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嘉恩
太過分了，真是太過分了，小彥為什麼連面也不讓他們見?
她現在只想要跟他在一起啊!為什麼他不讓他們在一起?只因為她有心臟病嗎?那麼她就連談戀愛的資格都沒有嗎?
啊!她的心臟好痛，她快要喘不過氣來，她好難過……
一看到李雪柔緊捉著衣襟的模樣，李國彥立刻知道情況不對勁，連忙先拿藥給她吞下。
「用力呼吸，快!快把藥吞下去!」
該死，都是他害的，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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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醫院的急診室病床內，李雲柔臉色還是一樣慘白，剛才護士小姐已經先幫她打了針，現在她的情況比較穩定了。
看著在她週遭的人們有老有少，每一個人的臉色看起來都很難看，也對，生病的人才會到醫院來，哪有健康的人會像她這樣幾乎三天兩頭就要跑來醫院。
今天的情況比以前都要來得嚴重，她喘不過氣來差點就要休克。
她現在就連一點點的刺激都承受不了了嗎?她每天都活在生死邊緣，好痛苦，如果可以的話，就讓她早點死啊!就讓她在還沒有遇到他的時候就死去啊!這麼一來，她在這世上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人們總說「天不從人願」，這句話說的真是沒錯。天上的神明們是不是都沒有同情心，要不然為什麼要讓她這麼痛苦地活在這世上?
她想死，辦不到嗎?她想活，也活不成嗎?
下一次她還能夠這麼幸運馬上到醫院掛急診嗎?如果她走在路上，心臟病發該怎麼辦?到時候沒有人救她怎麼辦?
這時她看到了一位老太太。她記得以前她都會跟她的先生一起來的，她還跟那位老先生聊天聊得很開心，可是怎麼今天只有她一個人過來?
「劉媽媽……」她出聲叫喚，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
一聽到李雪柔的聲音，老太太連忙轉過頭。
「你怎麼了?怎麼躺在這裡?哪裡不舒服嗎?」
她跟李雪柔也認識許久了，知道她跟她的老伴一樣，都有著心臟病，所以格外擔心。
「我不要緊，今天怎麼沒有看到劉伯伯過來?」該不會是劉伯伯也在急診室裡吧?她剛剛有睡一下，所以才會不知道。
劉媽媽露出一抹苦笑，「如果讓他知道，你還這麼掛念著他，他一定也會很開心的。」
「劉媽媽，你在說什麼?」她說的話讓她有些摸不著頭緒。
「事實上……他前幾天才在睡夢中走了，他走得很安詳……」說著說著，劉媽媽忍不住紅了眼眶。
聞言，李雲柔也難過得紅了眼眶。
她記得前幾天還有跟劉伯伯聊上幾句的，可是想不到她再也見不到他了。
那麼她呢?她也會這樣嗎?在睡夢中離開，過了好幾年之後，再也沒有人記得她。
劉媽媽輕拍了拍她的手，「我已經想開許多，你也不必為我難過，你就好好休息吧。」等會兒她還要去當義工，去幫助更多的人。
李雪柔點了點頭，看著劉媽媽離去的背影是那麼樣的堅強，緩緩閉上了眼，現在的她情緒沉重。
這時她的主治醫生過來看她，「你要不要緊?剛剛我看了你的病歷，你這一次的狀況比以前都要來得嚴重。」真的很讓人擔心。
「我知道……」李雪柔緩緩睜開了眼，「醫生，請你幫我個忙，我想要盡快到德國動手術，請你幫我聯絡一下那邊的醫生……」
她已經下定決心，就算是要賭上那不到一半的成功機率，她也想要活下去。
為了她自己，也為了想要繼續跟熊哲平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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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陰陰的，讓人覺得心情不好，尤其最近又沒有看到李雪柔的身影，更讓熊哲平覺得煩悶。
突然下雨了，雨勢來得又急又大，熊哲平走下樓，原本打算到廚房倒杯水喝，沒想到突然聽到電鈴聲響起。
現在怎麼會有人來?
