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金萱
「你不能……」龍居靜雙目瞠睜,驚恐的瞪著他叫道。
「你知道我能。」他無情的打斷她說,「跟在你身邊三個多月,雖不能說對黑龍組有百分之百的瞭解,但是百分之七、八十也跑不掉,如果真要剷平黑龍組的話,對我來說根本是輕而易舉的事。」
「不可能的,你雖然一直跟在我身邊,但是每次開會或有任何組內會議,你都只能站在門外,你不可能會知道什麼內幕消息的,不可能。」
「竊聽器、針孔攝影機,這些東西你不可能沒聽過吧?」
龍居靜震驚的瞪著他。
「築地分支壟斷魚市場;有樂町分支專盯販夫走卒;歌舞伎町分支的皮條客帳營;銀座分支的酒吧、夜總會,當然,黑龍組最主要的收利還是在那三間討債公司,青樂、池……」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龍居靜霍然大叫的打斷他。
上杉豐自閉上嘴巴看著她。
「卑鄙、無恥、下流、不要臉,這就是你們警方最引以為傲的辦事能力是不是?不要臉!」她怒不可遏的盯著他,因怒極而口不擇言的對他迸聲道。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可不是你們黑道才有的專利。」上杉豐自毫無愧色的迎視她說。
「我不會讓你動黑龍組一根寒毛的。」她咬牙發誓。
「你都自顧不暇了,有辦法可以阻止我嗎?」
「我不會讓你動黑龍組一根寒毛的。」同樣一句話,她的聲音卻高了許多。
「其實你的確是可以讓我不去動黑龍組一根寒毛的,只要答應我從此退出黑龍組……」
「你做夢!」她忿聲吼叫的打斷他。
上杉豐自在一瞬間冷酷的抿緊嘴巴,盯著她,他一字一句的說:「看來你已經在那兩項之間作了選擇。想試試看我的能力是嗎?不相信憑我的力量就能顛覆關東首屈一指的黑龍組?好吧,既然你這麼想看,我只有搏命演出了,再讓我休息一個星期,半個月後我保證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上杉豐自,你敢!」
他看了她一眼,「敢不敢,你半個月後就知道了。」說完,他轉身便走。
「站住!」龍居靜激動的聲音大得有如悶雷般,她擋住他的去路,歇斯底里的站在他面前朝他吼叫道:「你到底想幹什麼?逼我退出黑龍組對你們有什麼好處?為什麼千方百計就是要我離開黑龍組?你說呀!我退出黑龍組對你們到底有什麼好處?」
「對我們有什麼好處我還沒想到,但是你的退出對黑龍組卻有大大的好處,至少它不必遭受滅絕的命運。」上杉豐自靜靜的盯了她半晌後柔聲的說。
「你王八蛋!」龍居靜怒不可遏的朝他揮拳,拳頭卻在半空中就被他截住。
「你好好想想吧。」他說,「如果決定改變了,在一個星期之內通知我都還來得及,懂嗎?否則就等半個月後我們再見了。」說完,他鬆開她的手大步離去。
龍居靜呆若木雞的站在房間中央,腦中一片空白。
好好想想,就他開出來的那兩種選擇,他竟然叫她好好想想,想?想什麼?想有什麼辦法能讓自己魚與熊掌兼得嗎?
退出黑龍組、眼睜睜的看黑龍組被消滅,不管她選擇哪一項對她來說都是不可能的,爸爸的畢生心血不能毀在她手上,可是她能怎麼做?依上杉豐自的個性,她能覬覦他這一切只是在開玩笑嗎?或者她該祈禱雙方發生衝突時,輸的、滅的、死的……是他?
無力的癱坐在地上,不歡迎的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難道看她痛苦真能讓他心情愉快嗎?他現在一定得意極了吧!
