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金萱
「好耶,好耶!這可!安可!」
「呃。」一柳建治有些不好意思,朝四周給予掌聲的朋友們點了點頭,然後帶著微微發熱的雙頰坐到蝶野茴的身邊,並迅速戴上原本摘放在吧檯上的眼鏡,有了眼鏡的遮掩頓時讓他自在不少。
「哇塞!真的太久沒看你跳舞,我都幾乎要忘了這種能讓我屏氣凝神的震撼感覺了。」
「好久沒跳,一些舞步、動作幾乎都忘光了,跳得不好。」
「跳得不好?」聽見他的話,她瞬間提高了嗓音,瞠目瞪他。「你想被PUB裡的一百人海扁嗎?看他們瞠目結舌的樣子,別太過分了喏,建治。」
一柳建治無聲的一笑。「這樣說,你也覺得滿意嘍?」
蝶野茴理所當然的點頭。
他順水推舟的接著說:「那麼有沒有獎賞,一個吻怎樣?」說著,他的臉已向她傾近。
「別太囂張。」千鈞一髮之際,她一巴掌阻斷了他偷香的舉動,將他的臉推回原位,又好心的將他微微被她壓扁的鼻子捏回原形,之後她將自己的冰啤酒推給他。「喏,要獎賞冰啤酒一杯,正好讓你解渴。怎樣?我是不是很善解人意呀?」
一柳建治笑了笑,不以為意的將她喝剩一半的啤酒一仰而盡。
「喂,你怎麼可以一下子就把它喝光光?那是我的啤酒耶!」她抗議的叫道。
「你不是說這杯是獎賞我的?」他似笑非笑的說。
「但是……」
「先生,這杯啤酒是那邊那位小姐請你的。」酒保突然推了杯啤酒到一柳建治面前說。
「這杯是我的!」蝶野茴卻迅雷不及掩耳的將啤酒搶過來。
「你沒聽到人家說那是那邊那位小姐請我的嗎?」
「你剛剛喝完我的啤酒,這杯算是賠我。」
「哪有這回事!」一柳建治伸手搶。
她的反應是立刻跳起身離開座位,並舉杯就口,一喝就將它喝掉一半。
「奸詐!」他一把奪回啤酒,咕嚕咕嚕的一口氣將剩下的半杯吞進肚子後,看見的卻是她笑得得意至極,卻又意猶未盡的舔唇姿態,他瞪著她。
她卻賊兮兮的朝他笑道:「一人一半,感情才不會散呀。」
翻了個白眼,一柳建治完全拿她沒辦法。
而這時,一臉陰鬱的仲村吾康突然出現在他們倆身旁,他對蝶野茴開口道:「茴,準備上台表演了。」
「OK」蝶野茴看了仲村吾康一眼點頭道,卻突然走向一柳建冶,並突如其來的給了他一個在臉頰上的吻,「喏,這是獎賞。乖乖等我,別在我上台表演時搞外遇哦!」說完,她拋了一記調皮的飛吻給他後,以輕快的腳步走上台,坐入Keyboand手的位置,今晚Party的壓軸秀正式開始。
「Holdmetightyouknowshe'salittledangerous。」
兩句無任何伴奏卻充滿Power的合唱成功的攫住PUB內所有的人,主唱仲村吾康以感性的嗓音在同伴的樂聲中緩緩說:「首先為大家帶來一首『roxettes'dangerous'。」
一柳建治留戀的輕撫臉頰上的餘溫,蝶野茴的吻所留下的餘溫。慢慢坐回位子上,他向酒保再要發杯啤酒,背靠在吧檯邊面向舞台,帶著淺淺的笑意注視舞台上瀟灑彈琴的她,並在她望向他時,指著臉頰上她剛吻過的地方朝她舉杯致敬。
她在台上忍不住噴笑出來,不過還好,功力不錯的她沒砸了表演。
吧檯邊的一柳建治忍不住咧嘴笑了開來。
「嗨,帥哥,可以交個朋友嗎?我叫琳達。你剛剛秀的那段舞真是帥呆了!」一個魔鬼身材的女郎上前搭訕道,順勢坐入蝶野茴剛剛坐的位子上。
「謝謝你剛才請我喝啤酒。」一柳建治認出她來。
「甭客氣,你還沒說你的名字呢!」
「一柳建治。」
「你剛剛的舞技可以說是驚動整個『舞』林,每個人都在問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怎麼以前從來沒看過你。」
「我已經有好多年沒像今天這樣跳舞了。」
「你少騙人了!以你的『舞』功,別說好多年,你跟我說好多天我都不信!老實說你是不是放洋回來的,或者是第一次到東京來,你秀剛剛那段有什麼目的呀?」琳達曖昧的朝他拋媚眼道。
一柳建治先是為她的問題一愣,接著慵懶的笑了起來,「我會有什麼目的?是什麼跡象讓你覺得我有目的呢?」
「你說今晚到這裡來的人誰沒有目的?有的是來聽歌、有的是來喝酒、有的是來找樂子、有的是來打發時間,更有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最後一句話故意以歎聲拉得長長的,明示暗示都非常清楚。
