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金萱
紀凱微笑道:「沒想到你在這醫院裡的人緣這麼好。」
「我也沒想到。」衛美朝苦笑的回答。
「你現在仍決定要和我們一起走,而不去找他們敘舊嗎?」
「該敘的剛剛都自己跑來跟我敘過了,我實在不知道現在還能找誰敘舊去。」
她自嘲的口吻惹得紀凱輕笑一聲。
三人繼續朝診察室走去,過了一會兒,帶頭的紀凱終於在一扇門前停下腳步。衛美朝抬頭一看,差一點沒驚叫出聲。
老天,怎麼會是!「叩叩。」紀凱先敲門,然後直接推門而入。「袁醫生,我帶我朋友來了。」
「紀總,我正在想你怎麼還沒來,沒想到你就到了。請坐,這位就是你跟我提過的塞雷·柏先生嗎?幸會。」袁醫生笑容可掬的開口,伸手先後與兩人握手.
「咦,衛小姐呢?」紀凱發現進門的人少了一人。
「衛小姐?」袁醫生好奇的問,目光隨著兩人一同望向空空如也的門外。
「我朋友的專屬護士。」紀凱走到門前去,看見躲在門邊的她。「你站在門外做什麼,不一起進來嗎?」
「我在外面等好了。」衛美朝小聲的說。
他正疑惑的想問她為什麼,沒想到診察室裡的袁醫生已一個箭步的來到門口,驚喜的擠開他,迎向她叫道:「美朝,你怎麼來了?」
美朝?!塞雷的心中立時打了個突,他瞇起銳利的雙眼,無聲無息的也跟著走向門口,看著她與他。
「袁醫生,好久不見。」衛美朝尷尬的向他打招呼。
唉,早知道為塞雷看診的人是他,她就不來了。
這個院內神經科第一把交椅,黃金單身漢榜上名列前茅,眾多女醫生、護士的夢中情人加最佳男主角的袁醫生……唉,她到底該怎麼說呢?
年近不惑之齡,看起來卻比實際年齡要小上五歲,多金,英挺,前途一片光明,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卻獨獨鍾情於她,唉,她的頭好痛。
「啊,你就是剛剛紀總所說的專屬護士是不是?」袁醫生後知後覺的了悟。
衛美朝點了點頭。
他若有所思的倏然轉頭看了塞雷一眼,表情有些怪異,卻什麼也沒說,只道:「最近還好嗎?適應新工作了嗎?我上回跟你說的那件事隨時都有效,等你改變心意時,記得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她尷尬的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袁醫生朝她微微一笑,然後轉身對站在門邊的兩人歉然一笑。
「不好意思。」他說,「稍微耽誤了紀總和柏先生一點時間,我們現在正式開始吧,請柏先生跟我到這邊來。」
紀凱讓路給他進入診察室,塞雷本該立刻跟著他走,但他卻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的看著站在門外、一臉不安的衛美朝。
「塞雷。」紀凱不得不開口叫他。
「既然袁醫生這麼忙,明天就要出國了,我看我的病還是不要麻煩他好了。」塞雷突然沉聲的開口,說得眾人全都愣住了。
「你在說什麼?」衛美朝率先發難的衝口叫道,「袁醫生的醫術在我們院內——不,該說是在醫學界內是有口皆碑的,而且最難得的是他剛巧又將要去參加世界醫學研討會,可以將你的情況提出來研究討論,這麼好的機會你為什麼突然要放棄?」
「我的事用不著你管。」他冷聲道,說完逕自走出診察室。
「等一下,塞雷。」紀凱愕然的追上去,怎知他根本完全不理他,腳步不停的繼續往前走。
紀凱無奈,只好先回到診察室中向袁醫生致歉,然後再隨後追他而去。
而一旁衛美朝,則是帶著一臉憤怒摻雜著不解的表情,尾隨在紀凱身後也一起離開。
她完全沒注意到袁醫生朝她伸出帶著挽留之意的手。
整棟醫院最想和她敘舊的人是他呀。
第八章
「我實在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什麼?」一上車,衛美朝便火力全開的朝塞雷興師問罪,「這麼難得的機會,你就這樣白白的浪費掉了,你到底……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呀?」
他緊抿著唇瓣不發一語。
「現在回醫院還來及。」見他不語,她緊接著又說:「也許袁醫生會看在我過去曾和他是同事的份上,願意犧牲午休的時間幫你看診,我們現在馬上回醫院去。紀先生,麻煩你將車轉向。」
「我不去。」塞雷倏然開口道。]「你到底想怎樣?」衛美朝霍然瞪向他,怒不可遏的朝他吼著。
他又再度閉緊了嘴巴。
開著車的紀凱突然開口。「他在吃醋。」
「你閉嘴!」塞雷警告的瞪他一眼。
「吃醋?」她楞住,懷疑的看向坐在副駕駛座上、渾身緊繃的塞雷。
他在吃醋?吃誰的醋,袁醫生的嗎?但是她和他根本什麼事都沒做呀,他到底在吃什麼醋?