幾次的逃脫失敗讓龍居靜充滿挫敗感,眼見一星期之期即將到來,她焦躁得猶如一隻被關在籠中的野獅子,見人便目露凶光、伸出利爪,然而這對這幾天因好奇而跑來看她的幾人而言,她最多不過只是只野貓而已,毫無殺傷力。
青木關他們幾人在見過她之後,曾經戲稱也只有像她這樣一刻都停不下來的野貓可以惹像上杉豐自那樣的木頭心動,不過話說回來,木頭即使真有心會心動,要他開口告白可就比登天還難了。為此,青木關他們幾人有志一同的決定隔山觀虎鬥,好好欣賞這一場旁觀者清、當局者迷的好戲。
一聽說她要見他的消息,上杉豐自欣喜若狂的飛奔而來,然後在門前深吸了數口氣緩和激動的情緒後,才帶著以往沉穩的表態進入囚禁她的房間內。「聽說你要見我,你改變主意決定退出黑龍組了嗎?」
龍居靜站在窗前,緩緩轉身面對他。
「你改變主意決定選擇我最先的提議退出黑龍組了嗎?」她的靜默讓他按捺不住心急的再次出口問。
目不轉睛的盯著他,龍居靜不疾不徐的突然開口問他,「為什麼我感覺你的目的就是要分開我和黑龍組?為什麼?」
上杉豐自沒想到她會這樣問,整個人突然一怔,避開她直視自己的目光,「如果你叫我來只是為了說廢話,我……」
「為什麼你一心一意就是要我退出黑龍組?」她打斷他說,以堅定不移的目光盯著他,大有一副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態勢,「黑龍組就算少了我的領導,對你們並沒有任何差別不是嗎?它依然存在著,依然是你們這些所謂正道人士的眼中釘、肉中刺,為什麼要逼我退出黑龍組?」
上杉豐自抿緊了嘴巴。
「是我爸爸曾經得罪過你,讓你父債子還的找上我,還是我曾經對你做了什麼,讓你一捉到我的弱點便不斷攻擊它,非要將我弄得血肉模糊才肯罷手?」
她的猜測讓他不由自主的露出驚愕的表情,看著她,他欲言又止的閉上嘴巴。
「回答我呀,你對我真那麼厭惡,非要折磨我、看我寢食難安才高興嗎?」她鍥而不捨的繼續盯著他冷嘲熱諷說道。
上杉豐自突然一言不發的轉身走。
「站住!」
她吼道,他未理她,突然之間,一支銳利、閃爍得令人不寒而慄的森冷叉子已威脅的架在他頸動脈上方。
「我叫你站住你沒聽到嗎?」她冷峻的盯著他說。
上杉豐自瞄了一眼她架在自己頸子上的叉子,面不改色的看著她問:「你想殺我嗎?」
「把鑰匙給我。」她說。
「有本事你就拿去。」他將握緊鑰匙的拳頭伸到她面前說。
「把鑰匙給我!」龍居靜稍微一用力,叉子的尖端已將他皮膚表面壓得凹陷下去。
「我說過了,有本事你就拿去。」他完全不為所動。
「別以為我不敢動手。」她冷酷無情的加重力道。
「事實上我從未有過這樣的奢望。」上杉豐自凝視著她說。
相反的,如果她不動手的話,那他才會覺得奇怪哩,他忖度著,畢竟堂堂關東首屈一指的黑龍組組長在面對組織存亡的關鍵時刻時,動手殺一個威脅到自己的敵人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正所謂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為了活命她根本沒有第二條路可走,除非……除非是她根本就下不了手。
還記得那晚她凝望他窗戶的醉人眼神,還記得那日她回吻他的甜蜜滋味,如果他的奢望不是奢望的話,她對他絕對是動過情的,只是他不知道在他對她做出那件事之後,她對他的感情是否早已轉成了恨意?就利用這個機會來解答他心中的疑問吧!他想賭一賭。
「我再說一次,把鑰匙給我。」龍居靜盯著他,下了最後一道通牒。
上杉豐自只是看著她。
「是你自己敬酒不吃吃罰酒的,你可別怪我。」他的反應激怒了她,她怒道一聲,握住叉子的那隻手已有力的向他頸部刺進,然後在還沒搞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時,她整個人卻又被插入他肌膚下的叉子邊緣所流出來的腥紅血液震懾住,驚退的鬆開手,插入他頸部不深的叉子立刻「鏗!」了一聲,應聲落地。
上杉豐自低頭看了一眼地板上的叉子,然後再將目光移到她滿是驚濤駭浪的臉上,輕柔的開口問她,「怎麼了?為什麼動手只動到一半就突然停止了?」
龍居靜像是沒聽到般,繼續以瞠大的雙眼筆直的盯著他頸部受傷處,面無血色的站著。
看著猶如被驚嚇過度而呆若木雞的她,上杉豐自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揚起一抹笑,他蹲下身將地板上帶血的叉子撿起來遞到她面前,他需要一個更強烈、更加確切的證明。「只要把我殺了,你就可以離開這裡,帶領你的黑龍組對抗我們這些所謂的正道人士,你不希望它被剿滅吧?來,拿著,只要用這個劃斷我的頸動脈……」
「不!」龍居靜有如被火燙到一般,迅雷不及掩耳的撥開他遞過來的叉子,驚懼的向後退了一步又一步。
「為什麼不?」他堅定的拿著叉子,向她前進一步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