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卡兒
我不知道。
「就一句不知道，你以為可以掩蓋所有的事嗎？」龍熙邪捺不住怒氣地暴跳起來。
巧兒嚇得連忙從椅子上跳起來，又蜷縮回牆角邊，雙手環抱著膝蓋，全身不由自主地輕顫。
在一旁的李步雲見狀，連忙拉住龍熙邪。
「你瞧，又把她嚇成這樣。」
龍熙邪憤怒地困了巧兒一眼，「算了。」他瞄了李步雲一眼，「我快發瘋了，我們先出去吧！」
李步雲感受得出龍熙邪對這女孩莫可奈何的頹喪感，只好跟著他走出房間。
李步雲隨著龍熙邪來到書房，龍熙邪將昨天蘇菲亞自巧兒身上褪下來的衣裳擱在他的面前。
「這是你的戲服。」
李步雲看著眼前這一堆衣服，不禁蹙緊眉頭。「不對，這不是我那部戲的戲服。」
「不是？！」龍熙邪不耐煩地睜大藍眸，「老兄，我拜託你，我已經很煩了，你就別再逗我。」
「誰逗你，我跟你說真格的。」李步雲語氣強硬地道。
龍熙邪不得不緊擰眉頭瞅著李步雲，「這真的不是你那齣戲的戲服？」
「我幹嘛要騙你，無聊。」李步雲故作優閒狀，他仔細檢查這套衣服上的做工。「這衣服的料子可是全棉，而且一針一線都是手工，雖然算不上很精緻，不過也算相當不錯。」
「這就怪了……」龍熙邪想不透其中的道理。
「說真格的，熙邪，這套衣服從哪裡弄來的？」李步雲極感興趣的問。
「是蘇菲亞從巧兒的身上褪下來的。」龍熙邪思索著其中的詭異，無精打采地回答。
李步雲也覺得整件事彷彿透著一絲詭異，他拿起眼前的衣服。「不如我找人分析一下。」
龍熙邪看了李步雲一眼，「好，你拿去找人查一下，結果出來記得通知我。」
「行！我一定會通知你。」李步雲欣然答應，因為巧兒渾身透著一股詭異感，他也急於想知道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龍熙邪送李步雲下樓，正巧遇見蘇菲亞捧著一盤牛排和沙拉。「準備拿去給她吃的嗎？」
蘇菲亞微笑點頭，「是的。」
龍熙邪看了一眼盤中的食物，彷彿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他卻說不上來怪在哪裡。「好吧！你拿上去看看她要不要吃。」
李步雲隱隱竊笑，直瞅著龍熙邪。「蘇菲亞煮的東西最好吃了，誰能拒絕。」
「說得也對。」龍熙邪淡然一笑，他拍了拍李步雲的肩膀，眼睛瞄著他手中的衣服。「結果出來時，記得通知我。」
「會的。」李步雲手拎著衣服跨上他的跑車，隨即揚長而去。
送走李步雲後，龍熙邪微歎口氣。他總覺得事情透著一絲古怪，但是那異樣的感覺是什麼他卻說不出來，他旋身走回大廳。
事情果然和他所預料的一樣，一進屋，他便看見蘇菲亞沉著一張股，捧著剛才那盤食物又走下樓。
「她不吃？」龍熙邪看著盤中沒動的食物。
「她一直搖頭。」蘇菲亞照實回答。
龍熙邪思忖一下，「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龍熙邪開著車到中國城繞一圈，買了許多中國料理回到家。
他手中拎著一堆中國菜，包括中國城裡最有名的小籠包，悄聲走進巧兒的房間。這一次巧兒並沒有瑟縮在牆角，而是蜷坐在床上，將頭埋進雙膝間。
巧兒聽到有人推門的聲音，她緩緩地抬起頭凝視著龍熙邪。
就在雙眸交會的一剎那，龍熙邪的心魂不禁被她不經意流露出的那抹哀怨深深吸引住，那張蒼白姣美的臉龐，蛾眉深鎖、秋波乍斂、頓生愁緒，迷濛的雙眸閃著晶瑩的淚光。
龍熙邪的心裡不由自主地泛起一股憐憫之情，他輕緩地踱至她的身旁。「巧兒，你怎麼了？」
巧兒因為害怕，全身不自覺地緊繃起來，滿是愁緒的雙眸立即閃過一抹驚懼，她悚懼地挪動身子避開龍熙邪的靠近。
龍熙邪只覺得好笑，他的週遭有多少女人為了想接近他而用盡心機，耍盡各種手段，只為能得到他的青睞，但眼前這個女孩竟避之唯恐不及地躲著他、避著他，視他如瘟神。
「你別躲了，我不會碰你，行了吧？」龍熙邪無奈地說。
巧兒睜著滿是狐疑的眼睛望著他，看見龍熙邪正如他自己所說的離她有三尺遠，她才放下心。
「你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過來……」龍熙邪朝她招手，「我幫你準備了一些你可能比較習慣的食物。」