他一打開門，就看到李雪柔站在門外，她被突如其來的大雨淋得一身濕，模樣看來格外狼狽。
「快進來!」她一直低著頭，讓人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他得馬上帶她上樓，拿毛巾給她擦身體才行。
李雪柔沒有開口說任何一句話，只是關上了身後的門，跟著他一起走上樓，站在他的房間內，任由他的大手拿著乾毛巾為她擦乾頭髮。
「你要不要先換下衣服?我拿件衣服給你先換上。」
熊哲平背對著她，打開衣櫃東翻西找，突然在身後的人兒伸出一雙冰冷小手，緊抱著他的身體不放，她身上的濕衣服也沾濕了他。
「阿哲，我有些話想要對你說，你願不願意聽我說?」這是她放在心裡很久的話，一直很想要告訴他。
「你想要說什麼都行，不過得先把身上的濕衣服換下。」他總算找到一件因為縮水而沒穿的衣服。
李雪柔放開緊抱著他身體的手，當著他的面，把自己身上的衣物全部脫下，一絲不掛站在他面前。
「你……」他連忙轉過頭，緊緊閉上眼，「你在做什麼?快把衣服穿上!」
他將衣服拿到她面前，從頭到尾一直都沒有睜開眼睛。剛剛看那麼一眼，他才發現到原來她雖然瘦小，可是該有的她都有，也在同時他有了個認知……她是個女人。
廢話，她當然是個女人，可是以前他從沒有看過她的裸體，自然不會有什麼邪惡幻想。
可是現在他才知道自己有多邪惡，竟在那一瞬間有了邪念，下半身蠢蠢欲動，該死!他在做什麼啊?還不快離開這裡?
他連忙要離開房間，讓她一個人在這換上衣服，可是他的大手卻被她緊緊拉住。
「阿哲，請你睜開眼看著我，求你……看我!」她眼眶內有著溫熱的淚水，快要決堤而出。
不要不看她!她鼓起了最大的勇氣才敢全身赤裸地站在他面前，她要他仔細看著她的身體，不要避開他的視線。
熊哲平內心很煎熬，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睜開眼去看她，他應該要保持紳士風度馬上離開的，可是她好像快要哭出來了。
他緩緩睜開眼，轉過身面對她，李雲柔全身止不住輕顫著，雙手原本是護在自己胸前，不過卻在他看她時，緩緩放下。
她露出自己的胸口，那道觸目驚心的傷疤毫無遮掩的呈現在熊哲平的面前。
「我……這是我……這就是我，請你好好看著我的身體。」淚水不聽使喚滑落頰邊，再也止不住。
她知道自己很醜，每天洗澡她都不敢看著自己的胸口，可是，這就是她，最真實的她。
熊哲平看著她，彎下身，以手拭去她頰邊的淚水。
「我看到了，這就是你。」這道疤痕比他想像中的還要來得長，可是他還是沒有多問一句話。
不管怎樣，她還是她，她的心地善良，她的溫柔體貼……這一切全都沒變，她依然是他最喜歡的她。
瞪大了眼，李雪柔微張雙唇。
他還是一樣，沒有對她的事情多問什麼……看著他的眼，還是一樣的清澈，沒有任何的鄙夷或是害怕存在他眼底。
為什麼他總是這麼溫柔?為什麼他就是不會多問她的事情?為什麼他的眼神還是跟以前看她的眼神一樣，沒有任何改變。
她再也忍不住，哭著投入他的懷抱中，「我好喜歡你，我真的好喜歡你……」為什麼她會這麼喜歡一個人?好想跟他共度下半輩子，永遠都不與他分離。
熊哲平還是一樣，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慢慢輕吻著她的額、她的俏鼻，吻去她頰邊的淚水，最後吻上了她的唇。
兩人的唇緊緊貼合，分享著彼此的溫度，他的大手輕撫著她的發，動作還是一樣溫柔。
他忘了告訴她，他也一樣很喜歡她，而且這份感情會繼續加深、擴散，直到填滿他的整顆心。
無論她的身體有什麼樣的缺陷，他對她的感情始終不變，修長手指輕撫著傷疤，低沉的嗓音問著，「還會疼嗎?」
這是以前的傷疤，傷當然不疼了，可是她的心呢?還疼嗎?
剛剛她的表情好像是強忍著心痛，要他看著她的身體，讓他萬分不捨。
她輕搖了搖頭，「不疼……早就不疼了……」
可是為什麼她的眼眶還是濕的?為什麼又想要哭了?
是因為她就要離開他身邊，去德國進行手術了嗎?她真的好捨不得跟他分開，可是沒辦法，她必須得要冒這個險。
輕捧起他的俊臉，她的額抵著他的額，「抱我，不要讓我忘了你，拜託……」吻上他的唇，那是甜美又帶著絕望的一吻。
將來，她還能不能吻著他呢?將來，她還能不能夠看著他寬闊的背影走在她的前頭呢?將來，她還能不能夠再見到他呢?
她好任性，她知道自己真的很任性，可是她就是想要把自己最寶貴的東西給他，不希望他忘了她。
她不想要這一生留下任何遺憾，她想把自己毫無保留的給他，只給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