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柯怡
有時他反而覺得台北那些女生很煩,因為一個接著一個跟他告白,連走在路上都有一堆陌生的女人想投懷送抱,搞得他莫名其妙的。
他還是比較喜歡南部的女生,比較含蓄,大概是因為他從小在南部土生土長的關係吧,因此他比較無法接受北部如此開放的思想。
「說真的,如果有遇到不錯的女生,你就要好好把握,否則機會可不是常常有,一旦讓它流逝後,或許以後就不再有了。」
「我知道。」他點頭,這個道理他懂,「不說我了,說妳吧!妳在妳老闆家住的怎樣了?剛才送妳來的那個年輕男人是誰?」
「他是我老闆的弟弟,我就是被他撞到的。」
錢織心開始說明她會跑到負其傑家住的前因後果,只是她一談到攸關負其傑的部分,臉頰就會不自覺的飄起紅雲,她本身沒有注意,但錢韓籐卻敏銳的察覺了。
「妳……對妳老闆有意思?」他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
正在喝咖啡的錢織心突然嗆了一大下,咳個不停。
錢韓籐忙不迭的遞了張面紙給她,還幫她順著背,然而這個情景全納入了離咖啡廳不遠處的男人眼裡……
負其傑繃緊下頷,面無表情地瞪著那個背對他的男人,不斷拍著錢織心背部的模樣,全身妒火熊熊燃燒。
「拜託,妳都幾歲人了,喝個咖啡還會嗆到?!」瞧她咳得整張臉都紅透了,「還好吧?」
「咳咳……」好難受!
「都你害的,誰叫你問那什麼問題。」她大大的喘了口氣後,悻悻然地怒視了錢韓籐一眼,責備地斥道。
「又怎樣了,明明是妳一副對妳老闆很有意思的表情,我才這樣問的。」錢韓籐無辜極了。
「誰對他有意思啊!你別亂說話。」她緊張兮兮地大叫,更顯得欲蓋彌彰。
「要不要我拿鏡子給妳看?」錢韓籐沒好氣地睇著她。
「幹嘛?沒事照什麼鏡子?」
「妳立刻到化妝室去,看看妳現在的臉是什麼模樣。」
「什麼模樣?」她撫著雙頰,納悶地詢問。
「妳去看就知道了,快點。」他催促道。
她半信半疑地依言走去化妝室,邊走還邊嘀咕個不停,「沒事叫我去照什麼鏡子,我又沒有哪裡不得體,我……」當她走進化妝室內,從鏡子裡反映出來自己的模樣後,她的聲音瞬間消失。
她終於知道錢韓籐為什窟會問那個問題了,因為鏡子裡的人所顯現出的那張臉,分明是在談戀愛的臉,酡紅、羞澀、幸福……
她怔忡地望著鏡子出神,萬萬不敢相信,那個人居然會是她?!
她怎會──
難道,她真的對負其傑產生了……
不會吧?!
她是承認以前曾對他有好感,可是自從發生那件事之後,她以為對他的好感早就完全消失殆盡,難道沒有嗎?
非但沒有,再加上這陣子和他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好感與日俱增的結果,導致她對他──
她怎麼可以!
她才不要喜歡他,他那麼的……腦海裡突然浮現負其傑展露溫柔的笑顏,她的心猛地跳了一大下。
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她整個臉都要燒起來了。
她連忙打開水龍頭,掬著水輕拍著臉頰,想藉此褪去臉上的嫣紅。
當她重新回到座位上時,意外的多了個人──負其傑?!
她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花了,等她再定睛一看,發現她沒看錯人,真的是負其傑,而且他和錢韓籐還聊得頗為愉快,簡直是不可思議!
