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嘉恩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今天來是還打算對我做什麼?」殷素雅躺在病床上，手上插著點滴，喘著氣，神情痛苦不已。
藍傑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蹺起腿瞪著她，「不做什麼，不過是來看看好久不見的母親。」
說「母親」這兩字時，他眼中的鄙夷任何人都看得出來。
他恨她，恨不得能夠當場見到她死去。
她現在的模樣，跟以前差得可多了，以前的她是個愛打扮的女人，在外人面前永遠表現出她那光鮮亮麗的一面，可是私底下卻做了許多見不得人的醜事。
在外面偷聽的碩馨不禁瞪大了眼，忍住自己的驚呼聲。
病床上的女人，就是他一直不願提起的母親?
「你……故意教人強迫我賣了房子和土地，氣得我住院……竟然還有臉這麼說?」她說起話來快要喘不過氣。
孽子，她怎麼會生出這樣的兒子來?送她進醫院，其實不過是想要控制她的行動吧!
「是嗎?」藍傑瞇起眼瞪向她，起身朝她靠近，給她強烈的壓迫感。「我所做的一切，應該還比不上你以前對小時候的我所做的事吧?」怎麼?她還怪他?她沒那資格。
「我……」殷素雅連忙避開眼，不敢直視他。
過去的一切，彷彿如昨日發生，記憶立即湧上腦海。她連忙閉上眼，彷彿這麼做就可以不必再看見那些場景。
「怎麼?你以為閉上眼就可以忘了所有事嗎?我告訴你，我一直沒忘你對我所做的一切，那些日子我是怎麼熬過來的，全都拜你所賜，我從小就憎恨你，因為憎恨，我才能夠活下來，我比任何人都巴不得能夠見到你死去!」
藍傑突然惡狠狠地朝病床用力擊去，嚇壞了躺在床上的殷素雅及外面偷聽的碩馨。
「我……」殷素雅嚇得連忙睜開眼，顫抖著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什麼你?你一定也忘不了當時你是怎麼待我的吧?或許我應該找回那個男人，讓他與你單獨相處，你說怎麼樣?你以前不是愛他愛得要死嗎?怎麼現在又會跟他鬧離婚呢?就讓我幫你個忙，讓一直在找你的那個男人可以見你一面。」藍傑拿出行動電話，就要撥下號碼。
「不，不要!他見到我，一定會殺了我的，求求你不要這麼做!」殷素雅顧不得手上還插著點滴，連忙握住他的手。
她怕那個男人，真的怕了!以前每天被他拳打腳踢，讓她不得不向警察求救，雖然擺脫了他，可是那個男人出言恐嚇，只要一找到她，就會殺了她。
藍傑面無表情，用力甩開她的手，「你求我?你曾幾何時也會求我來著?以前我對你的哀求，你不是都視若無睹嗎?我又為什麼要聽你的話?」
痛快，他等這一刻不曉得等多久了，她也會有求他的一天!哼，這一切全都是她自找的，他不會同情她。
就讓他幫她個忙好了，讓她在死之前還能夠見到以前最愛的男人，瞧他多為她著想。
藍傑逕自按下電話按鈕。
殷素雅瞪大了眼，害怕不已不斷喘著氣。不，她不要再見到那個男人了，誰快來救救她!
碩馨再也無法忍受，沒多想，立即衝進病房內，將藍傑的行動電話一把奪過並切斷。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她是你媽耶!」他真的是太過分了!
殷素雅見有人趕來阻止藍傑，鬆了口氣，就這麼暈了過去。
藍傑愣了會兒，沒料到她會出現在這裡，「你來這裡做什麼?」沉著聲，他面無表情的伸出手，「把電話還給我。」
她一定是剛才跟在他身後來到這裡，而他不希望她捲進他跟這女人的事裡。
「不還!」碩馨將行動電話收進皮包內，「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瞇起眼瞪向她，「碩馨，你真的不還?」
他是很喜歡她沒錯，可是如果她硬要阻止他的話，他是不會對她客氣。
「不還、不還!」雖然畏懼他的怒氣，可是她還是不還。為什麼他一定要做出傷害他母親的事呢?
