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玫開二度

第8頁 文 / 金萱

    「就是因為我是殘廢,所以你才不要我。」

    他皺起眉頭。

    「就是因為我是殘廢,所以我們結婚到現在你從不碰我,還和我分房睡?」

    「不,那是因為你的病……」

    「我沒有病,我只是腳不能動了、廢了,而這是你造成的!」她尖銳的叫道。

    瞬間,他抿起了嘴巴,不再言語。

    「我說錯了嗎?我的殘廢難道不是你造成的?」她推動輪椅,逼近他道。

    易驗宬始終無言,而她卻一心只想讓他也嘗嘗受傷的滋味。

    「抱我,我要你和我做愛。」她說。

    瞬間,易驗宬愕然的膛大了雙眼,腳步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但下一秒鐘,她卻毫不鬆懈的又逼了上來。

    「抱我,和我做愛。」

    「玫君……」

    雖然未經人事,但在酒廊工作了半年的她,對各式性愛可都是耳熟能詳。敖玫君一伸手便直接攻擊他的褲腰。要辦事,最重要的便是要脫掉褲子。

    「你在幹什麼?」易驗宬猶如被火燙到般的迅速撥開她的手,人同時向後躍了三尺。

    她毫不氣餒的再度朝他前進,然而這次再出手卻沒上次好運,她的雙手甚至還沒觸碰到他的衣角,已被他重重地攫住。

    「你到底是怎麼了?」

    「我要你和我做愛。」她緊盯著他說。

    「別鬧了。」

    「我沒有鬧。」

    他在一瞬間抿緊了嘴巴。

    「我的腿並不會影響我的生育能力,為什麼你不抱我?」她在沉默半晌後,哀傷的問。

    他神色複雜的盯著她。

    「為什麼?」

    他無言。

    「我替你答好了,因為你還愛著夏郁蓉,因為你還在等她,因為你不想背叛她,因為等她回來後你可以不必違背良心的離婚,因為你從來不曾碰過我,對不對?」

    她以為他會惱羞成怒的回答對,或者打死不承認的說不對,然而她萬萬沒想到他會說——

    「這是我們倆的事,請你不要扯上她好嗎?」

    「你心疼了?」他可以毫不在意的傷害她,卻不容許任何人去污蔑夏郁蓉,這就是雲與泥、寶貝與殘廢的差別?

    她的心好痛呀!

    「你今天晚上心情不穩,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說吧。早點睡。」他倏然鬆開她的手,並在她措手不及前迅速地大步離去。

    眼淚猶如突然斷了線的珍珠般滾滾掉落,敖玫君緊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她從來都不讓人看她笑話的,這次也不例外。

    她用力的抹去不住掉落的淚水,同時命令自己別哭,因為哭了便表示認輸,而她還沒有認輸。

    她不認輸!

    凌晨兩點夜黑風寒,四周寧靜地猶如這個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人般,敖玫君小心翼翼地推動著輪椅來到他安睡的客房。

    房內沒有燈,但借由窗外的月光,隱約可看出床上躺了個人,而其平順有規律的呼吸聲則說明了那人正沉睡著。

    「驗宬?」敖玫君輕喚的測試他的熟睡度。

    很好,沒有一點反應。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又叫了一次,並在確定他真的不知不覺後,悄悄地滑動輪椅來到床邊。

    以雙手的力量將自己撐坐在床上,她瞄了一眼依然沉睡的他後,開始動手脫去身上的衣服,先是上衣,然後長褲,直到她脫到全身上下只剩貼身衣物,這才小心的掀開棉被,讓自己睡在他身旁。

    她說過,她不會認輸的。

    讓自己側身面向他,她凝視著他熟睡的臉,想像著如果他現在突然醒來,看到她之後會有什麼反應。會怒、會氣、會瞧不起她,或者是如過去同事們所說的,不管身邊睡了誰,先抱了再說?她誠心的希望是後者,那麼她就不必誘惑他了。

    好尷尬,叫她這個處女誘惑一個男人,而且還是沉睡中的男人,這叫她該怎麼做呢?

    視線突然焦著在他性感的薄唇上,她不自覺地舔了舔唇瓣,心想著如果從吻他開始,會不會吵醒他呢?

    不,還是直接從那個地方下手吧。據過去同事們所說,任何男人只要那個地方一被刺激就會失去理智,而一個女人若要讓一個男人失去自制力,也只有用這個方法最快速了。

    至於這個方法……

    她將視線由他臉上的性感薄唇,緩緩地滑向他被棉被覆蓋的腰部以下部位,因為視線被棉被所阻,她不能確切的找到它的正確方位,只好由棉被中的手從大概的部位,開始慢慢地尋找它的位置。

    他的皮膚好燙,即使隔了件衣衫她依然能感受得到。只是它究竟在什麼地方呢?

