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寄秋
其實三人看似來自不同的階級,老是有人遭欺壓,但她們私底下感情卻比親姐妹還要好,常叫外人狐疑。
雖然怪人總是叫人難以理解,可時日一久,大伙也就見怪不怪了。
「對了,丫丫,你昨天去哪家做差事,善心好像不夠充裕?」撥了一下算盤,莫迎歡十分不滿足。
「你還說呢!是誰給了錯誤情報,王家哪是討小妾,根本是強娶民女,一點油水都沒得撈,累死我了。」
杜丫丫沒好氣地瞪視她,不文雅地掀高下擺,蹺起左腳踩在床沿,一臉埋怨,比她更不滿。
莫迎歡撇撇嘴,踢踢她難看的坐姿。「為善最樂,我怎麼會知道有人比我還小氣?」
「哼!你該看看王老頭那色相,都一大把年紀了,還玩十來歲的小女孩,十七房妾吶!」他也不怕「勞動過度」。
「說吧!你送了什麼禮祝賀?」
杜丫丫眨著無辜大眼,故作風流地挑挑她的下巴。「禮輕情義重,不足掛齒。」
「杜、丫、丫——」莫迎歡冷笑地逼近她的檢。
「好嘛!就嘗欺負善良人。」她不太甘心地嘟嚷兩句。「一點點千陰醉。」
說實在的,她和云云似乎生來就遭詛咒,不然怎會碰上歡歡這個女惡煞,三不五時被欺壓也就算了,還得貢獻一己之力幫她「聚」財。
不能因為她杜丫丫喜歡晚上在別人家屋簷「散步」,就有義務讓人分紅,她這簡直是吃人不吐骨頭嘛!
說好聽些是合夥,真相是她吃定自己不敢反抗。
「一點千陰醉?!丫丫,你會害死人的。」雲日初忍住不落淚,鼻頭因而紅通通的。
沒人比她更瞭解千陰醉的藥性,那是她不小心調製出來的一種瀉陽藥,女人吃了無礙,男人一碰就……
陽氣瀉不停,直到瀉血為止。
「云云乖,我們是替天行道,何況禍害遺千年,王老頭的命閻王不收。」莫迎歡沒啥誠意地拍拍她的頭。
「對啦!他那十七個如花似玉的消寡婦會感謝你讓她們解脫,成為有錢的未亡人。」不忘附和的杜丫丫捏捏她滿是嫩肉的雙頰。
兩人說得雲淡風輕,耍得天真的小人兒不知所措,遲疑著該不該相信。
「真……真的嗎?」真的會有人感謝她制錯藥?
「真的,不要懷疑。」兩人口徑一致。
雲日初點點頭,「噢。」
笨就是笨,隨便唬兩句也信,真是不知人心險惡。杜丫丫和莫迎歡相視一歎,要是沒有她們的「耳提面命」,云云八成早被拐賣了。
她們一直很奇怪,像她們這般聰明絕頂,怎麼始終無法讓云云長點智慧,還十數年如一日的……呆。
俗語不是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她卻白得比天山雪蓮還純淨,總是百染不上色。
「歡歡,你不覺得太貪心會遭天打雷劈?」杜丫丫用眼神瞄瞄她飽滿的銀袋。
「銀子是天下最可愛的小寵物,你看過不想養大寵物的主人嗎?嗟!以後少問蠢話。」
「你……」她無語可問天,歡歡這死要錢的個性!
有一點杜丫丫就是不明瞭,歡歡的錢袋像個乾坤袋,不管裝多少都行,可大可小,收縮自如。
每回好奇一問,她總是神秘兮兮地說——這是典當品。
「別你呀我的,這是下回的路線,記清楚點,要多摸……借一點。」莫迎歡在心中暗道不用還。
杜丫丫眼一瞠。「喂!太過了吧!」
「嘿!嘿!打鐵趁熱嘛!咱們一口氣撈他一大票,然後你可以拿幾……兩銀子去孝敬燕嬤嬤。」一想到錢從口袋裡出,她好……心疼哦。
杜丫丫駁斥道:「撈你的頭啦!我一人飽全家餓不了,又不像你這個錢奴才。」她是有得花就好,不貪多。
從小她就是看人臉色長大,身處龍蛇雜處的煙花地,不得不被迫機伶些,不然貞操早不知斷送在哪個爺兒手中。掛起牌賣笑了。
所幸她嘴甜人緣好,福星大如天,逢災便成喜,一切平安。
「哎呀!丫丫,錢財人人愛,瞧你男不男、女不女的,不攢點銀兩在身邊,臨老乏人照顧可悲慘哦!」
雲日初傻氣地扯扯莫迎歡的衣袖問道:「歡歡,你是說丫丫的丈夫、孩子會扔下她嗎?」
嘎?!什麼跟什麼,連片葉子都沒瞧見,她倒開了花結成果,叫兩人面面相覷。
最後她們決定不理會云云的「童言童語」。
「乖喔!云云,去後院幫丫丫澆菜。」非常可親的莫迎歡打發她去做苦工。
