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簡瓔
凝滯的氣息繼續凍結在室內,就在那排頭顱以為自己終身要在這間總統套房罰站到死之際,一個得救的聲音傳來:
「社長!心采小姐回來了!」
紫堂夏的助理秘書持田健一疾步進入房中,後面,正是大伙盼了一整晚的俏麗人兒,他們終於可以鬆口氣了。
聽聞持田健一傳來的消息,紫堂夏的濃眉總算稍微鬆開,可是在見到未婚妻之後,那兩道鬆開的眉宇又緊緊蹙了起來。
「嗨!」
心亮醉意陶陶地走進室內,後頭跟著誠惶誠恐的飯店經理,看見房裡如此大的陣仗,她一雙眼睛眨啊眨的,渾然不知大禍快降臨了。
看見未婚妻以這副德行回來,紫堂夏俊挺的五官霎時蒙上一層霜氣。「她是怎麼回來的?」
問的是飯店經理,飯店經理瑟縮了一下,那兩道銳利的眸光好嚇人。
「是一名計程車司機送裴小姐回來,他在銀座一間歌舞伎座門口載到裴小姐。」飯店經理據實以告。
「歌舞伎座?」紫堂夏的劍眉再度攏聚,還打了好幾個結。
荒唐!身為紫堂家未來的女主人,她居然一個人跑去歌舞伎座?
山崎真治想笑又不敢笑,這位看似溫文的未來紫堂少奶奶真是出人意表哪。
那天撞見她在紫堂宅邸的櫻樹下跳怪舞,今天又丟下重要的宴會不管,一個人跑到銀座去看歌舞伎表演,真是服了她。
「你們為什麼都在這裡?」心亮有禮地露出甜美的笑容,但卻細細地打了個呵欠,她想睡覺了。
紫堂夏瞪視著她,她的樣子像是隨時都會倒下來睡上數十小時。
「全部出去。」他沉聲命令,目光冷凝。
「是!」得到恍如赦免令的四個字,他們爭先恐後的離開,因為他們都知道,房裡將會有一場恐怖的暴風雨,他們還是聰明的避開暴風中心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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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一退下,心亮就即刻走到睡房,軟綿綿地倒在華麗舒軟的大床上,鴕鳥地把頭埋進枕頭裡,準備來個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好累哦!喉嚨喊得又乾又啞,她不知道喝了多少啤酒,只覺得渾身燥熱,她想好好睡一覺。
紫堂夏跟著進房,黑眸深處凝著炙熱怒火。「你今天的行為讓我非常生氣,為什麼你要這麼做?回答我!」
因為她,他取消了晚上的重要宴會,一整晚他都擔心她的安危,而她,居然只是跑出去玩樂?
「呃……我們可以明天再談嗎?」她打了個酒嗝,試圖以目前不清醒的神智混過去。
她也知道自己太過分了,玩過了頭,等她一出歌舞伎座,已經九點多了,她慌忙叫了計程車回來,但她也知道這樣只不過是亡羊補牢,他一定氣炸了。
都怪歌舞伎座裡的氣氛太迷人,那麼多人一起拍手叫好,很難不融入在其中,所以她才會忘了時間,也沒有聽到手機響,她絕對不是存心這麼做,況且她現在真的好想睡哦,放過她吧,她明天會好好地向他道歉的……
「不行!」
他還沒說完,卻見她眼兒慢慢閉上,似乎已經陷入了夢中。
她漫不在乎的樣子令他氣急攻心,她獨自酒醉回來也令他不能諒解,有什麼玩樂比今天的晚宴更加重要?她居然玩到樂而忘返,現在又不負責任地想一睡了之,連句解釋與道歉都沒有……
他粗魯地把她從床上拉起。
「紫堂夏!」心亮也生氣了,她不馴的瞪著他,鼓著腮幫子,雙頰火似的嫣紅。「我有睡覺的自由!」
他一點也不奇怪她會對他吼,她溫文的外表根本全是偽裝,什麼上流社會的千金小姐,她一點也不像!
然而矛盾又該死的是,他愛上的偏偏就是她的古靈精怪和率真。
如果她還是那個事事只會低首斂眉的裴心采,他根本不會為了她的失蹤而擔心生氣,就因為她變了,變得讓他無法自拔,他已經愛上了她,所以他才會那麼在乎她的一舉一動,這樣的感覺她明白嗎?
「解釋清楚你就可以睡覺。」他簡短的說,絲毫不肯妥協。
他願意寵她,但她也必須明白未來紫堂家女主人的身份是尊貴的、崇高的,她不能像今天這般胡鬧,令他顏面大失。
心亮的倔強毛病犯了,她不屈地揚起下巴,毅然決然跳下床。
「好!那我走,我自己另外訂一間房間睡覺!」小女子撂下狠話。
這個不講道理的傢伙,她貪玩玩過了頭,叫她怎麼有臉跟他解釋些什麼?難道他就不能暫時放她一馬,讓她先睡一覺嗎?