這時護士聽到爭執聲而來到病房，一看到殷素雅暈過去，立即大喊，「病人要靜養，你們怎麼可以在這裡吵鬧?」
藍傑不再多說一句話，也不屑去看殷素雅一眼，就這麼直接繞過碩馨身旁離開。
有這姓殷的女人在的地方，就連空氣都變髒了，要他繼續待下去，他一定會全身充滿臭味，令他作嘔。
碩馨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看了一眼殷素雅，又看著藍傑離開的背影，她決定先找他問個清楚。
「等等!」她跟著他進入電梯。
他沒有跟她交談，就算是走出電梯，離開醫院後也一樣，沒有跟她說任何話。
碩馨再也忍不住，?藍傑，你不跟我解釋清楚嗎?你為什麼要對自己的母親這麼做?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
藍傑沒有理會她，繼續往前走。
「喂，你說說話呀!」碩馨氣不過，想要走到他面前擋住他的去路。
他忽然將她一把拉進一旁的暗巷內，動作之快速，讓碩馨連驚呼出聲都來不及。
藍傑將她困在牆壁與他之間，惡狠狠瞪著她，「你懂什麼?你以為你知道些什麼?像她那樣的女人，根本就不配當我的母親!」
她什麼都不懂，就不要在那邊胡說八道。他過分?他一點都不過分，根本還比不上那女人對他做的一切。
「可是……」碩馨害怕的嚥了嚥唾液。她從來沒看過這麼生氣的他，現在的他究竟是藍還是傑?還是兩個都是?「她畢竟是懷胎十月生下你的人啊!」
「住口!」藍傑一把掐住她的下顎，「生下我?哼!我倒寧可不要來到這世上。你的母親會在你一生下來之後，就置之不理嗎?你的母親會每天拿皮鞭抽打你，當是樂趣嗎?又有哪個母親會在跟別的男人跑了之後，還利用孩子當籌碼，跟前夫要求上千萬的贍養費?你的母親會這麼做嗎?你說啊?」
那女人根本不配當個母親，也根本不算是個人!
他恨她，從小就憎恨著她，他下定決心，當他長大有錢有勢後，就要向她復仇。
碩馨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一切。
怎麼會這樣?她再也說不出話來。
他從小就受到他母親的虐待嗎?而這也是歐菲娜所說，一個人會有雙重人格的原因嗎?
天啊，她什麼事情都不知道，卻自以為是，也難怪他會生氣。
藍傑放開了碩馨。
受到這麼大的刺激，她只能癱軟的坐在地上。
「我的事，希望你再也不要管，要不然我們就連朋友再也做不成。」不要怪他沒有事前警告她。
看著碩馨坐在地上，一臉難過的神情，藍傑不禁歎口氣，伸手撫上額間。
「你還好吧?」他忍不住開口問了她一聲。
碩馨抬起頭來望向藍傑，「我……」看著他的臉，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現在她的心好亂，讓她不曉得該跟他說些什麼才好。
藍傑伸手將她扶起，「走吧，我送你回家。」像她現在這樣，他說什麼也無法丟下她自己一個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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碩馨任由藍傑拉著她的手走在街上。他的手還是一樣厚實又溫暖，可是誰會知道在他俊美的外表背後，竟會有這麼悲慘的過去。他從小就被虐待，是怎麼度過那些日子的?她好為他感到難過。
可是，她還是不希望他做出傷害人的事情來。
藍傑帶她來到他停車的地方，開車送她回去。
等車子來到她的住處樓下，他突然開口問碩馨。「那個男人是誰?」
他可沒忘記今晚她身旁的那個男人。
一想到那時的情景，他就忍不住吃味。為什麼她會跟那男人那麼要好的樣子?她跟那男人又是什麼關係?
說到這個，碩馨忍不住一肚子氣，「你那時候為什麼不說一句話就離開?好像我們是陌生人一樣。」
他知不知道他掉頭離去的背影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心痛的時候。
「要不然你希望我怎麼做?你跟那男人看起來挺要好的樣子，我能夠打擾你們嗎?當然是先離開，不是嗎?」難不成要他待在那跟她聊天?
其實，要不是那時他急著前去殷素雅那裡，他一定會偷偷跟在他們身後，看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為何那麼親密。
要命，他從來不曉得自己是那麼善妒的男人。
「呃，你這麼說也對啦。」碩馨輕歎口氣。她的確是不希望丁力祺知道藍傑的事……
「你還沒告訴我，他是誰?」藍傑仍不死心，非要問出來不可。
「仍然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碩馨，沒多想就直接回答，「他是我的未婚夫……」話一說出口，她立即伸手緊捂著嘴巴。
她瞪大眼看著藍傑。他……聽到了嗎?天啊!她怎麼會這麼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