「總裁?!」她訝異不已。
負其傑朝她看了過去,自然的露出笑容,「妳回來了。」
「你怎麼會在這?」她僵硬地在自己的座位坐下,疑惑的眼神在負其傑及錢韓籐身上飄來飄去。
「我正巧經過。」
聞言,她黛眉微挑,「這麼巧?」她質疑地拉高了嗓音。
「就是那麼巧。」他絕不會說出他是接到負品崎的電話,說他方才載錢織心和一個長相俊俏的男人相會,他才丟下手中的事務,急忙從公司趕過來。
「少來,」她對他皺皺小巧的鼻子,撇嘴嗤哼了聲,「你撒謊也不打個草稿,剛才我在化妝室,就算你經過也不會知道我在這,所以你別跟我來什麼「正巧經過」這一套,我才不會傻呼呼的被騙。」
「姊,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觀察如此詳細?」錢韓籐驚訝的說道:「我該買串鞭炮來恭賀才是。」
「夠了你!」她惱怒地推了他一把,「說那是哪一國的話,你老姊我優秀也不是最近才開始,你早該知道的。」
「嗟!」真不曉得她的自信是打哪來的,要不是他們姊弟長得很相像,他會懷疑他們是不是打從同一個娘胎出來的,不然兩人的個性怎麼有如天壤之別,他謙虛,而她卻超級自戀。
「還有,我剛才出來時,看見你們二個有說有笑,你們認識嗎?」
「當然沒有,我們是第一次見面。」錢韓籐搖頭。
「第一次見面就能聊的那麼愉快?」
「我們一見如故呀!」
「我是問妳弟弟有關報考調查局的事,我們昨晚才剛提過的,妳還記得嗎?」負其傑提醒她。
「嗯。」她點頭。
「我沒想到妳弟弟居然如此出色。」方纔他趕到這時,在咖啡廳外頭瞪著二人狀似親暱的模樣,他幾乎快被嫉妒之火燃燒全身。
等到見錢織心去洗手間時,他才走進來,本想上前詢問錢韓籐和錢織心的關係,可一看見錢韓籐那張和錢織心神似的臉時,他頓時明白他的身份。
更慶幸長久以來習慣性的冷靜,沒讓他沒做出任何舉動,否則豈不成為笑話。
「那還用說,光看我也知道我家的基因有多優良,只是跟你們比起來,是還差一大截。」二十出頭就拿到博士學位,光這一點,她就不得不服輸了。
「那正好,以後你們若結婚,生下來的寶寶一定更優秀。」錢韓籐故意這麼提到,不著痕跡地分別觀察二人的反應。
負其傑先是挑了挑濃眉,接著沉吟了片刻,最後彷彿認同了錢韓籐的話,臉上揚起高深莫測的淡笑。
至於錢織心,則一副快要昏了的模樣,臉上的表情更像火在燒般,羞赧的咬緊下唇,嬌嗔的賞了記衛生眼給錢韓籐,怪他胡亂說話。
呵呵!看了他們二人的反應,錢韓籐了然在心。
唉!他姊真是前輩子修來的好福氣,居然能讓她如願的找到了個金龜婿,真不曉得是要恭喜她,還是替他未來的姊夫哀悼。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她在桌下的腳狠狠地踹了錢韓籐,以示教訓。
「唔!」錢韓籐皺了下眉頭,痛不敢言,「我只是提議而已,那也要有人附和才行啊。」
「你還說!」還要有人附和?!誰?要她附和嗎?!
「我附和。」負其傑噙著笑意,不慌不忙地說道。
聞言,錢織心的下巴差點掉落,她震驚地轉頭看向他,「你說什麼?!」
「我附和。」
錢織心霍地驚跳了起來,引來咖啡廳內其它人的側目。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附和?!這代表你……」代表他想和她生個孩子?!我的天,他是台灣人吧?說的是國語吧?所以,她應該沒有解讀錯誤對不對?她要昏了……
「妳弟弟說的一點都沒錯,我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少來,他在說笑,你沒理由跟著瘋,這不像你。」她立刻否定。
負其傑及錢韓籐互相交換了個彼此才明瞭的眼神,「我不以為我是在說笑。」
「夠了,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傻傻的被你騙,你就大錯特錯了。」
「如果妳要這麼想,我無法反對,只是,我想妳弟弟會明白我的心意。」
「韓籐?」狐疑的目光移向錢韓籐。
錢韓籐揚著燦爛的笑容,肯定的點頭。
「那你倒說說,他的心意是什麼?」她才不信他會懂。
「妳怎麼想,他就是怎麼想囉!」
「我想的是──他想和我生小孩耶!」
「對呀!」
「才不對,那是我想,他哪會這麼想?」
「我以為說附和的人是他。」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也許他是別種意思,是我們想錯方向也說不一定。」
「妳在自欺欺人?」錢韓籐傾向她。
她一怔,想辯解的話突然說不出口。
「就這樣,我想,我還是先離開好了,你們慢慢談吧!」錢韓籐很識相的把空間留給了二人,可,他才剛起身,就發現錢織心捉住他的衣角不放,「妳幹嘛?」
「離開前記得先把帳結了,今天這一攤是你說要請的,別耍賴。」幸好她還記得帳還沒結,不然一讓他走掉,那她又得多花費一條不必要的支出,這種事她才不幹。
「好啦!我會結清的。」翻了翻白眼,錢韓籐拿起帳單,結完帳後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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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錢韓籐離開後,錢織心和負其傑就一直平視著對方,沒人肯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