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寄秋
「我……不行耶!我被禁足了。」白景心很想答應,礙於外面有太多人要她的命。
「禁足?」早春夕子不解地偏著頭。
倒是早春森原氣憤的扯住她的手。「那個畜生敢軟禁你?我帶你回早春家!」
「不是啦!你誤會了,是因為……」手好痛,她急著要抽回手卻被他拉著走。
「不用替他掩飾,那個人面獸心的傢伙自有報應,你不用怕他!」他自傲猜測的強要帶走她。
反正橫豎都要帶她走,這倒給了他借口。
白景心有口難辯,堅持不離開。「他沒有軟禁我、欺負我,更不是你口中的人面獸心,他對我好得不得了。」
「你愛上他?」早春森原一張臉變得陰沉。
她不明說沒有,因為心虛。「不關你事吧!你沒有資格管我愛不愛誰。」
「你真的愛上他?你怎麼可以愛上他?我對你不夠好嗎?」他像負傷的野獸,驚慌的走來走去。
「感情的事沒有誰好誰壞,一切都是緣分。」白景心背著他生悶氣。
早在好幾年前,她就明白的告訴他,兩人之間不可能有未來,因為她並不愛他,偏他固執地陷下去,實非她所願。
「你是我的,我不會讓給任何人!」他近乎自言自語的咕噥著。
失控的愛情令人失去理智,早春森原的眼底泛著冷冽,他取出一塊沾了哥羅芳的手巾,趁白景心背對他時,趁隙摀住她的口鼻。
「唔--唔--」她強烈地掙扎了數下,終因藥性發作而不支倒地。
「你在……幹什麼?」早春夕子驚訝的問道。
「笨蛋,你看不出來嗎?我在照計劃進行。」他托著白景心的腋下,假裝相談甚歡的親密相。
不對,這是綁架!「你怎麼會有迷藥?」
「心子的拳腳功夫不錯,不迷暈她走得了嗎?」有備無患,連老天都幫忙,讓那礙眼的傢伙不在。
「哥,你做的事是犯法的!」她竟然成了幫兇。
他啐了一口。「我不是你哥,不要亂攀親,你走心子的後邊,以和服擋住旁人的視線。」
早春夕子很害怕,卻又不得不從,合力掩護早春森原扶著白景心走到車邊,剛打開車門將白景心放入後座,身邊遽然有女斥聲。
「喂!你們要帶我的情敵……呃!朋友到哪去?」廣美一看到不對勁就趕緊出聲。
早春森原一發狠,突然往廣美頸上一劈,趁沒人注意時撐直她的身子,往沒人的樹叢一扔,催促早春夕子上車,然後離開。
樹後面走出一個體形碩大的老婦,幸災樂禍的說了句活該,當沒發生任何事的自行回房。
在他們車駛離宮城家的範圍時,一輛詭譎的深色跑車尾隨其後。
第八章
也許是因為體質的關係,也或許是吸入的哥羅芳不多,在車行經市中心時,昏昏沉沉的白景心捂著頭疼欲裂的額角,輕輕地溢出低吟。
前座的兄妹沒發現她已幽然醒來,仍進行著一場無意義的對話。
「我們當初說好是騙表姐回早春家,你怎麼可以迷暈她?」早春夕子好惶恐,不時地注視後頭有無人追來。
「反正目的一樣,只是手法巧妙不同。」他很得意能搶回心上人。
「綁架是重罪,要是被人家知道,我們拿什麼顏面見人?」她不該為一己之私而做出此等錯事。
早春森原驕傲的說道:「我們是帶她回家,和綁架扯不上任何關係,你不要瞎操心!」
他太興奮了,佳人重回他懷抱,即使是用不入流的手段,最終還是屬於他,這次他不會再讓她有躲開他的機會。
因為他太沉迷於自己的幻想世界,所以沒留意車後大約三個車身的距離,一直跟著一部車。
「平野……正次他不會任由我們帶走表姐,你還打昏那個護士,這是傷害罪。」
「你真的很囉唆。噢--我知道了,因為我們帶走心子被人瞧見了,你怕計劃生了變,得不到你心愛的男人。」
他用嘲弄的語氣諷刺她的多語,絲毫不在意這件事被揭露的嚴重性,更不忌諱平野正次會循線來要人。
「才不是這樣!我是很想得到他的愛,可是若使表姐受了傷,我會內疚一輩子。」她只是想好好愛平野正次而已。
他陰陰的冷笑。「少說大道理,你若不是想趁心子不在他身邊時,藉機去親近他,我們今天就不會順利帶走心子了。」
「夕子,你太令我失望了,我還一直擔心你受了挫折會想不開,你居然這樣回報我!」
「表……表姐?你醒了。」早春夕子倉皇地轉過身,不知所措地望著白景心。
是醒了,她不敢相信他們竟使出如此卑劣的伎倆,自私地擄走她,不顧一切後果還得意揚揚。
「心子,你……你沒事吧!我……我……是為你……為你好。」早春森原有些不安。
