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寄秋
「情況怎麼樣?人出來了沒?」祈上寒劈頭就問吉蓮的情形。
「無聲無息。」文易虔自以為幽默的說詞引來白眼。
「少搞噱頭。」於仲謀怒斥了一聲。「老大!她還沒有出來,你想會不會有事?」他覺得活著的吉蓮比較有熱鬧可看。
祈上寒言不由衷地說:「餓個兩天死不了人。」接著他又緊張的吩咐,「心秋,到我房間把衣櫃下抽屜裡的鑰匙拿來。」
「是。」江心秋應了一聲後離開。
不一會兒,祈上寒拿鑰匙開了門,就瞧見吉蓮背對著眾人盯著螢幕,眼神專注到沒注意有人進來。
祈上寒正想發脾氣大吼時,忽然聽到她說:「是呀!老大。他們的財務進出好奇怪哦!好像有人偷吃油卻沒抹嘴。」
她的話令眾人驚訝得面面相覷,並不是因為聽見內部出了問題,而是看到她用著非常細小的紅褐色髮夾通話器和對方閒聊。而這樣的通話器以台灣時下的科技,還沒引進這麼高深的技術,也難怪他們咋舌。
「別提了,好醜哦,那只臭狼早八百年就腳愈出任務去了,我還包得像肉粽。」吉蓮覺得自己真丟臉。
「老大,我欠祈天盟一份人情,你就幫我一次好嗎?雖然你已經半退休退出組織了……嗯!老大,謝謝。哦!對了,你真的打算讓你那一半等到二月二十九才結婚嗎?」
二月二十九?那不是永遠結不了婚。眾人狐疑著。
「好歹你也看在人家愛了你二十幾年,別再折磨他……什麼?!當然你是我最親愛的老大。不過,我同情他。」吉蓮繼續說道。
親愛的老大?其他的話可以不在乎,可是這一句令祁上寒難以忍受。「和情郎訴情啊?」他不悅地想,就算這老大快要結婚也不行。
「老大,收線。」吉蓮在髮夾上按了一下,髮夾彈回原位,別在髮際。「偷聽別人談話是一件不道德的事。」她不悅地說。
「不道德?我可是光明正大的站在這裡聽,而這裡正巧是『我』的書房。」祈上寒以經已經笑不出來了。
她看看他身後一排站開的兄弟。「怎麼,人家殺上門來尋仇啦?怎麼個個臉色都凝重的如喪考妣。」
「你剛說我們盟內出了內奸?」於仲謀比較關心這一件事。
「有可能,你們裡面有人挪用不少款項卻沒下文,這點,我們老大明天會給我正確的訊息。」吉蓮說明情況。
「你們老大可真神,一邊談戀愛,一邊替你還人情。」祈上寒的乾醋已經酸得可以裝瓶出售,而且保證是百分之百純醋。
「本來可以更快,可惜她那一半不許她離開床。」她還可以聽到周恩傑的抱怨聲從通話器中傳來。
「人家都死會了,你還拿『他』當『偶像』。」光聽她語氣中的崇拜,祈上寒就忍不住要損貶她老大一下。
吉蓮用很奇怪的眼睛瞟他。「有差別嗎?有人崇拜神祇,有人追逐名人,結過婚的人不能當偶像?」
「他在吃醋啦!」高賦的失笑聲從一旁響起。
「高賦,摸摸你的下巴還在不在。」祈上寒威脅地握緊拳頭,伸出食指指著他。
高賦只好笑笑地閉上嘴。
吃醋?!跟狐狸老大?「哈……你不要害我笑破肚皮好不好,我跟她?她肯我還想逃呢?」吉蓮心想,這真是今年度笑話一則。
「你不是很……喜歡『他』?『他』是你的偶像。」看她笑得眼淚都溢出來,祈上寒反而開始不確定自己先前所思。
「那是……呵……兩回事,明天你見著她的面就清楚了。呵……真虧你的想像力太旺盛。」吉蓮覺得這真是太……太好笑了。
「對不起,插一下嘴。你那個是……通訊器吧!」於仲謀對它有高度興趣。
「這個嘛,好吧!我乾脆告訴你們,它不只通訊器,還可以充當追蹤器及竊聽器。」
「挺奇妙的,哪裡可買得到?」他看那小玩意頂好用的。
吉蓮搖搖頭。「全世界只有五隻,不,是六隻,它是私人專屬的小東西。」現在擁有者多了火鷹平野正次。
「我可以看一下嗎?」研究新科技是於仲謀的嗜好。
「很抱歉,我說過它是私人專屬,完全依照個人磁場、聲控而量身訂造。」她只能言盡於此,畢竟這是屬於研究上的機密。
「你到底是誰?」普通人不可能有此裝配,祈上寒再一次提出疑問。
看到大家急切的目光凝聚,她歎了一口氣,該要來的避也避不掉,誰叫自已被人當場逮個正著。
