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結婚的預謀

第14頁 文 / 凱琍

    「我說真的……」承翰吞下杯裡最後一滴威士忌。

    「不會吧?她是我的恩人,你是我的上司,不管誰拋棄誰,我都很難做人的。」李皓向酒保點了一瓶可樂,開車才不會惹麻煩。

    「是她不好,她騙了我,騙得我好苦。」

    「有這種事?怎麼可能,誰騙得了我們英明神武的總經理啊?」

    「我也想不到……」承翰開始覺得有點反胃,站起來直往廁所走。

    「喂!學長,你沒事吧?」李皓連忙跟上去。

    幾分鐘後,承翰吐了個徹底,扶著牆走到洗手台前洗臉。

    李皓遞給他幾張面紙,搖搖頭說:「哇靠,來真的!醉得貨真價實,吐得一乾二淨,看來事情一定是大條了。」

    用冷水沖過臉後,承翰才清醒一些,腦袋裡仍是沉重不已,「學弟,走,我們再去喝下一攤!」

    「大哥,您別玩了!這不是您平常的樣子吧?」

    「哼!我何必再裝做偽君子,我就是要喝個夠!你不去就算了……快滾,別擋我的路,我自己去!」他腳步不穩地走了幾步。

    李皓舉起雙手投降,「千萬別這麼說,咱們兄弟一場,我當然捨命陪君子。來來,我扶你,我們去一個好地方喝酒,要喝多少就有多少,包在我身上!」

    對於醉酒的人,最好的對策就是服從他們。幾年來的商場打滾中,李皓照顧過不少醉酒的人,但自己的頂頭上司可是頭一回。

    好不容易把承翰拉上車,他就直接開往家裡。

    抵達後,承翰一跛一跛地下車,「這什麼地方?我是要喝酒耶!」

    「我家啊!藏酒之豐富,大家都不知道,現在只給學長你一個人享受,來,請進、請進!」李皓好說歹說的,才把承翰拖進家裡。

    承翰一古腦跌坐在沙發上,「酒!給我酒!否則我砸了你的屋子!」

    「是,來啦!」李皓覺得自己就像個保母,因為喝醉的人都很有「童心」,而且很會「童言無忌」。

    他遞給承翰的是一杯冰涼的黑啤酒,酒精濃度只有百分之五,還加了不少冰塊,因為他不想讓總經理明天上不了班。

    所幸承翰已經分不出烈酒和淡酒,痛快喝了一杯後,就開始大叫,「夏綠蒂!夏綠蒂!為什麼?妳都是在騙我!妳從來沒有愛過我……妳愛的是我家的錢……錢可以讓妳愛上任何人……夏綠蒂……」

    唉∼∼說來說去還是為了女人嘛!男人會這樣抓狂起來,原因還可能會是什麼呢?李皓好笑地想。雖然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但至少是跟夏綠蒂有關,等會兒打通電話給她就是了。

    「李皓,女人都是魔鬼!對不對?」承翰突然說。

    李皓坐到他對面,含笑附和道:「對對,你說得一點都沒錯!」這句話可不要給若竹聽到了才好。

    「你和若竹真好,兩個人一樣有錢,在一起也不是為了誰的錢比較多,而是因為你們愛對方……不像我和夏綠蒂……唉!」承翰鞋子也沒脫,就大剌剌地躺上了米色沙發,靠在柔軟的椅墊上。

    對方是自己的好友、學長兼上司,李皓見狀雖有不快,再心疼也不能發作。

    「呃!其實她比我有錢,因為我的資金都被股票套牢了,她的銀行存款比我還多呢!說來還真有點那個,哈哈!」李皓怪不好意思地摸摸後腦勺。

    但承翰早聽不到他在說什麼了,一瓶啤酒吞下喉,整個人橫躺在沙發上,嘴裡不斷低喊:「夏綠蒂……夏綠蒂……」

    「喂!老兄,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什麼跟什麼嘛!唉∼∼喝醉酒的人真是不可理喻。」李皓抓抓頭髮,看承翰終於閉眼入睡,拿張毯子給他蓋上,便拿起電話打給夏綠蒂。

    電話鈴聲響了很久,才傳來一個心碎的聲音……

    第六章

    決裂

    在你我的腳前

    畫下一條紅線

    我跨了過去

    就不會再想你

    讓你留在原地

    成為地平線另一邊的陌生人

    ☆

    承翰作了一個夢,夏綠蒂穿著一襲白紗禮服,手中握著鬱金香,美得像天使降凡,站在紅色地毯上,像在等待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他心頭一陣狂歡,舉步就要往她走去,他要替她套上一枚戒指,象徵承諾和永遠的戒指。但不知為何?他雙腿像水泥被固定在地上,絲毫動彈不得。

