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惡棍敢奪愛

第4頁 文 / 簡瓔

    伍惡也移動了步伐,就在他旋身要跟上殷邪之際,那女孩驀地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的腳步遲疑了,看他嗎?跟著她的視線走——哦!不,她不是在看他,是有一隻松鼠從他這個部位竄了過去,她看的是松鼠。

    他確定她不是「她」了,因為「她」不喜歡小動物,也懼怕一切小動物,更是絕不會對一隻小松鼠露出那種感興趣的眼光來。哈,看來他真的得走快一點了,否則鐵定會趕不上他們的開學會議。

    ***

    上學期該發的獎狀,獎盃,獎牌全一古腦兒地在今天早上發了下來,那些象徵榮譽優秀的東西堆得顏曉冽的抽屜和桌面無一處空位,因此中午一到,她只好移師至同學的桌面來吃午餐。

    「哇!曉冽,你又是一個人包辦了咱們八班的所有獎項,你真強耶!」林君諭羨慕的眼珠都快凸出來了,對於她這種永遠都與任何獎都沾不上半點邊的人來說,曉冽簡直是聖人。幸而這個聖人很平易近人,筆記樂於借給大家抄,也從沒見她擺過什麼大架子曉冽笑了笑,從菜色豐富的便當盒裡夾了片花枝吃。「這些獎又不能使我免於聯考的災難,有什麼好羨慕呢?」

    「說的也是哦!」林君諭點點頭,顯然曉冽的說法很得她心。

    其實林君諭也算是個天之驕女,父親是個很成功的貿易商,培養了她多方面的藝術興趣,再加上有一張清純甜美的臉孔,在沒有認識曉冽之前,她曾以為自己可以打遍天下無敵手,全班的男生都該對她伏首稱臣才對。

    然而與曉冽進入同一所學校,同一個班級之後,她才發現自己的觀念真的要修正了。她呆了十七年,現在才知道真正聰明的女孩是像曉冽這樣的,曉冽總是微笑,對事物不太冷也不太熱,懂得如何表達自己的意見,但又不會固執己見,她的外表給人一種極端想保護她的慾望,但,她非常獨立。

    就說上次那場室內音樂會吧!她們倆一起去,開場前突然傳來館內被安置炸彈的消息,她慌個半死,卻見曉冽氣定神閒地拿出大哥大撥回家,告知她父母,因某些人為因素,音樂會將延遲結束,說畢,她還繼續閱讀音樂會簡介。

    所以認識這一年來,說真的,有時她還真不知該為曉冽的行為喝采還是吐血,曉冽像是靠人很近,卻又離得很遠,倒是校內誤傳曉冽非常驕傲的流言不少,都是拜她那顯赫的家世和科科第一的品學兼優所賜。

    「品雯有心事嗎?我見她從早上發呆到現在,就連午飯也不吃。」曉冽問。

    陳品雯纖細優柔,輕盈靈秀,是每個男孩子心目中的白雪公主,追她的男生有一大票。

    林君諭挑挑眉。「別提了,她呀,告白被拒,無顏苟活於世,所以絕食自滅。」

    曉冽笑了。「你講得好像很嚴重。」

    「本來就是,還不嚴重嗎?品雯是人見人愛的小公主耶,居然會有人拒絕她,她若不哭才怪哩。」林君諭不像在為陳品雯打抱不平,反倒像在幸災樂禍。

    「你似乎很高興?」曉冽微笑。「品雯應該沒有什麼事得罪了你吧?」

    「哎呀,那跟得不得罪沒有關係啦!」林君諭吃一口飯,含糊地說,「她跟我喜歡的人告白,我當然希望她失敗,這樣我才有機會。」

    「哦?」曉冽莞爾,能令她兩個好友都青睞的人一定不簡單。

    「什麼人這麼幸運?」

    「想也知道。」連忙用夾菜的動作掩護,不過林君諭的瞼還是微微紅了。

    「江忍?」曉冽漾出一記笑。

    如果是江忍就無可厚非,那是有人愛慕的謙謙君子,當然,她承認其中也包括了自己,那種懂得尊重女性的男子才得公平對待,而她知道顧湛庭永不會像江忍。

    「不是啦!」林君諭禁不得旁人將她的夢中情人猜錯,脫口而出,「是伍惡!」

    是他?曉冽淡淡一笑。看來真是怎麼樣的人都有人喜歡。她自然知道伍惡,但多半都是因為伍惡的惡名昭彰所致,聽聞他惡劣的連小狗都要欺侮,這樣的人也有人喜歡?

