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寄秋
「不幹,找不想氣死自己。」藍蛇立刻回絕。那群大師個個喊得要命,氣死人還驗不到傷。
「別看我,老鼠只適合躲在角落裡偷窺,不能見光。」尋鼠想,打死她也不要踏進香水間,而且是萬家口味。
「隱狼,那你……」周恩傑一臉的寄望。
隱狼無力地抬抬眼皮半躺在沙發上,一隻腳橫掛在地。「抱歉、極限。」
「好極了,大家一起當傻子吧!」藍蛇還在為他們的不信任記恨。
「還在生氣呀?做人不要那麼小氣嘛!」又不是故意,真的是不得已。尋鼠在一旁勸道。
「我是藍蛇不是人。」反正他們也沒當她是人。藍蛇仍在賭氣。
周恩傑再也坐不住了,等待是一種折磨。「我自己上去催催看。」
「祝你幸運。」尋鼠搖著手帕視福。
一階、兩階、三階、四階,當一腳踩上第五階,淡淡蘭芷馨香襲來,周恩傑抬頭一望,不禁呆了、愣了、傻了、僵了。
他無法開口形容眼前美景,一朵火紅蓮花降生人間,迷惑眾生的媚眼,炫目得令人移不開眼,自願將純淨的靈魂奉上,跟隨著她火紅的身影。
「你到底要不要赴宴,如果想改變本意請趁早。」維絲娜不耐煩地說,她好想將這一身累贅脫掉。
「我已經勸過她少開口,可是你能改變她的決定嗎?」伯爵鴉在一旁哀歎,表示他已盡力為她的形象努力過。
「天啊!你真美。」周恩傑接住她的手,癡迷地注視著。
「事實不需要開口,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見。」她心想,被凌遲了七個小時,要不美還真難。
隨著一步步走下樓梯,周恩傑的眉頭愈皺愈緊。
「沒有披肩或是小外套什麼的?」
「去問服裝設計師。」原則上,她還能接受這樣的打扮。
「我的天呀!衣服是不是破了?」他寧可相信衣服有瑕疵,也不願相信裙子那幾乎是開到大腿上方的衩。
「這樣才方便我取槍。」維絲娜指指另一邊末開衩的大腿內側,層層紅紗遮蓋住重點。
她特別要求設計師做這樣的設計,設計師也樂於勾畫出她修長的曲線,進而縫製這套融合中西特色的晚禮服。
「可是不用開得這麼高,背部幾乎……全裸。」哦!他不想帶她赴宴了,維絲娜幾乎……令人噴鼻血。
「我的頭髮夠長,只要不吹起強風就沒人佔得到便宜。」她秀髮的長度剛好到腰際。
「今晚我絕對不離計你半步,太危險了。」這模樣教他怎麼放得下心,會場披著綿羊皮的野狼,絕不會放過這道上好佳餚。
「的確危險,不過對象是你。為了保護你的安全,我是沒資格離開你。」為了這個爛借口,她受了一天活罪。
「維絲娜,我……」
維絲娜用手止住他的口。「該走了,除非你想去送客。」
「好吧!」周恩傑口中一句「我愛你」就這樣硬生生地被攔劫。
充滿喜氣的大紅壽字高掛在正廳中央,不管是達官貴人,還是名媛貴婦都帶著一張笑容前來祝賀,禮品多到下人都來不及收妥。
在這熱鬧歡喜的氣氛下,有位全身著黑色晚禮服的出色佳人,在男人環伺下顯得有些強顏歡笑,鬱鬱寡歡,眼神不斷地往外飄。
「音庭呀!恩傑怎麼還沒回來。」
「周媽媽,周恩傑的公事忙,可能一會兒就到了。」楊音庭胡亂的為他找藉口。
「這孩子真是的,就算忘了去接你,也該早點回來給奶奶拜壽。」到底在忙些什麼?大半個月不見人影。周夫人心中一陣埋怨。
「沒關係啦!周媽媽。男人為事業忙碌是應該的,你不要怪罪他。」在周夫人面前,楊音庭一向扮演溫柔嫻淑的好女孩形象。
「還是你懂事,我們恩傑上輩子一定燒了好香。你們打算幾時結婚呀!奶奶可催得急。」周夫人寵溺地看著她。
楊音庭故作嬌羞地低下頭。「恩傑說這陣子比較忙,等有空閒時再正式辦個婚禮。」
「這小子老是拖,等會兒我幫你說說他,事業固然重要,老婆更重要。」周夫人急著想抱孫子。
「你不要太嚴厲哦!我會捨不得的。」楊音庭嬌嗔的雙頰浮起紅暈,刻意要造成假相。
「知道了,小丫頭。你心姨還特別拜託我催健恩傑呢!免得誤了你們小倆口。」周夫人慈愛地拍拍她的手背。
「心姨和周媽媽一樣疼我。」
心姨是周夫人的妹妹,十五年前嫁給楊家做繼室,由於那時兩個孩子都滿大的,一時改不了口,只好一直喚心姨到現在。