巧兒抬起頭往桌上望去——
龍熙邪迅速打開每一份食物，頓時香味四溢，巧幾雙手按在早已經咕嚕咕嚕叫的肚子上，櫻桃般的小嘴垂涎地猛吞著口水。
龍熙邪突然覺得好笑，「快過來吃點東西，不然你的身子會撐不住的。」
巧兒無法抗拒這令人垂涎的美食，不過她還是擔心著龍熙邪，畢竟他是一個陌生男人，夫人不時教導她男女有別、男女授受不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會遭人非議。
龍熙邪看出她臉上的不安，聰明地往後退了一步。「我說過不會碰你就不會碰你。」他給她一個有力的保證。
巧兒看了看他，她實在捺不住美食的誘惑，緩步走下床移至桌旁，看著香噴噴的小籠包，顧不了姑娘家應有的矜持，伸出手拿了兩個小籠包，迅即塞進嘴裡。
也許是餓過頭，她有點狼吞虎嚥，卻被急吞的包子噎住，她漲紅著臉搖頭猛咳。
龍熙邪連忙端起剛買的湯，送到她嘴邊。「快喝一口！」他還不忘拍著她的背，讓她可以將噎在喉嚨裡的包子順利嚥下去。
「好一點了嗎？」龍熙邪輕聲的問。
巧兒緊閉著朱唇點頭，「嗯……」嘴間逸出氣若游絲般的應聲。
「別吃得太快。」龍熙邪輕聲安撫她。
巧兒感激地瞅著他，隨後警覺到拍在背上的大手，霎時臉上飛上一片鮮紅。
龍熙邪見巧兒的臉上頓生一片紅暈，還以為她又噎到。「怎麼？包子還梗在喉嚨裡沒吞下去嗎？」他心急地又猛拍她的背。
巧兒驚惶失措地從椅子上跳起來，嬌怯顫抖地低垂著頭站在一旁，一陣莫名的燥熱瞬即從腳底直竄腦門。
龍熙邪定一定神看著巧兒，她似乎一直躲避著他的觸碰，如今都已經邁入太空世紀，她怎麼還會有古時封建思想的餘毒？
「巧兒，你就暫時安心的住在這裡，等我查出你的家人時，我會通知他們來接你。」
家人？她早就已經沒有家人。父母早亡，她是老爺和夫人養大的，如今老爺已經過世，只剩下夫人一人，夫人平日待她如己出，從來沒有視她為女僕。
憶及夫人，巧兒神情黯然地忍不住淚眼婆娑。
「唉！怎麼好端端的又哭了起來，我最討厭女人的眼淚。」龍熙邪皺著眉。
巧兒低著頭，突兀地跪在他的面前，激動得猛磕頭。
她突如其來的行徑震住了龍熙邪，「你這是做什麼？都已經什麼年代，還跪地磕頭，快起來。」他慌忙地將巧兒攙扶起來。
瞅著梨花帶淚的巧兒，渾身散發著無比柔媚的氣息，令他的心狂亂不已。龍熙邪驚訝自己這顆冷硬的心居然會為她而失序狂舞，這是從未有過的情形。
巧兒來到桌前，拿過桌上的紙和那枝很奇怪的筆吃力地寫著：
多謝你的救命之恩。
龍熙邪在她的身邊看著紙上的字，忍不住想笑。「天哪！救命之恩？真像是戲裡的台詞。」
巧兒又在他的跟前跪地磕頭。
龍熙邪不耐煩地拉她起來，「真不知道你的父母是怎麼教你的，動不動就跪地磕頭。」
巧兒不知所措的望著他，磕頭道謝對她來說是應有的禮貌，他為什麼一臉的不耐煩？
龍熙邪雙手抓住她的雙臂，慎重的直視著她。「以後不准你隨隨便便就跪地磕頭，懂嗎？」
巧兒雖然不懂，但是也只有依著恩人的話，她點頭應允。
「行了，你早點休息，再跟你這麼耗下去，我都快變成古人了。」龍熙邪微微牽動一下嘴角，淺淺一笑。
難得！難得！向來冷若冰霜的龍熙邪也會笑。
龍熙邪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不禁甩甩頭走出巧兒的房間。「蘇菲亞，我餓了。」一聲獅吼霎時響遍整間屋子。
在房裡的巧兒當然也聽得一清二楚。
翌日，天還沒亮。
巧兒偷偷地溜下樓，她第一次目睹與之前老爺家完全不同的陳設，整個人不禁嚇壞。
燈火掛在天花板上面，巧兒不禁驚奇打量著。這樣一來，到了晚上光是點個燈多折騰人啊！還必須爬上這麼高的地方。
椅子！也不一樣，不過軟呼呼的很舒服。
還有著許多四方大硬盒……所有的一切東西，皆令她茫然不知。
她試圖找到灶房，她本來想答謝恩人對她的恩情，為他準備早膳，但她東轉西尋，就是找不到灶房的蹤跡，這裡既沒有井也沒有灶，什麼都沒有。
最後她放棄原本的念頭，坐在大廳的椅子上，迷迷糊糊地靠著椅背又沉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