著名,兩個一湊起來,明眼人一望便瞭解這些人是錢府的鏢師,如此的匆忙想必在趕送物品。
不過也對鏢師們全都一副謹慎的模樣覺得好笑,錢府鏢局的勢力遍及天下,誰敢動他們所送的貨品呢?!這些鏢師實在不用如此的緊張。
不過,世事常有意外,像如今就有五名不識時務的漢子攔阻在路中央,見他們手持刀劍不善的樣子,用意很明白了。
發現前方有人阻路,馬伕放緩了馬車速度停了下來,立刻一名黑衣侍衛策馬走上前,朗朗出聲,「各位站在路中央擋住了馬車的去路,還請各位移開。」
留著一臉大鬍子,手拿鋸齒狀大刀的男人哈哈一笑,念出了強盜的名言,「此路是老子們開,想從此路過,留下馬車裡的寶貝!」
黑衣侍衛聽到這話也不意外,「原來你們也是受雇於人要來搶東西的!」
「小子,本來以為你們會避不過前面人馬的追殺,那就用不著大爺們出手了,但是看來你們的運氣不錯,僥倖給通過了,但是大爺們這關你們就鐵定逃不了,注定要失敗了。」另一個雙斧在手的中年大漢狂妄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