「回來!」他拉住從他面前疾步走過的她,剛鐵般的手臂把她拉到了自己胸前穩穩定住,使她不得動彈。
整個人撞進溫熱寬闊的男性胸膛使她抱怨連連。「回來幹麼?反正你又不讓我睡!」
原本他眼裡的兩簇火焰像快把她燒下去,聽到她語無倫次的話之後,冷凝的面孔反而露出一抹叫她猜不透的薄笑。
心亮沒好氣的瞪著他。「你笑什麼?」
他的笑容好欠扁,但卻也好……扣人心弦,當然,「人」指的是她自己……
「如果我讓你睡呢?」他似笑非笑的說起了雙關語。
這句話心亮聽懂了,她睜大了杏眼,孩子氣的連眨了幾下眼眸,好像從他口中聽到什麼天方夜譚。
不會吧?出身高貴優雅、高高在上的紫堂夏,他講這麼粗俗話?而且還對她調情……
「你的樣子看起來好傻氣。」
他吻住了她的唇,將她還沒反應過來的身軀壓進床,炯炯的黑眸盯著她慌亂的小臉,害她原本就紅透的雪膚又加上羞怯的粉色。
她唇兒微張。「你……」
還沒說完,男性的灼熱氣息撲面而來,他的舌已經靈巧的探入她口中。
剎那間,心亮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直往她腦袋裡沖,第一次在床上和他接吻,原來是這樣親密的感覺,他堅實的身軀將她整個人密密地圈住,陌生的快感讓她頻頻喘息,她閉上迷亂的眼,不敢睜開。
她不敢睜眼,他的手卻開始游移。
熱燙的舌依舊吻著她,只不過手指間多了點動作,解開了她的衣物,也解開了他自己的。
他的吻從頸間一路來到她適中豐滿的可愛胸部,順著起伏有致的身段,吻遍她迷人的嬌軀。
他滿足的歎息了一聲,他早就想要她了!
心亮渾身酥軟,腦袋一片空白,身體誠實地享受著他高明的挑情,陌生的慾望使她滿臉羞紅,她似乎可以聽到自己強烈的心跳聲。
他指間和唇間的愛撫像有種催眠魔力,她無法思考,也抵擋不住心頭的騷動,只能跟著自己的感覺走。
他們……會發生嗎?她知道自己喜歡他,然而這種洶湧如狂潮的情慾卻是她所懵懂的。
他的熱吻與愛撫停止了,他的身軀緊壓著她,她可以感覺到有個堅硬熱燙的東西抵住她,這下子,她更加不敢張眼了。
最後,他輕輕將慾望之源推向她,在她痛苦呻吟衝出紅唇之際吻住了她,在恆古不變的律動中,把她從不解世事的女孩變成了女人。
這一夜,預期中的暴風雨沒來,房裡只餘溫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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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亮看著未著寸縷的自己,還有身邊睡著的那個男人,她迷惘地瞪著天花板,眉心糾結著,感覺自己快下地獄了。
一切都亂了!她不但愛上了未來姊夫,還和他發生關係!
她真的……罪該萬死!
紫堂夏要娶的是沈氏集團的掌上明珠,絕不會是她這個自小在山城裡長大的野丫頭,憑她的條件,她有自知之明,她根本不是當社長夫人的料,可是她卻又胡鬧透頂的把自己丟進這一團混亂裡……
不行!說什麼她今天都要找到心采,就算冒著被她老爸認出來的危險也要找,她不管了!
她躡手躡腳地下床,用被單捲住自己赤裸的身體,走到外面房間的大辦公桌旁,也不管時差,拿起電話就撥回尼泊爾。
「喂。」電話那頭輕柔的嗓音傳來。
「謝天謝地!姊!」心亮激動的想哭。
不只是想而已,她也確實哭了,哭得浙瀝嘩啦,哭得慘兮兮。
「心亮,你怎麼了?」心焦急地喊,「先別哭啊!你慢慢講,別哭。」
「我……姊,我……」心亮吸了吸鼻子,臉上一片淚痕狼
藉,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你怎麼了?你說啊。」心采更急。
心亮咬住了嘴唇,費力的、掙扎的說:「我……我愛上了紫堂夏……」
「啊——」心采屏住了呼吸,像是忽然之間傻了。
「姊——」心亮也急了,心采的沉默使她心驚膽跳、自責更深,她一定深深傷害心果了。
「那很好啊,你為什麼要哭?」心采歡然道,像是放下了一顆懸在胸口的大石。
「可是,紫堂夏是你的未婚夫……」
「我從來沒有愛過他。」心采頓了一下,索性明說道:「事實上,我正為了如何與紫堂夏解除婚約而苦惱,如果你今天沒有打電話給我,我也會打給你,因為我……煩惱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