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錦瑟
「你怎麼可以丟下她一個人呢?」席淨衍不滿地說了聲,拿起地上的車鑰匙和地址就匆匆出門。
他不能讓他們兩人獨處!
丟下柳真茗還搞不清楚狀況地立在原地。
「什麼教我留她一個人?我可是拉了一大堆同學一起去的。結果我這個主辦人卻……哈——瞅!重病不克前往,真是倒霉!哈——瞅!」她一個人喃喃自語地把畫放好後,準備回家好好睡上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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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又重又急的叩門聲,宮日光立即下床開門。
「你們……淨衍?你怎麼在這裡?」宮日光怎麼想就是想不到出現的居然是席淨衍。
已經十一點多,席淨衍幾乎是超高速地趕到這間「海濱飯店」,連酒精在他腦子裡竟也起不了作用,阻止不了他。
「淨衍?」見他一臉風塵僕僕,宮日光實在不曉得發生什麼緊急的事。
一路加快速度地趕到目的地,而此時面對她時,他卻啞口無言,解釋不來。
「日光,她們買消夜回來了嗎?」第三者的聲音不巧地插人,是個女孩子。
宮日光朝房內說:「沒有。彼雲,我有事出去一下,不必等我。」接著她關上門,掩蓋他們談話。「你怎麼來了?」
此時,宮日光比他還著急,席淨衍把她的憂心收進眼底。
說什麼呢?說他以為只有他們兩人南下,所以不放心地跟來嗎?
唉!
罷了,嫉妒先擱在一旁,他只是想趁機見見她而已,因為他實在無法忍受分離。
「我……只是想來看看你,這樣……會不會打擾你呢?」他的口氣笨拙得像個大男孩。
宮日光低笑,因為他的樣子很有趣。「不會。不過你什麼時候要走呢?這樣突然就來,公司的事情怎麼辦?」
「沒關係。既然我已經來了,就陪我這三天好嗎?」
此時此刻,他只想任性地要求她。既然都來了,他也不打算再趕回去。
「可是,公司……」她認為他應以公司為重。
「我難得……有興致,你不覺得該陪陪我嗎?」正確應該說是他難得失去理智,說什麼也要她做一點精神補償。
宮日光指著房間無奈道:「但是……」
席淨衍立刻牽她的手走向電梯。「沒有但是。走,先陪我去訂房間,然後這三天你就是我的了。」
宮日光還想說話,卻教席淨衍封住了嘴,在電梯門合上的那一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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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鵝鑾鼻公園」位於台灣最南端
園內珊瑚礁、石灰岩地形遍佈,怪石鱗峋,步道交錯縱橫,可通往好漢石、滄海亭、又一村、幽谷和迎賓亭。鵝鑾鼻燈塔為公園的標誌,有「東亞之光」的名號,是世界少有的武裝燈塔。
公園內光植物就約有二百四十種類,有象牙樹、黃樓、海檬果等熱帶海岸樹,另外黃裳鳳蝶、黑點大白斑蝶都是常見的嬌客,而每年九月的紅尾伯勞鳥,更吸引大批的愛鳥與保育人士前來觀賞。
宮日光望著白色的燈塔。現在正是最熱的正午,所有的女士小姐都撐了傘,只有她一個人不怕紫外線地站在陽光下。帶著鹹味的海風吹得她好舒服,忍不住想下海一遊。
為了怕她曬黑,席淨衍特地為她買把傘。「就算你皮膚再怎麼好,我也不希望你曬傷了,那可是很痛苦的事情。」
宮日光牽起他的手,走向海邊,直到腳底有了沙的感覺,她才停下腳步。
「日光,怎麼了?」握著他的小手是如此地冰涼,和此刻的艷陽當空有些不搭調,他不免覺得訝異。
宮日光遠望著一望無際的藍色,一抹悵然突然湧上心口。她緩緩地舉起手,指向海洋,那翻騰一浪又一浪的白花席捲了她的雙眼,吞沒了她的幸福。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海。真的——看不到邊際呢!海天一線,我終於有機會親眼看到了。」天真的聲音卻隱藏了些許的暗啞。
那麼美的海,卻是奪走她父母生命的兇手。
席淨衍不發一語,只是更緊握著她的小手,似乎想將她包住,好好保護她。
「在大西洋上,今年我也會經過的,到時我就能親眼看看那片廣闊的海,因為在那片冰涼的青藍下還躺著我的父母。」她平舉的手有些發抖。
飛機在大西洋上空爆炸,最後才掉人海上,所以根本找不到任何乘客的屍體,而他們只能帶回宮楊麗的行李殘骸。所以宮日光相信、她的父母還靜靜地躺在大西洋下。
「日光。」席淨衍輕聲喊她的名字,喚回她的思緒:「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他堅定地保證。