「我和袁醫生只不過是同事而已。」她不由自主的向他解釋。
「你和他是什麼關係,關我什麼事,跟我說做什麼。」塞雷餘怒未消的冷聲道。
她一楞,瞬間抿緊了嘴巴,不再開口多說一句話。
車內頓時陷入一片窒人的沉默中。
紀凱左看看右看看,目光在身旁以及後照鏡裡兩張賭氣的臉上來回看了幾次,終於決定還是三緘其口比較好,畢竟俗話說的好,清官難斷家務事,不是嗎?!
「他說的那件事是什麼事?」過了一會兒,塞雷終於受不了的開口問。
這回換衛美朝抿緊唇辦不發一語。
「我在問你話,你沒聽見嗎?」他轉身瞪向後座的她。
「那是我和他之間的事,關你什麼事,跟你說做什麼。」她面無表情的用他剛剛說的話來回答他。
「你——」他氣得說不出話來,冷哼一聲,將頭轉了回來,不再理她。
紀凱又偷偷瞄了兩人一眼,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二十分鐘後,他們抵達家門。
塞雷悶不吭聲的第一個衝下車去,而衛美朝則像是故意要與他反其道而行似的慢吞吞的下車。
紀凱坐在駕駛座上一動也不動。
「那麼我還要去上班,就不進去了。」他按下車窗,大聲的對兩人說道。
兩人都轉過頭來瞪他,卻什麼也沒說。
「那就這樣了,拜拜。」他挑挑眉,油門一踩成功的脫離暴風圈。
「你還站在那裡做什麼,還不過來替我開門!」紀凱一離去,塞雷即朝她大聲咆哮。
她面無表情的看他一眼,先是慢吞吞的從皮包內掏出鑰匙,然後才慢吞吞的走向他。
她打開大門,然後退後一步,讓他先走。
他二話不說大步走進屋內,筆直的朝他房間走去,在最短時間內回到房間且用力的甩上門,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衛美朝輕撇了下唇,不想理他,但當她注意到牆上時鐘的時間時,卻無奈的不得不接受她再不想理他,還是得替他準備午餐,畢竟這是她分內的工作不是嗎?真是鬱悶。
先回房換下一身的外出服,再走進廚房準備兩人的午餐,一切就緒後,她走到他房門前伸手敲門。
「吃飯了。」她開口叫道,房裡沒有任何一絲聲響。
搞什麼鬼,他睡著了不成?
「叩叩。」她再度敲門,並且提高音量不耐的再叫一次。「柏先生,吃飯了。」
她話聲剛落,房門當著她的面猛地被拉開,嚇了她一大跳。
「吃飯了。」她按捺住瞪他的衝動,盯著地板善盡職責的再次對他說,說完轉身就要走。
突然之間,一隻有力的手匆抓住她的臂膀,讓她不得不停下來。
「啊!」她再度被他嚇了一跳,忍不住怒目相向,「你幹什麼?」
「那傢伙對你所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要等你改變什麼心意?你們倆到底是什麼關係?」塞雷目不轉睛的盯著她,衝口問道。
他剛剛一個人關在房裡,愈想愈不對勁,愈想就愈不安,那傢伙分明是對她有意思。
乍見她時那驚喜的模樣,和她說話時那副溫柔的樣子,他的反應在在都說明了他喜歡她的事實,而由此推敲,他口中那『隨時有效』又願意『等她改變心意』的事,該不會是指他對她求愛或求婚的事吧?
一個權威醫生,年紀輕輕,長相不俗,最重要的是有著前途似錦的未來,而他呢?舊疾未癒,連工作都沒有,他要拿什麼來跟人家比?
偏偏他一想到她和其它男人親密的模樣,他就有種發狂的想要殺人的衝動,他真的無法眼睜睜的看著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你不是說這跟你無關嗎?」她不答反問的盯著他。
「只要你還在這裡工作的一天,就跟我有關。」
「有什麼關係?」
「你……會因此而怠忽你的工作。」他辛辛苦苦的擠出這一個理由。
「之前你見過我怠忽工作了?」衛美朝瞄了他一眼,不冷不熱的說。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和他早就在交往了?他就是你喜歡的人是不是?是不是?」塞雷激動不已,一把抓住她大聲的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