呆呆的雲日初一偏頭,露出喜的淺笑,二活不說地往後院走夫。因為她最喜歡和泥土為伍,只是家裡不允許。
「她什麼時候會長大?真叫人擔心。」杜丫丫俊俏的臉龐有一絲乏味。
「少杞人憂天,傻人有傻福。」莫迎歡頓了一下,賊兮兮地調戲她。「公子,何時……娶親呀?」
「等你嫁人以後、小妹一定追隨你的腳步。」玩她?也不瞧瞧誰的年紀大。
「丫丫。」莫迎歡臉色變了一卜,但是一摸到銀袋就笑臉迎人。「我有莫家當鋪,你呢?」
這死女人,把她家當挖個大半,還好意思損她沒嫁妝。「我靠你呀!」
「你……算了,莫提惱人之事,咱們來合計合計,歸雲山莊……」莫迎歡兩眼直發光,心裡正數著亮晃晃的銀子。
「歡歡!你早晚被錢壓死。」杜丫丫很無奈地垮下無力的雙肩。
「那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杜丫丫搖了搖頭,輕呼「瘋子」。
「嫉妒。」莫迎歡抬起下巴斜睨她。
兩人互瞅了片刻,才默契十足地攤開歸雲山莊的內部地圖,很用心地研討。
扮樑上佳人是社丫丫的專長,她可以輕易開啟任何一道鎖,找出刻意隱藏的財寶,可她有三不偷,一不偷小孩,二不偷笨女人,例如雲日初,三不偷窮苦人家。
雖然她常逛屋頂,但是也有基本原則在,她專偷為富不仁或財大氣粗型,讓他們失點財得個教訓算是為百姓出口氣。
但是她有一個非常小的缺點,就是心思不夠細膩。手法不夠很,老是橫衝直撞,幸好有莫迎歡這個嗜錢如命的軍師從旁補過。
朋友何所用?同流合污也。
☆☆☆
「你……你……你,你幹什麼非要來湊熱鬧?」壓著聲音,杜丫丫氣憤地看著身後笨拙的黑影。
「笨,我怕你手下留情,順便幫你打金抬銀,少不知好歹。」哇!好高。
在一隻不情願的手助力下,莫迎歡小聲的回答,她的輕功雖不好,但口袋裡可是一堆寶,拿出來準會嚇死人。
要不是聽某個突然來典當的男人提起,她才不會自討沒趣當守衛呢!
據說今日歸雲山莊高手如雲,還有些關外來的野和尚,不修佛理司奪魂,好像要圍堵什麼人來著。
她是好心,怕丫丫被高手的氣所傷,連忙趕來相助……嘿!順便趁亂摸兩樣值錢的東西,反正莫家開當鋪,一有人間起就推說陌生人來典當,死也查不到她頭上。
「哼!我看是累贅還差不多,待會被人發現我絕不救你。」杜丫丫氣得咬牙切齒。
「才怪。」
「你……」杜丫丫正想多念兩句,忽聞底下有人語聲傳來。「噓!噤聲。」
輕功一流的她勉強揪著莫迎歡躍到另一座屋頂半趴著,兩眼精亮地注視底下的動靜。
幹這行不輕鬆,要眼觀四方,耳聽八方雜音,不能稍有疏失,否則前功盡棄,枉費她「逛」大街的辛勞,回頭還得挨某人的叨罵。
潛伏了好一會兒,四周不再有聲響,表面上一切看似風平浪靜,但杜丫丫仍不敢輕舉妄動。
「太平靜了。」
「呼……」杜丫丫撫撫胸口,差點被身旁冒出的聲音嚇死。「歡歡,幹麼發出怪聲嚇人?」
「膽小。」在黑暗中,莫迎歡發出不屑聲。「風雨前的寧靜最可怕,下回再來參觀歸雲山莊。」
杜丫丫驚奇的一盹,不可思議地問道:「你生病了嗎?」
「呸!呸!呸!烏鴉嘴,以後少吃陳大嬸家的臭豆腐。」開口沒好話,臭氣熏天。
干她何事。杜丫丫不悅的噘起嘴,「有銀子不拿太不合乎你做人的『原則』,我是關心耶!」
「去,多為自己操點心,要是有個萬一,我家剛好有口典當的上等柳木棺,打個折優待你好了。」
失銀事小,少了個會攢金山銀山的土地婆損失才嚴重,看在好朋友份上,不施捨一口薄棺太說不過去,只是有點……心疼而已。
賺錢不容易,當省則省,何必浪費。
「漠、迎、歡——你很想我死嗎?」冷著聲音的杜丫丫很想失手讓她滑下屋簷。
莫迎歡馬上很緊張地回道:「千萬不要輕言生死,那會害我少賺一筆棺材錢。」上等柳木棺耶!
「你真是……令人失望。」本以為她有一點良心,說穿了不過是要省錢。
「你、我相交十數年,要看破呀!」莫迎歡無限「唏噓」地拍拍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