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錦瑟

    『不要再連名帶姓地喊我了，換別的吧！我們是朋友，這麼喊我的話，我會傷心的。』

    『這樣啊，那我喊你阿綸好不好！』她沒說她早在心裡這麼喊了。

    『當然好。』無論如何都比『法劭綸』三個字強。

    為了哄法劭綸早早與周公下棋，她便開始說另一個『阿綸』的事情。

    『曉得嗎？我也有個網友叫「阿綸」喔！跟你一樣有個綸字。』

    『全名呢？』暖暖認識的人，他當然也必須認識。

    『網路上的朋友何必問呢，而且巧的是他也是軟體設計師呢！而且是個天蠍座的男人。說到天蠍座，我是第一次認識天蠍座的男人。』

    『怎麼說？』聽她的口氣好似不太喜歡天蠍座的男人。

    『因為我聽說天蠍座的男人很恐布，悶悶的不說，得不到喜歡的人還會報復。你說，這是不是很恐布？』

    『他們也有優點。』他忍不住為天蠍抱不平。

    『是啊，深情就是他們最大的優點。』不過她還沒見識過。

    『你知道就好。』

    『記不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就問你有沒有妹妹？』她忽然道。

    『他有妹妹？』他怎麼愈聽愈覺得熟悉。

    『是啊，你們的條件那麼相似，所以我才會突發奇想地問你嘍！』

    『他幾歲？』他隨口一問。

    『二十八，怎麼了？』

    一個二十八歲、職業是軟體設計師、還有一個妹妹的天蠍座男人

    咦？好像有點熟悉呢！

    『之前你是不是說你的外號是「ＣＣ」，是不是因為你在公司曾鬧過一個和創意總監有關、而且全公司都知道的笑話？』

    ＣＣ一臉驚詫。『你怎麼知道了。』難不成公司內部有人洩密？

    『是耳聞過，因為我有個朋友也是在廣告公司上班。』

    『對，你上次提過。天！連外人都知道啦？』她真是聲名遠播。

    『暖暖，你認為喜歡和愛，哪一個比較難？』他慢慢開始緊張了。

    『當然是喜歡。因為喜歡的太多了，你要抉擇一個最喜歡的來愛不是很困難嗎？』ＣＣ想也不想就回答。

    一模一樣的想法！

    法劭綸又驚又喜地望著溫暖的一雙盈盈大眼，簡直不敢實信這兩千萬分之一的幸運。他沒想到、真的沒想到暖暖就是ＣＣ。

    他的期望竟然實現了。

    天！更是戲劇化！

    『怎麼了？』ＣＣ不解法劭綸突然的無聲和莫名的眼神。是她說錯話了嗎？

    『沒事了……溫馨什麼時候畢業？』他又問

    『溫馨才考上研究所而已，至少也要兩年後。』法劭綸雖是沒頭沒腦地問，她卻是認真回答。

    『你幾歲了？』

    『二十五歲。』無論他問什麼，她就答什麼，也懶得問為什麼了。

    『你是不是雙子座？』

    『是啊，你怎麼知道？』ＣＣ趴上了床。

    『猜的。』法劭綸望著天花板。

    他的腦子開始浮現一個問題：他該不該說呢？

    網路上的ＣＣ和網路上的阿綸竟在更實的世界相遇了，真巧，不是嗎？

    『我很像雙子嗎？』是有很多人說她很像的。

    『是啊。』

    『你剛剛問了好多問題。』ＣＣ看著失神的他，不知他怎麼了。

    『是啊。』

    突然的意外讓他一下子陷入矛盾裡。

    『累嗎？』她好累。

    『嗯。』他腦袋比較累。

    到底要不要說呢？他是不小心知道暖暖就是ＣＣ，那他到底該不該把自己的事也全盤托出？

    法劭綸對上她的眼，模樣很慎重。『暖暖！』

    『什麼事？』ＣＣ一臉期待。

    『我想說……』他躊躇不已。

    『啥？』

    『下次請你吃飯好不好？』

    『好啊。』她答的高興。

    法劭綸頹喪地道晚安。唉！他還是說不出口，再晚一些吧！給他一點時間。

    不是他想小人，而是，他總認為事情應該還會有變化的，所以他想等一個最佳時機。

    轉了轉門把，發現溫暖沒鎖。他不知她是忘了，還是信任他，但基於禮貌，他仍在外面敲敲門。

    『暖暖，起床了。』

    停了幾秒，ＣＣ才揉著惺忪的雙眼步出客房。

    『早，可以吃早餐了。』他堆著滿臉的微笑。

    『喔。廁所在哪裡？』

    『那裡。』法劭綸隨手一指。

    昨晚本來要幫溫暖準備牙刷之類的必需品，她卻笑著由包包裡拿出隨身攜帶的衛生用具，問她為什麼，她說因為他們那種人常常要流離失所、到處投宿，所以每人都會自己準備自己的用具，以備不時之需。

