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寄秋
美麗的「良心」在微笑,那一身純白與她的心思一般,一位幻化的人間仙子,他的晚兒。
「時間能改變一切,我對你的復始終不變。」她情緒激動地蹲下身抱住他。
「放手。」他不為所動地低喝,不想造成更多意外,人沒有犯過的本錢。
她摟得緊緊的,不管四周的竊竊私語,「吻我,最後一回。」
「你在做夢。」男人的力氣終究大過女人,他奮力地扯開她的手。
「得不到你,我寧可你同我一樣痛苦。」葛紅霞冷不防地吻上他的唇。
雖然只停留一秒鐘就被推開,但她得意地揚起笑臉,誰說女人不嫉妒,他的她不就過來興師問罪了,還一臉著急的模樣。
終於怕了吧!你的放心也太早了,男人是感官動物,經不起女色的撩撥。
「天豫,不可以對女人出手。」何向晚急奔而來不是因為吃醋,而是阻止他傷人。
「她吻我——」深紅的臉滿狂肆的憤怒,她不該挑釁。
「吻一下而已嘛,回去我吻你十下百下補回去,你別再生氣了。」她在他唇上吻了幾下才安撫他的怒氣。
齊天豫心中不快地瞪著表情怔愕的葛紅霓,「若不是晚兒及時拉住我,我會違反不打女人的原則。」
任何人都休想拆散他和他所愛的人。
「為什麼她不難過、不誤會,我吻了你呀!」人真能因愛無私嗎?
何向晚徐徐地回答她,「愛其所愛,愛其所擇,如果你連自己所選擇的人都無法信任,相對也否決了自己愛人的能力。
「我愛天豫,相信他不會以背叛回報我的愛,若是有一天我抓奸在床,我會先問明理由,再決定要不要繼續愛他,愛若消逝了,強求也沒用,我還有最重要的雕刻。
「就知道你愛雕刻勝過愛我,天生的愛情白癡。」什麼抓好在床,將他的人格貶到最低。
「別那麼挑剔嘛,至少我還知道我愛你。」她小聲地扯著他,表現出小女人的嬌態。
勉強接受的齊天極拉下她一吻。「雕刻和我,你只能擇其一,你會選誰?」
他問得很認真,她心很虛地支吾其詞。「呢,這個,你一嗯,我一不會逼我選吧!」
「你—-」他瞪了許久,最後無奈地一歎。「自找苦吃我於麼要問這個無聊的問題。」
「人心,和雕刻一樣重要,真的。」她強調地用力一點頭,體內的天平成一直線。
「算了,誰叫我愛上一個視雕刻為生命的女人。」他突然站起身,伸手挽緊她腰身。
在場的賓客發出一陣驚呼聲,凸出的眼珠子簡直快掉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再揉了揉,尤其是表情變得鐵青的沈曼妮,她有大勢將去的恐懼。
不,他不能活著,他必須死,一定要死。
「美麗的白癡雕刻家,陪我跳一支舞吧!」隨著旋律他擁著她滑入四散的人群中,舞姿優雅。
「我不喜歡她吻你。」她悶悶地在他胸前一靠,語氣酸酸的。
「我也不喜歡。」他咧開嘴,低下頭吻住她。
全場都為這對金童玉女喝彩,真正的喜悅浮上齊正恩和姚春月泛淚的眼眶。
「祝福你,我得不到的愛。」苦澀地一笑,黯然失色的葛紅霓悄悄退場,沒人發現她眼角的淚。
強求的愛啊!