    手下的觸感是灼熱而堅硬的,這跟過去同事們所形容的它一樣,但是它的範圍不該有這麼大吧?尤其平坦……啊!她是不是找到了,這個突起之物?

    摸摸它的形狀,試試它的硬度,當她正打算告訴自己終於找到它時,身旁的他卻突如其來的呻吟了一聲,嚇得她急忙縮手,人還差一點掉下床去。

    而她沒掉下床去是因為她及時伸手拉住了棉被,然而棉被一被她劇烈的扯動後,便吵醒了他。

    「你在這裡幹什麼?」他倏然坐起身朝她吼道。

    「我……」對於這突如其來的巨變,她還未來得及反應。

    「該死的你!」

    一聲憤怒的咆哮,他猶如龍捲風般迅速地從她眼前掃過,然後接連幾聲「砰砰砰」的聲響之後,屋內又恢復到先前猶如世界上只有她一人時的寧靜。

    敖玫君幾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剛剛一切不都進行的挺順利的嗎?怎麼一轉眼……

    從最後鐵門被重重關上的聲音得知,他已經不在屋內了,他一定很生氣吧,才會在這半夜兩點多時,毫不猶豫地離開家門。

    她失敗了,而這場輸贏卻可以定生死,她再也沒救了,因為在他心中,現在的她不僅是個殘廢而已,還是一個寡廉鮮恥的殘廢。

    他再也不會要她了。

    一直希望是自己多慮,但事實證明,他是真的不要她了。

    敖玫君一個人呆坐在客廳,表情木然的等待著已有兩天未回家的丈夫。

    自從那晚半夜他奪門而出之後,他始終未回家,甚至連通電話也沒有。

    由此可見,他有多厭惡她,多對她避之而惟恐不及了。

    想當然了,像她這麼一個殘廢又不知廉恥的女人,有哪個男人受得了她?他能忍受四個多月也算難能可貴了。

    房內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不用猜她也知道是誰,因為從昨天下午開始,「她」便不間斷的一直在找他。

    她就是夏郁蓉,那個終於發現他的重要、他的好,而從美國回頭來找他,企圖挽回他們之間的感情,他惟一深愛的女人夏郁蓉。

    第一通電話,夏郁蓉在她掙扎著該不該接聽電話時留了言,告訴他她回來了,她想見他,以及她愛他。敖玫君心想,他若聽到這一切一定會很高興吧,夏郁蓉終於親口說愛他。

    第二通電話,夏郁蓉在敖玫君害怕又是她時留了言,哀衷地問他是不是不原諒她、不要她了?最後在嗚咽中收線,他若聽到這段留言,一定又是心疼又是不捨吧。

    第三通電話,夏郁蓉在敖玫君緊摀住耳朵時再度留言,但敖玫君卻再也不敢去聽她說了些什麼。然後第四通、第五通、第六通……

    心痛到麻木,對於房內響個不停的電話聲,她已沒有任何知覺。

    鈴聲突然又中斷,可想而知系統又將它轉到了留言信箱,這是第幾通留言呢?留的又是怎樣一段刻骨銘心的話呢?

    其實她根本用不著求他,也不必擔心他不肯原諒她,或者不願意見她,因為自始至終他都一直深愛著她,還無時無刻的祈求上天能讓她回到他身邊,而現在可說是正如他所願。

    不確定自己這樣呆坐在客廳有多久,她只知道室內從黑暗到光明,從光明又在不知不覺間轉成了黑暗。

    而房內的電話聲不知從何時起已不再響起,夏郁蓉放棄了嗎?還是終於想到除了手機之外,還有其他辦法可找到他?

    對呀,他們倆交往了那麼久,對彼此應該很熟悉,他有什麼朋友、喜歡去哪些地方以及可以在哪裡找得到他,她一定都知道,不像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思及至此,淚水溢滿了眼眶,她抬起頭來眨了眨眼,看著這個她住了幾個月的地方。即使不想承認,她也知道,該是她離開的時候了。

    下雨了,出了大樓她才知道。看看地板與路邊的行道樹,這場雨至少已下了半天或一天了,但待在家裡,她卻什麼都不知道。

    路上沒什麼車,是跟下雨有關,還是跟時間有關?

    應該是時間吧,那麼現在到底是幾點呢?剛剛臨走前忘了看一下時鐘。

    不過,有看沒看有什麼差別呢?反正她又不趕時間。

    雨落在身上是什麼感覺!她以前從未想過這個問題,現在一試才知道,原來雨落在身上並沒有任何感覺,就連冷的感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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