白景心惡狠狠地瞪向他。「為我好?你怎麼有臉說出這句話,我求你了嗎?」
「你不要生氣嘛!因為我實在太愛你了,他不會像我這般珍惜你,你要相信我。」
抓著駕駛盤,他一臉深情無悔的說著,不認為自己做錯事。
「相信?你該在身上掛張牌子『信我者,下地獄』。」她最恨人家耍弄她。
「心子,我真的很愛你,請你給我一次機會,我會用生命證明我的愛。」他一再保證真情不渝。
她不想聽他的辯解,大吼一聲,「停車,我要下車。」
「不行,心子。咱們家還沒到,你不要心急……不!心子,門上鎖,你是打不開的。」
「打不開?我從不放棄希望。」
扳不開車門,白景心一咬牙,舉起手臂猛撞擊車窗,由於她有武功底子,玻璃被她敲出裂縫,倔強的她不理早春兄妹的阻止,用手指剝開銳利的玻璃,留下一道道怵目驚心的血痕。
早春森原連忙踩下煞車,想由前座去制止她的愚行,而早春夕子則嚇得臉色發白淚流滿面。
盛怒中的雌鷹是聽不進任何諫言的,以她銳利的爪子不斷除去尖利的玻璃片,不顧早春森原已打開中控鎖,一個勁的往狹小的窗戶鑽出往前走。
「心子,你受傷了,快上車,我送你去醫院。」早春森原心疼不已,追著她跑。
「你去死吧!」白景心一記猛拳,攻向他的下顎。
被擊倒的早春森原抹抹嘴角的血漬,心痛地站直身。「如果打我能讓你消氣,你就打吧!我絕不還手。」
「別以為我會心軟,我這個人最沒有同情心!」
看他一副為愛從容就義的絕然表情,她就有一肚子火待發,正當她舉起拳頭想好好扁他一頓時,身後發出車子的撞擊聲。
她不經意地用眼角一瞄,倏然停止了呼吸。
「天呀!夕子在裡面。」她拔足往回跑。
車子被攔腰撞上,整個車門都凹陷進去,油箱冒著煙,隨時有爆炸的可能,而早春夕子被卡在前座動彈不得。
白景心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自己的手當鐵錘,使勁想要把車門扳開,早春森原見情況危急,一直待在數公尺外勸她鬆手,不要管早春夕子的死活。
「住口!你不要夕子這個妹妹,並不代表我也不要!」夕子,撐著點!她在暗中打氣。
火順著其他肇事車輛一逕燃燒,眼看著就要燒上來,白景心在絕望中使出一股巨大力量,終於拆下車門板。
「夕子,夕子,我會救你出來,你不要害怕!」她小心搬動早春夕子受傷的腿,移出車外。
火一直沿燒,攀上早春家的車子前蓋,轟地一聲,白景心倏地以身體撲倒在早春夕子身上,擋去飛彈的火末。
旁人見狀,將她們倆拉到安全地帶。
「表……表姐,對……對不起,你原……原諒我……我的無知……好嗎?」早春夕子後悔自己的愚蠢。
「不要說話,保留點元氣,救護車馬上就來了,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你……受傷了。」感動已不能形容此刻心情,表姐受了傷還拚命救她,這份恩情……
傷口的痛抵下上心痛,早春夕子終於瞭解平野正次為什麼愛上白景心,只是這分醒悟的代價有點可笑。
白景心強抑痛楚打起精神搖搖頭。「不打緊,我的身子骨是鋼鐵鑄成的。」
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響聲,她欣慰地站起身,準備迎接救護人員。
驀然,她身子一僵。
「天呀!你中彈了。」
早春森原連忙扶著白景心搖擺欲墜的身體,手掌摀住不斷冒出血泡的胸口,眼眶中有著淚光浮現,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做錯事,他害死她了。
血,染紅了早春森原的西裝,止不住失血的速度,他眼睜睜的看著所愛的女子在他懷中失去生命力,這懲罰太嚴厲了。
神呀!我認輸了,只要她平安無事,我絕不再去打擾她平靜的生活,隨她去愛想愛之人,只要她沒事,沒事……他在心中向上蒼狂喊著。
有著紅十字標誌的救護車駛近,打開後車廂正準備送傷者上車,嘎吱一聲巨響,一輛衝向防火栓的車突然下來了兩位大漢,不分青紅皂白的搶在救護人員之前,搶走中槍的白景心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