看著她,一柳建治搖頭道:「謝謝你,不過很抱歉,我今晚已有約了。」
「你說的是台上的蝶野茴?」
他微微一笑,然後起身道:「對不起,失陪一下。」
「你不考慮一下嗎?」琳達迅速住他的手臂,阻止他要離去的動作,「我保證我所帶給你的一定不比她差,甚至於……」
「鏘!」
一個突兀的且突然的巨響嚇煞了PUB裡所有的人,只見原本站在台上,Keyboands彈得好好的蝶野茴突然拋下Keyboands,然後越過舞台、穿過人群,朝他們走來。
「茴?」一柳建治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的看著她。
蝶野茴沒理他,一雙眼睛卻緊緊的盯在琳達拉住他的那隻手上。「你想幹什麼?」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口氣有多霸道,表情有多兇惡,不過琳達卻不是個睜眼瞎子。
「呃,沒事,只不過想對他說他剛剛的舞真的跳得很棒。呃,沒事了,再見。」琳達一溜煙跑得不見人影。
「她為什麼走得這麼快?」看著幾乎可以說是落荒而逃的琳達消失在眼前,一柳建治不解的問。
「因為她曾是我的手下敗將。」
他點頭表示瞭解,並對她說了聲謝謝,因為他知道她是專程過來救他的,就跟他碰到狗時的情形一樣,不過她這樣隨隨便便就拋下舞台會不會太不敬業了。「你的表演不用繼續嗎?」他試探的問。
有一瞬間蝶野茴的腦筋是一片空白的,接著她緩緩轉身面向舞台,然後她看到被她拋棄的夥伴個個呆若木雞的瞪著她,不只如此,現在幾乎整間PUB裡的人都在對她行注目禮——老天!她到底做了什麼?
沉穩、冷靜的回想自己剛剛做了什麼事,她完全找不到自己這所以會突然變得這麼衝動的理由,直到她想起了一柳建治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的理由,與他們今晚的目的之後,她才緩緩的鬆了一口氣。
他們今晚的最終目的就是要讓那些女歌迷們知道,她蝶野茴早就已名花有主,並不如謠言所傳的和主唱仲村有著曖昧不明的關係,以杜絕往後不必要的麻煩。而以現在這種情形,看來他們已經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了。
「為了不必要的麻煩,建治,你要不要到舞台邊坐著等我?只要再半個小時就夠了。」蝶野茴突然仰起臉來,燦笑如花的對他說道。
「也好。」一柳建治毫無異議的點頭,任她拉著他穿過人群,把他安置在離她最近的位子上。
「看看那些女歌迷們,你想過了今晚,她們以後還會不會再找我的麻煩呢?」臨上台前,她俯身在他耳邊輕聲笑道,然後又如惡作劇般在他臉頰上親吻了一下才上台。
他無意識的輕撫著二度遭受她香吻幸臨的臉頰,心想,有了這兩個吻,就算明天他會因為放青木關他們幾個有鴿子的事而被責備話,那也值回票價了。
※※※
人未到聲先到,一陣輕快的口哨聲透過螺旋梯傳至三樓休息室中的眾人之耳,青木關等五人若有所思的對望了一眼,等候口哨聲的主人——一柳建治從螺旋梯處露臉。
「早。」
「今天心情不錯嘛,春風滿面的。」
「當然啦,昨晚放我們鴿子,今天當然春風滿面啦!」葛木輝睨了一柳建治一眼接口道。
「喔,原來是這個原因,不過放我們鴿子真能讓人這麼開心嗎?也許下次我也要試試。」青木關瞄了葛木輝一眼,假裝恍然大悟的說道,開始了他們揶揄人的雙簧藝術。
「抱歉,臨時有事……」
「什麼事這麼重要,竟讓你連通電話都忘了打?」
「不會是睡覺吧?因為睡得太熟了,所以醒不來好給我們打電話。」
「睡覺?唔,這兩個字非常值得沉思,請問你是一個人睡OR有個床伴呀?」青木關表情曖昧的瞅著一柳建治問。
對於他們捕風捉影的猜測,一柳建治微微皺了下眉頭。「是我的錯,下回碰到最燙手的山芋我無條件接下來好嗎?」他自我懲罰的說。
「哦,不必了。只要你老實招來,告訴我們昨晚你去了哪裡、做了什麼就行了。」青木關一臉大恩不言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