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簡瓔
「好孝順的乾兒子!」方雅浦調侃的笑,「可是人家小姑娘好像不怎麼有意願做我們十方烈焰的媳婦,那位「斑斕金品』看來比你勝算大得多。」
「你怎麼知道她不願意?」褚全真豎眼,好看的劍眉飛拔起來,「她心裡頭願意!」
方雅浦壞壞的耀揚一臉納悶,「什麼時候你的專業項目也包括讀心了?也讀讀著我心裡在想些什麼行不行?」
莫東署隨心所欲擊中他要的球,咧嘴一笑,「你又不是小茉優,他對讀你的心沒興趣。」
方雅浦拍拍褚全美肩膀,笑嘻嘻的說:「兄弟,你強要摘走島上的這朵花,不怕引起軒然大波?到底陸百州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他聰明的打住了話。
褚全真嗤之以鼻,「笑話,我又沒有勉強她。」
方雅浦徐徐一笑,決定賣「晝夜」一個面子,「你真的一點都沒有勉強她。」老天明鑒,那不叫勉強叫什麼呀?
「我會給她最好的一切。」
哈,這傢伙總算說了句人話。
莫東署嘴角帶笑,「不必賣弄了,大家都知道你有這等財力,如果哪天缺錢了,記得叫小茉優到我片場來兼差,我會算她最優渥的鐘點費。」
「別想!」褚全真眼光兇惡,只差沒對莫東署抱以老拳。
方雅浦與莫東署不約而同哈哈大笑,兩人一搭一唱起來。
「這麼喜歡人家呀!」方雅浦不疾不徐的笑問:「當初來島,是誰表現得最勉為其難呢?」
莫東署輕輕鬆鬆一球落袋,笑著接話,「雅浦兄弟,你不能怪他,誰知道島上會有朵小茉優,不知者,無罪!」
方雅浦也跟著擊進一球,「就算知道了,也不能隨便摘走呀,這太沒有公德心了。」
莫東署揚揚眉,涼涼的彈了彈手指甲,「再不摘走,怕就要被別人給摘了。」
「哦——你指的是那位『斑斕金品』嗎?」方雅浦刻意拉長聲音,不痛不癢的說,「剛剛彎進來撞球室前,我好像看到他鬼鬼祟祟閃到茉優房裡去了……」
方雅浦語未畢,紅色球桿已無辜的被擲落在地,它的主人離開得像陣風!
落地的木製百葉窗遮擋住午後炙烈驕陽,下午兩點到五點,幾乎整個島上的人都在沉沉午睡,街道是安靜的,連空氣也顯得優閒起來。
「我沒有打擾到你午睡吧,茉優?」歐陽熾溫存的凝望著她。
陸茉優喝了口茶,回報一記笑容,「怎麼會呢?你大老遠來看我,我很高興。」
歐陽熾搖頭,「但是你對我,好像生疏了。」
雖然僅僅只有一個上午的觀察,昔日他眼中的小女孩似乎長大了,過去茉優雖然病痛纏身,卻堅定又理智,從來沒有失控的時候,而現在的她則多了份少女的輕愁,眼中的情感有些許複雜。
「阿熾,你想太多了。」她淡淡的說。
「希望是我多心。」他笑了笑,不由得伸手握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茉優,中午你也聽到我對伯父提起我們的婚事,你的意思呢?願不願與我在一起,我保證,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給你最大的幸福。」
她悄悄收回手,委婉的看著他,「雖然我的病現在沒問題,但變數還是很大,不知道哪一天它又會發作起來。」
「你知道我從來不在乎你的病。」歐陽熾的凝視更溫柔。
「但我卻不能耽誤你。」她表情十分坦白。
「這是藉口,對不對?」他歎了口氣,一眼神轉為苦惱,「我看得出來你不同了,是為了那個醫生嗎?」
陸茉優偏過頭去,帶著點祈求的味道說:「不談這個,好嗎?」
褚全真令她不解,他是個完全脫軌的人,幾近無賴的對她糾纏,同時又對無辜的表姊忽冷忽熱,表姊都快為他崩潰了,他卻反過來對她求愛,口口聲聲要帶她離開——
「好,不談這個。」歐陽熾關心的看著她,像個兄長似的輕拍她肩膀,「你累了,我該讓你休息才對,我們明天再談。」
於是他看著她上床,為她蓋好被子,這才輕輕的帶上門離去。
陸茉優閉上眼睛,腦海裡卻不由自主的出現那一雙深遽又狂妄的黑色眼眸,像惡魔似的長髮……
門把又被轉動了,有人踏了進來。
「忘了什麼嗎?阿熾。」趕走腦中的人影,她睜開眼睛。
冷淡的一聲輕哼傳入她耳中,「阿熾?叫得真親熱!」輕而易舉就可以想見來者說話的表情是多麼鄙夷。