宮日光的唇勾了一抹淺笑。「謝謝你,幸好今天是跟你來的,否則我真怕自己會出醜。」是啊!幸好有他陪同,她才能勇敢地站在這裡看著。
席淨衍摟她入懷,緊緊貼著她的額。她缺少的幸福,他會替她補足,他保證。
就在這台灣最南端的海灘上,發誓
傾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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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台北,因為工作接踵而來,席淨衍也忘記提起同居的事,而又投人忙碌中。
「日光,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海水浴場?」夏天到了,她柳真茗有的是本錢露,當然不能不去海邊爭奇鬥艷一下。
「不了,我跟淨衍還有約,你們去好好玩吧。」
「麗莎,真的不和我們去?」一旁戴著墨鏡的斯高特也加人勸誘的行列。
宮日光再度搖頭。自南台灣一別後,她好久不見席淨衍了,她的心裡都是他的影子。
明天是她的生日,想必沒有多少的時間能夠陪他,所以她才利用今天先補償他。
「算了,也不勉強你,明天你是壽星,是不該今天去曬太陽的。我可就不同了,非要曬個健康的古銅色不可!」柳真茗信誓旦旦地說。
「只怕曬黑就沒人要了。」斯高特小聲地說。
「你說什麼?」柳真茗猛地回頭質問。
「我有說話嗎?」斯高特把「睜眼說瞎話」表演得淋漓盡致。
「你們別鬥嘴了,快去吧,明天記得要參加我的生日宴會。」
「好吧,明天見,幫我跟表哥問好。開車了,斯高特。」
目送老愛拌嘴的他們離去後,宮日光招了計程車,距離約定的時間還剩下十分鐘,她不希望自己遲到。
第一次跨進席氏企業,宮日光心中不免有絲緊張,不是因為這間公司的氣派,而是她喜歡的人正在等著她,想到此,她的臉悄悄紅了些。
請人通報後,她靜靜地坐在會客室等候。
「宮小姐,總經理的會議還沒開完,請你在這裡稍等。」
「謝謝。」道了聲謝,宮日光開始等待。
二十分鐘過去後,她起身走出會容室,想找剛剛的小姐詢問,卻沒看見人,無奈的她正想再回待客室時,卻遠遠聽見席淨衍的聲音。
「這種事情為什麼不盡快跟我報告?」怒氣沖沖的席淨衍,眉間糾結得緊。
「我以為很快就能處理完畢,誰知道……」惹出事端的人惶恐地表示。
「夠了!」刻意壓低的聲音,不怒而威。
席淨衍和一名男子一前一後匆匆經過宮日光身前。
宮日光心情一冷,還是喊出口:「淨衍。」發覺他沒發現自己,她好不傷心。
席淨衍聽見聲音、看見人後,適才的忿怒一閃而逝。「日光胞歉,臨時出了點事情,所以……」
宮日光笑著說:「剛好,我也想跟你說,真茗邀我去海水浴場,既然你忙了,那我可以跟她去嗎?」她其實是希望他說不的。
「當然可以,不過記得別曬傷。」席淨衍溫柔地囑咐。
官日光明顯失望,聲音有些啞然。「嗯,你也別太累了。」
「他們在哪裡等你,要我送你過去會合嗎?」
「不用了。他們等一下會來接我,你有急事就先去忙吧!」她體貼地說。她根本就不想體貼的,可是不行。
「好吧,晚上我再打電話給你。」他低頭親吻她的額頭:「別太晚回家,我會想你。」
待他一轉身,宮日光喊道:「淨衍,明天——」
「怎麼了?」
「不,沒事。」她本想提醒他明天是她生日,不過想來應該是沒必要。
他——實在太忙了。
席淨衍微笑。「那我先走了。」一轉過身,他的臉又回復原本的冷冽,步伐也十分急速。
「宮小姐,你不是已經等二十多分鐘了嗎?」秘書小姐剛剛才回到位子上,見到這一幕,忍不住為宮日光抱不平。
宜日光搖頭:「沒關係,他很忙的。」
這樣的他會記得自己的生日嗎?
落寞又悄悄攀上她心頭,她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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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期待這次約會是騙人,想想他們有好些天不見了,難道他一點都不想念她嗎?
還是說他們對彼此的愛情仍敵不過現實?
她一直想表現得很成熟河惜心底仍有些許的難過。
一個人頂著炙熱的太陽來到中正紀念堂,不是假日的日子,也有些人。
因為是暑假的關係吧。她想。
忽而仰頭一看,金色的光線透過茂盛的枝葉空隙照得她睜不開眼,終於她受不了想找個樹蔭遮陽。避難到池塘邊的樹下,耳邊傳來小孩子的嬉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