    「噹!噹!當!」教堂的鐘聲響起,婚禮即將開始,他心急如焚,卻怎麼也走不動。而一個穿著禮服的男人,臉上戴著面具,卻從他身旁走過,一步一步向夏綠蒂走去,她居然也含笑地迎接他……

    「不!」承翰大吼一聲,睜開眼的第一個感覺,就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頓,全身的細胞都在對他舉旗抗議。

    他的腦裡似乎有個交響樂團,正不聽話地瘋狂演奏,而且還是貝多芬的第九號交響曲。他發現自己全身都是冷汗,因為剛才那場噩夢。

    「學長,你終於醒啦?」李皓一邊打領帶,一邊從房間走出來。

    「這是你家?」承翰的聲音像喝過硫酸的樣子。

    李皓給自己倒了一杯牛奶,「是啊!昨晚看你喝得那麼醉,不得不出此下策。我這小窩一向只給美女住的,你可是第一個闖入的男人喔!因為我只知道你家的電話,不知道住址,只好先把你帶回來。」

    「謝謝。」他長長歎了一口氣。

    「頭痛吧?」李皓拿給承翰一瓶解酒液,「你總算也有這一天,哈哈!」

    承翰喝下那藥,苦苦的,但只要能解除一點頭痛,他連黃連也願意吃,「下次你喝醉酒的時候,我一定會隨傳隨到。」

    「那可不必,我自個兒會找若竹來的,用不著勞駕你老兄奔波。咳!還有我……打了電話給夏綠蒂,她很擔心你。」李皓有點不知如何開口。

    承翰不以為然,「哼!是嗎?」

    「她已經把事情都告訴我了,我想你應該給她一個機會證明自己吧!」

    「你不會懂的,這是我和她的事,你不用多說。」他知道李皓是個熱心有餘的人,但他實在不想聽任何勸告,只好先做說明。

    「你確定?為什麼不給自己也給她一點時間考慮?事情也許會有轉機的。何況她對你的好,你比什麼人都明白啊!」

    但那都只是為了錢……一個最醜陋的理由!於是承翰堅決說:「既然只有我明白,也就只有我能下決定,我不想再談論這件事了。」

    「身為你的好朋友,說一句都不行?」

    「身為我的好友,最好半句都不要說!」

    「好。」李皓聳聳肩,賭氣說:「反正,我這個人最懶得多管閒事,尤其是家務事,以後你最好別叫我幫忙求情!」

    承翰苦笑,「那是不可能的,但還是多謝了。」這個學弟對他也算很夠情義了,他心裡不是不明白。

    「她說她會離開,你今晚回家以後就看不到她了。」

    「哦!那很好。」承翰整個人一僵,臉色微變。

    時間是最好的淡化劑,他一定會好起來的,即使要戴上面具,也要對別人偽裝過去。

    李皓問聲道:「好啦!這可如你所願了吧?」

    「她會去哪裡?」他控制不了自己這麼問。

    「既然是你要人家走的,又何必多問這些呢?男子漢提得起,放得下,不是嗎?」

    他強做鎮定點點頭,「你說得沒錯。以後不要再提起她的名字了,我會很快忘記她的,她不值得我記住。」

    「但願如此。」李皓臉上卻帶著相反的表情。

    ☆☆☆☆☆

    這晚,當承翰回到家後,一室的黑暗讓他停下腳步。哦∼∼原來屋裡只有他一個人,又跟從前一樣了。

    他打開燈,巡視四周。夏綠蒂的衣服和物品都消失了,牆上那幅羅特列克的畫被取下,花瓶裡是空的,廚房裡那些做菜的器材也不見了,只有空氣裡還有一絲她的香味,但相信過幾天就會聞不到了。

    這房子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彷彿一切都不曾有過,夏綠蒂不曾在這兒喊他「先生」,他也不曾在這兒向她求婚,那些事情都像朝露被蒸發了,這卻只是一個夜晚之間的改變啊!

    他倒了一杯酒,視線投向落地窗,城市的夜景輝煌,只更平添了他的寂寥。要多久,他才能完全忘記有過夏綠蒂的生活?他真的不知道。

    那樣的女人還是忘了吧!她愛的是錢,她可以和任何男人上床、結婚,只要價錢談得攏,這跟妓女有什麼不同?他鍾承翰才不會為她倒下,不可能!

    「鏘!」他把酒杯摔向牆壁,告訴自己就讓一切都粉碎。

    ☆☆☆☆☆

    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又是形單影隻了。他父母打過幾通電話來,從一開始的軟言勸告,到最後的威脅恐嚇,他還是不為所動。

    身為處女座的男人,他只能接受沒有雜質的愛情,而沾上銅臭味的婚姻是他最覺污衊的事。寧缺勿濫,多年來他就是因此而抱不婚主義的。

    而今他卻陷進了矛盾的網,他想念夏綠蒂,出乎預料的深刻,但每次一想到她的好,他就要想起那原因,無非為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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