她涑然一驚,褚全美碩長的身子已踱至她床畔,居高臨下的俯視她,趾高氣揚的模樣一如他向來對她的跋扈。
陸茉優來不及說什麼,他俊逸的臉龐突然邪惡的下壓,吻住了她訝然的唇瓣,吻得輕佻,也吻得馬虎,前後花費不到二十秒。
離開她唇,他譏消揚唇曬笑。
「你倒是來者不拒呀!」褚全真嘲弄的說,天知道要克制再深吻她的衝動有多難,她值得他丟棄一切自尊,只為一親芳澤。
她沉靜的看著他,「我不懂你的意思。」
褚全真抖出一記邪笑,忽而握住她手腕,力道之強,足以捏碎她手骨,「說,歐陽熾來做什麼?」
「我說過我早就心有所屬,那個人是歐陽熾。」她十分乾脆的說。
就讓他誤會吧,這或許是最好的方法,她答應過表姊會遠離褚全真,永遠不讓他對她心存希望,即使他要停駐,也要是為了表姊而不是她。
「好吧,你有情郎,那無所謂,我可以不介意。」他忍耐的說:「但你必須向我保證,從今以後,你不能再想到他,你的心裡只能有我。」
在得知她心有所屬的那一刻,他確實又震撼又憤怒,甚至激動的想與她玉石俱焚,但是現在他不在乎了,一切都不在乎了,只要能擁有她,管她過去有幾個情人,他可以裝聾扮啞,只要她不落入別人的懷抱,他不再要求完美,午餐時她與歐陽熾的眉目傳情,他不能再忍受一次或半次!
「但是我介意。」陸茉優抬眼,迎視他強烈的眸光,「還有,請你別再辜負表姊了,她對你一往情深,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孩,你該好好珍惜她。」
他陰鬱的抿起嘴,不滿與極度控訴都寫在眼中,「你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我對姓汪的有過什麼承諾嗎?你告訴我,我為什麼要珍惜她?」見鬼!這島上的女人都是瘋子!
姓汪的——他居然連名字都不肯稱呼……陸茉優怔然,沉痛與不諒解同時襲人她心中,他果然是個無情人。
「請你離開。」她下逐客令,他這樣踐踏表姊的感情,她不能與他相處了,否則她也會厭惡自己。
他挑高眉毛,「你在拒絕我?」
陸茉優點點頭,絲毫不畏懼,「是的,我在拒絕你,無論你救我一百次、一千次,我永遠都不可能愛上你。」
「為什麼?」褚全真臉色鐵青,幾乎在仰天咆哮。
「問問你自己,或許你會得到答案。」她的心臟陣陣抽痛,他玩弄愛情,他荒唐不羈,這些行為在他心中怎會如此理所當然,一點都不覺內疚?
「很好,我會問我自己,看看能不能問出個答案來!」他惡狠狠的從牙縫中進出話來,「聽好,我不管你腦袋裡裝了什麼頑強的漿糊,七天後,我會到沙灘接你,你必須來等我,如果不來,後果你自己負責!」
褚全真、方雅浦。莫東署離開陸宅後,偌大的宅邸突然安靜起來,少了三個英俊的男人,家裡的女僕也甚為無精打采。
「他們不會再回來了嗎?」汪祭薔沒想到棋差一著,褚全真居然吭也不吭的離開。
「會的,表姊。」陸茉優安慰她,「他們七天後會回來。」她不忍心把褚全真七日後回島的原因說出,雖然她不會跟他走,但對表姊來說畢竟太殘忍。
「哦!」汪祭薔鬆了口氣,原來離開只是暫時,她還有機會,她第一次對一個男人動心,不到最後關頭,她絕不輕言放棄!
陸茉優看著她,「怎麼了,你很想他?」
汪祭薔虛弱的微笑了下,「小優,我……我好像懷孕了。」她聲音怯怯的,說得可憐兮兮。
陽光倏然從陸茉優臉上飛走了,她心裡那根細線又在抽動了,抽得她好痛、好痛,「他不知道?」
汪祭薔輕輕的搖了搖頭,無力的開了口,「我還沒有機會告訴他,如果他回來,我想,憑我的能力也是留不住他的,他那麼優秀,除了我,他一定還有其他女朋友,我太渺小了。」
「別這麼想,如果他知道你有孩子……」她住了口,現在她究竟是在說服表姊,還是說服自己?
「小優,幫我保守這個秘密,不要告訴任何人。」汪祭薔握住她的手,落寞的、悲慼的說:「既然我愛他,就不能用孩子困住他是不是?我會自己想辦法解決的,必要時,我情願犧牲我自己。」
汪祭薔那悲悲切切的韻味使陸茉優屈服了,即使她不願再與褚全真見面,七天後,她也必要出面留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