    呵,那只能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了。曉冽知道自古以來的惡棍總是擁有令人想一窺究竟又無以名狀的吸引力。

    「怎麼不說話?」林君諭緊張地問,「你覺得伍惡不好嗎?」

    曉冽盈然而笑。「我的感覺不重要,你的感覺才重要,如果你喜歡他,那麼就要告訴他,否則他永遠都不會知道有人在戀慕著他。」

    曉冽說完後,原本急呼呼的林君諭突然沉寂了,換上了一臉莫可奈何的表情,洩氣地道:「我是想告訴他呀!可是告白後碰釘子的人那麼多,我怕自己也同樣會被他拒絕,如果我不說,起碼還可以幻想他也許會喜歡我,那不是比較好?」

    「我懂了。」她眸中有笑意。「阿Q精神,值得嘉獎。」

    林君諭臉又紅了紅,她難得會如此沒自信。「別笑我了,我本來也以為伍惡看起來花心,擄獲他應該不難,可是呀,他在人前嘻嘻哈哈是一回事,要當他的正式女朋友還真難呢!」

    曉冽笑了笑。

    一個人所表現出來的樣子,未必就是他本來真正的樣子,像她不就是嗎?對待顧湛庭的方式,心中對顧湛庭真正的看法……有時她感到自己很虛假,那些虛假不過為了不辜負長輩對她的期望罷了,在可接受的範圍內,她不會太忤逆。

    至於她在若干年後會不會按照程序嫁給顧湛庭?那很難說,原因並不是出於她太年輕,她只是不想設限於自己,也不會對這段婚約下任何保證,如果沒有遇到她傾心喜歡的男子,或許她會甘於嫁給對她來說毫無生活樂趣可言的顧湛庭,但如果遇到了,她想——她會叛逃的。

    叛逃,這並不是一個太糟的主意,她微微笑了,只是那人還未出現。

    ***

    雖然昨天跟他說得很明白,可是今天他還是來了。

    曉冽半瞇起眼睛看那輛停在校門口的醒目大轎車,她的表達能力有問題?還是她的語言結構不夠清楚?或者都不是,不是她的問題,而是顧湛庭有問題,他的問題出在他太緊張她了,所以非要來接她回家不可。

    她在他的心目中真的佔有很重要的份量,這不必懷疑,她決定從另一邊小門走掉,這也不必懷疑。

    她微微笑,懷著甩掉顧湛庭的樂趣,將單車掉頭,緩步牽往校園的後門,那裡幽靜得很,學生都已走得所剩無幾,余一輪夕陽紅日。

    開學日似乎都是這樣的,隔了一個漫長暑假,老同學不免嘰嘰喳喳相約去某處坐坐,新生則會忙不迭地趕回家去向家人複述一天下來的心情,而明天,一切都會步入軌道。

    「你根本是存心要甩掉我!」

    一個尖銳暴躁的女聲躍入曉冽耳中,由於對方聲音中的怒氣和不滿實在太濃重了,以至於她不得不收回正在欣賞晚霞的目光,落在前方糾纏不休的一對男女身上。

    那男的很高,那女的…呃,裙子很短。她只能這麼說。

    「講得很對,我是要甩掉你。」玩世不恭的男生撇撇唇角,笑了。「因為你大小姐已經耽誤我十分鐘的時間了,妹子,我對你還不夠大方嗎?」

    聽著聽著,曉冽也彎起了嘴角微笑,看樣子這是一對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最佳樣本。

    「伍惡!』暴女譴責地撲上去打他,然而氣人的是,被她捶打的對象根本不為所動。

    「別喊那麼大聲,我知道自己的名字。」他吊兒啷當地笑,露出一口白牙。

    曉冽揚了揚眉梢,那就是伍惡嗎?知道他的名字是因為學生會的組織在聖柏亞極為重要,但是伍惡的人,她則沒見過,因為通常代表學生會向大家做報告的都是學生會的鐵三角——會長江忍,副會長章狂或是那位賽勝諸葛的瀟灑軍師殷邪。

    或許她是見過伍惡的,畢竟在校園內擦肩而過的機會不是不可能,但她沒特別留意過。他惡名昭彰,與她是兩個世界的人,她留意過江忍,留意過殷邪,因為彼此旗鼓相當,但伍惡,坦白說她是完全沒感覺,反而有點訝異她那兩個在外型和個性上都截然不同的朋友都喜歡上這個調調的男生,還真是很難聯想哩。

    她視線所及的伍惡看起來很高,也很勁瘦,他沒穿制服,領帶打的鬆鬆的,套了件褪色的牛仔外套,確實挺拔也確實不馴,年輕的臉龐神采飛揚,但江湖味很重,這點光看他的站姿就知道。

    他嘴角正微微上揚,笑的時候玩世不恭但又迷人,不笑的時候則顯得有幾分成熟和內斂,鼻樑挺正是他五官最好看的一部分,總評來說,他很有吸引女生的另類魔力。

    不對,該點到為止的,而她似乎看得太過仔細了吧!有點失笑,曉冽躍上單車,打算若無其事地騎過他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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