「不疼你疼誰,你可是我未過門的媳婦。」周夫人滿喜歡她的乖巧和柔順。
「周媽媽——」楊音庭撒嬌地撒在她懷裡。
「害羞了,好、好,周媽媽不逗你。」
門口一陣騷動引起她們的注意力,紛紛轉移視線。
「那個不是恩傑嗎?他身邊的女人是誰?」周夫人疑惑的瞧著,完全沒注意楊音庭刷白的臉。
在男妒女羨的目光中,一對翩然而至的出塵壁人狀似親蔫的走向主座,迎向周老夫人探索的鷹眼。
「奶奶,孫兒來向您拜壽,視奶奶壽比南山高,福如東海深。」說完,周恩傑以唇在周老夫人頰上輕點,以示尊敬。
「嗯,好。這位小姐看起來很面熟,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周老夫人的一雙老眼如陽光一般灼烈。
維絲娜盈然一笑。「也許吧!老夫人見多識廣,可能人老眼未花,專記前朝事。」她的口鋒絲毫不收斂
「維絲娜,今天是奶奶的壽誕,說些吉祥話吧!」周恩傑以眼神阻止她說些驚人之語。
「人境得隨俗,視老夫人壽與角鶴齊。」雞皮鶴髮的老烏龜。維絲娜在心裡默念著。
「小女孩,你不怎麼喜歡老人家我是不是?」周老夫人人老心不盲.見多了世面,豈會聽不出她隱含的諷語。
周恩傑拉拉維絲娜的手腕,勸她少拗心,不要壞了老人家的興致,可惜她高傲的個性從不聽人勸,一意孤行。
「你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我,憑什麼要人家再歡你。」維絲郵不自覺的把心底多年的怨言托出。
周老夫人一閃而過的精光,若有所悟地問:「是你吧!小丫頭。任性的脾氣一如當年。」
「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何來當年呢?」維絲娜驚覺失言,面不改色的扯謊。
「你還在恨當年我逼你離開,造成你母親意外身亡一事吧!這件事我一直頗為內疚,」周老大人語氣中諸多遺憾。
「內疚?!有錢人也懂內疚二字嗎?你該大放煙火慶祝才是。」只要一提及和母親有關之事,維絲娜就會失去平日冷靜的自制力;
羅芬雅當年偕女離開周家後,仍與周夫人有聯繫。一日,周老大人老毛病發作,需要一些特殊藥草才能根洽,而當時周大人知道羅芬雅身邊有所需的藥材,所以拜託她拿至周家。
當羅芬雅抱病前往送藥的回程中,因一時暈眩眼花,被急駛的大貨車當場撞斃,死狀甚慘,連她到殯儀館認屍時,都因錯愕及不信拒認屍首。
但母女違心的天性,經過幾次強忍悲痛的昏迷後,她終於接受了這個惡耗,也徹底地擊碎她的自信——讓母親永遠快樂中福的自信。所以她墮落,以萎靡浮爛的生活來懲罰自己的失信。
「孩子,跟我來;老人家該說些實話了。」周老夫人枯癟的手拉著維絲娜珠潤的手,走向一旁的和室周恩傑安靜地陪同。
「你想說什麼?」看到她,昔日的傷痛浮上維絲娜的心口。
周老夫人寬慰地露出牙齒。「直率的個性沒變,很好。只可惜當年我被恐懼蒙了心眼,不懂得體諒。」
「恐懼?!你?」維絲娜不相信地斜睨她。
「是的,恐懼。我害怕有一天,恩傑會因為愛你而離開這個家,因為你對上流社會的虛偽面孔十分不屑。」
「奶奶,我不……」周恩傑想說不會,但周老夫人舉手阻止了他。
「你會的,慧兒無法在功利社會生存,勉強要她和名媛貴婦交際,只會讓她不快樂,而她的不快樂會讓你蒙生退意。」
「你的作法很殘忍。」維絲娜無法認同她的行為。
「的確殘忍,對一個正值十七歲豆寇年華的少女而言。但是我只是個自私的老人而已。」為這件事,周老夫人自責了十年。
「想要我離開只要一句話即可,為何要誣陷我?」罪惡的烙印深深牽引著維絲娜,她無法擺脫。
「那是巧合,我知道音庭十分迷戀恩傑,所以做了個順水人情給她,拉攏兩家在商界的關係。」
「你犧牲我們的愛情?」周恩傑難以置信地看著周
老夫人,沒想到事實的真相竟是如此醜陋。
「這是其一。」周老夫人眼眶微濕。「其二是你父親
當年愛上了芬雅,若不把她們逼走,我將失去兒子有孫子。」
「你說謊,我母親深愛著父親,不可能接受別的男人,成為破壞好友婚姻的第二者。」對維絲娜而言,母親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