    等ＣＣ盥洗完畢後，才發覺到法劭綸的早餐有多豐盛了。

    她指指桌上的菜色，又不是在『辦桌』。

    『兩個人吃會不會太多了一點？』

    『我一時興起，才會做太多了，吃不完留著就好。』

    『你的身體還好吧？』

    『好多了，謝謝。』

    『不客氣，應該的。今天不用上班，你記得要好好休息。』

    『暖暖，你覺得我如何？』他雙手抵著下顎，好整以暇地問。

    ＣＣ含笑，邊把三明治送進嘴裡。『你很好啊！』該不會又想來個大審問吧！

    『喜歡我嗎？』他開始切入核心。

    由於嘴巴有食物，ＣＣ選擇點頭回答。

    『那把我變成你最喜歡的，然後愛上我好不好？』他噙著笑問。

    這話令ＣＣ原本快要拿到柳橙汁的手瞬間停在半空中動彈不得。她的小瞼也慢慢呈現僵化。

    『能不能……簡短地解釋一下？』

    『我要你愛我！』夠短了吧！

    ＣＣ睜著大眼，表惰僅兩個簡單的字能形容：錯愕！

    第七章

    感情可不是一句好不好就能解決的事兒啊！

    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勁爆了！勁爆到讓她在蘇影的劇團裡忙得要死時還能神遊大虛，思考著法劭綸對她說的事惰。

    我要你愛我！

    她要他簡短解釋一下，他竟然就真的短短五個字，不過也夠她震撼，震撼到連午飯也進不了肚。

    頭一個發現她不對勁的就是蘇影。只見她持著自己的便當落座她身旁。

    『說吧！』她是有幫到忙沒錯，不過她也不想見她茶不思、飯不想的反常樣。

    ＣＣ看了蘇影一眼，有些猶豫，卻在蘇影再三催促下，只好把事情全盤托出。

    聽完後，蘇影笑了。

    『就是今天早上送你來劇團的那個開著ＢＭＷ的「績優股」啊？』對好男人，她都以績優股稱之，意思就是『看準就下手，買好毋須顧，樂在一旁逍遙游』。

    聽到她稱法劭綸志績優股，就明白蘇影對他有好感。

    『你白啊！還考慮什麼，這麼好的男人就算打著一百燭光的燈籠也找不著了，你還嫌棄！』她曉得溫暖不是真的嫌棄，只是現在以賺錢至上的她，暫時還顧不了感情事，所以她才會為她好地叨念幾句。

    『我也喜歡他啊！只是……』她真的從未對一個男人有如此深的好感。

    『只是還沒考慮就是了。』

    蘇影太瞭解她了，一語道破她的心防。

    蘇影歎口氣。

    『賺錢是好，但也不能為了賺錢而罔顧其它的事情，你這樣最後會變成自私自利的孤獨老人。』決定對她下重話。

    ＣＣ明白蘇影是為她好。

    『看得出來他對你很好……』蘇影開始久久一次的洗腦工程。

    ＣＣ猛點頭，事實她絕不否認。

    『他對我真的很好。』

    『有時候感惰的事可遇不可求……』

    ＣＣ又插話：『可我聽團長說你昨天又拋棄第二十個男人了。J

    蘇影瞇眼一瞪。『我是在教育你，別扯開話題。我說到哪兒了……既然你也喜歡他，何不放手去追求？成的話，他將會是你未來的丈夫，不成，做朋友也行，無論如何，至少你為自己努力過了，不是嗎？』

    『我知道。』

    蘇影滿意地微笑著，顯然她終於把自己的話給聽了進去。

    『既然知道，那你曉得該怎麼做了嗎？』

    『我已經答應明天陪他去遊戲軟體展了。』

    『什麼？』她費盡唇舌功，竟全白費了。『你耍我？』蘇影忍不住拔尖聲音。她冒著也許會喉嚨發炎的危險為她上課，她卻已經答應對方了。

    ＣＣ理直氣壯地回答：

    『是你自己以為我沒答應的，我可什麼都沒說啊！』她惱雖惱，卻也不會傻到把自己喜歡的人推出去，又不是白癡！

    『溫暖！』蘇影面目猙獰地瞪著ＣＣ。

    『團長叫我，我等一下再回來！』ＣＣ拔腿就跑。

    『你給我站住！』

    『那你別追啊！團長救命！』給她追到還得了！她皺著一張臉拚命往前跑。

    事實是她真的沒欺騙蘇影，只是她先主觀地誤會而已，怎能怪罪她呢？

    不過一想到他們明天要約會，她的心就好比小鹿亂撞一樣地激動。

    小鹿亂撞——這麼天真可愛的形容詞她竟然也會用了，看來她已經戀愛了。

    戀愛啊！

    真好！

    全世界的人都該去談戀愛的，這樣世界就會和平了說！

    星期日，上午。

    不愧是亞洲級的遊戲軟體展，廠商多，人也多，多到足以疊成一座玉山。場面用盛況空前還不足以形容，該說是好比全台灣的菜市場都聚集一起了，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到幾乎可掀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