「吉蓮·莫非特。」她莞爾地再提一次自己的本名,因為他們從來沒有當面喚過這個名字。
「你不是警察,這點你以前提過,更沒混幫派,難道你是……情報員?」拿薪水的白領階級,為全世界……祈上寒不禁想起來,而且愈想愈有可能,因為吉蓮的身手及臨場反應皆屬上乘,遇事不慌亂,冷靜果絕不畏強虜。
「情報員?他們只是前置作業,我的身份比他們高多了。等等,不要再發問了,我最多只能言盡於此。」吉蓮制止他的發問。
「為什麼不能多說?」他想知道她的一切,最好包括家譜和交友摘錄。
「身份特殊。我知道你們出價上千萬美金追查我的下落,而我這個腦袋也只值一千萬,不過幣值是英磅。」她宣佈自己的身價,不過他們狐狸老大的身價更高——三億英磅外加一億法郎,美金則不只這數。
「一千萬……英磅?!」好嚇人的數目,祈上寒不禁咋舌。
「好了,沒問題吧!我要繼續工作。」她轉了回去,準備未完的程式。
「等一下,你兩天兩夜不吃不睡就為了搞這玩意?」現在電腦已列入他的頭號敵人之一。
吉蓮不以為意地說:「才兩天呀!以前跟隨我老大時,三、四天不吃不睡是常事。」畢竟人命關天,遲個一兩分都是遺憾。
「『他』這麼虐待你,你還當『他』是偶像,你犯賤呀!」想到她居然曾經三、四天沒進食,祈上寒不由得心疼。
「請你尊重點,少做人身攻擊,一切都是為了達成任務。」她說他是莽夫還不承認,真是不懂禮貌。
「我命令你停止工作。」他霸道地說。
又來了,命令。吉蓮真想一拳揍醒他。「我不是你的手下,你大概忘了。」
「反正你給我去吃飯,吃完飯上床休息。」休息很好地提議。祈上寒自滿的點點頭。
「休想,除非我完成它。」比頑強,她可是滅不了種的老鼠。
「是嗎?」他直接拔掉插頭。「現在不用了。」
「你這個大笨蛋!我花了兩天兩夜的心血。」好可惜喲!幸好大部分她早已存檔。
「我只看到瘦得皮包骨的貓熊。」這次他不再客氣,直接將她扛上肩走下樓。
「放我下來,莽夫。」吉蓮奮力地掙扎。
祈上寒拍拍她的臀部大笑。「乖一點,小紅髮。」
「老大好粗魯哦!真像莽夫。」文易虔頗為同情吉蓮。
「同感。」其他兩位兄弟各搭著他的肩說道。
「盟主會很辛苦。」江心秋覺得祈上寒更可憐。
而一路叫囂的吉蓮下定決心,明天她一定要去找那個癡情女子「聊一聊」,把燙手山芋扔掉,免得自已被莽夫給生吞入腹。
明天,她一定要他好看,絕對!
☆☆☆
「君解花勝人,人會去花近;寄語落花風,莫吹花落盡。欲作勝花妝,從郎索紅粉;郎有惜花心,勿負花枝嫩。」站在文蘭面前的天若雪,落落寡歡的吟著丁十六娘的詩句,她與花齊媚,勝花七分容。
愁上眉心鎖輕顰,她纖指無心的撕扯一瓣瓣蘭花雪瓣,滿地碎落的花瓣雨,只剩下一枝枝梗枝零落的凋存著,在哀悼自己的早殘。
「嘖嘖嘖!可惜了這些高貴清雅的蘭花。」這幾株稀有的名貴蘭種,價值可不菲。吉蓮為這些名蘭惋惜。
遽然被瞧見窘狀,天若雪有些手足無措地怔在原處,手中還拿著摧花證據,笨拙得往身後藏。
「你怎麼……來了,你的腳不要緊吧?」她覺得吉蓮好勇敢,一隻腳還能跛著走。
「一點小問題,礙不了事。」吉蓮大方地拍拍左腳,表示沒什麼。
「你來賞蘭嗎?這裡每一株南花都是我親自培養栽育的。」惟有提到這一點,天若雪的臉上才散發少許自信的光彩。
「株株柔媚動人,幽雅清芳,如同它的主人。」
「你太客氣了。」天若雪害羞地笑笑。「祈大哥沒陪你過來?」她的眼中有著期待。
「我已經成年了,不需要保姆看管。」吉蓮瀟灑地揚揚腦後的辮子。
她回想昨夜用了膳,連澡都沒洗就被扔上床,祈上寒還怕她趁夜偷溜,一整晚強橫的用手臂箍緊她,半刻都不曾放鬆,害她想翻個身都不行。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他的警戒心降到最低,她才發揮平日敏銳的訓練成果,悄悄擺脫他的桎梏溜下床,實行計劃中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