第九章
是夜。
一切莫名的大火突然燒了起來,熊熊的火光照亮一山的沉靜,蟲鳴聲大得驚人,鳥獸齊動地朝山下移動,生怕被熾熱的火舌波及。
整整燃燒了一整夜,一幢百年老屋燒得只剩下一個空殼,黑色的濃煙直衝天際,燒得斷垣殘壁一片烏黑,再也分不出是什麼顏色。
唯獨收藏室的玉石不受影響,漠然地承受無情大火的洗禮,一昧的黑是它們沉默的抗議。
「聯合女子出租大廈」的四樓蘭花居變得擁擠而熱鬧,再一次打破男賓止步的限制,連警察都湧進來問話,使得其他住戶發出小小的抗議才請走他們,回歸原有的平靜。
「她睡了?」
「不,在工作室雕刻。」捧著熱騰騰的花茶,齊天豫小聲地回答,向左邊的橘色房間瞄了一眼。
「她還靜得下心雕刻,我真佩服她的處變不驚。」女人幄!有多重面貌,老叫人看不透本質。
他微微勾動著唇角。「她說心很亂,必須雕刻才能穩定她顫抖的手。」
「很怪的說法,不過,她的表現著實跌破專家的鐵口直斷。」不習慣喝花茶的秦東峰皺了一下眉頭。
隨俗,主人只有花茶,他只好將就地喝了,至少能解渴。
「晚兒的鎮定源自她對雕刻的執著,要不是她半夜偷偷爬起來做磨光去砂的工作,我們都活不了。」他不由得感慨。
他最恨的「情敵」居然成了他的救命恩人,以後他還有什麼理由和雕刻爭寵?頂多管制她的工作時間和照料定時的三餐。
「聽說她把重達三十公斤的成品由二樓搬下。」是聽說吧!聽說容易誇大。
他沒好氣地一歎。「我真的很想接她一頓,她竟然先救雕石才來喚醒我們,可想而知我們有多不值錢。」
當時他氣得吼聲連連,差點不肯同意她帶走一尊已然成形的菩薩雕像,人命可比一塊死石頭有價值多了,何況石頭燒不爛。
如果她能省去搬石頭的時間大喊一聲,火勢不可能一發不可收拾,全員進行搶救或許還能及時撲滅火源,減少財物上的損失。
可是不知她腦子在想什麼,笨到喊一聲都沒想到,事後才怪他沒提醒她,害她搬得腰酸背疼,每上一層階梯都擔心摔下去。
天吶!她當他是神呀!可以預卜先知地告訴她有大火災要來臨,趕緊收拾包袱好逃命去。
千金難買早知道,要是早知道他會預做防備,也不致手忙腳亂得不知所措,隨手取出重要文件就看著一幢房子燒成灰燼。
出動三十幾輛消防車,兩百多位義警消灑了一夜水才告撲滅,附近的林木也燒得焦黑不堪,明明白白的一條路不用遮遮掩掩,看來不會有人來得再由小徑上山。
「哈,…你說她舍人先救雕刻品,準備讓你們被燒死?」笑得亂沒氣質的秦東峰遭他在腹上擊了一拳。
「你覺得很可笑?」他狠狠地一瞪,表情和菩薩的臉一樣猙獰。
「呢!我、…··咳……」為了止住不停的笑意他嗆了一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還好他昨天傍晚就接走雪兒,不然她也會狼狽不堪地逃生。
剛一接到報訊的電話他還以為是開玩笑呢!打算一路驅車上山笑話一番,沒料到一到山腳下就看到一道濃煙沖天,難聞的煙味順風而過,那味道真是超級噁心。
答謝了各方前來援助的消防人員,他掩著鼻近看房子的外觀,真不是普通的頹用,推倒重建可能比較划算,不然人家會當成鬼屋來取景。
「少說體面話,我要你拿來的調查報告書呢?」他的不死代表有人要付出代價了。
想饒他們都不成,非要他大刀闊斧整修一頓。
他表情一整地抽出厚厚一疊。「再鬧嘛!連命都可以拿來鬥。」
「嘩唆。」他接過報告把過第一頁。
每翻一頁,齊天豫的眉頭就鎖得越深,一直以來他都以為害他的人是親手足,畢竟兩人形同不合的水火,互相爭鬥了二十年,沒有一人倒下是不肯罷休。
但是今日一瞧,主謀者另有其人,他策劃好的計劃就得做些調整,困擾一個家庭二十年的三角關係是到該做了斷的時候了。
每個人都該由錯誤的婚姻解脫出來,再陷下去是無底洞,他只想平平安安地和心愛女子廝守一生。
他的晚兒,一位令人生氣的雕刻家。
「小嫂子沒意見嗎?又搬出一堆救世淨心的大道理來感化你。」秦東峰指的是他的雷霆手法。
「她無情得很,一回到家就拿起她另一組雕刻刀做最後的修飾,根本不管我死活。」他還得自己上藥,清洗燒傷的表皮。
「癡迷的雕刻家,你能怎麼樣?打她是你心疼。」女人永遠是男人心頭最放不下的一塊肉。
像他的雪兒。
宴會那日,他乖得如同一條忠狗寸步不離,只不過不小心撞到一位波賜美女說了聲抱歉,她馬上大作文章地說他亂拋媚眼。
飛醋一吃,連氣了三天不理睬他,好說歹說地才哄得她開心,兩人因此有了進一步的親密關係。
但止於親吻和愛撫,他還停在觀察期,只因他是素行不良的前科犯,有必要接受時間上的考驗,等確定了才允許他「侵犯」她。
有時他不禁懷疑,自己的人格具有那麼可惡嗎?為何她不能像小嫂子信任好友絕不會出軌的態度來相信他?他們之間的感情太薄弱了。
也許他該去整型,那雙桃花眼給人花心的錯覺,其實他也可以很專增,只是偶爾允許他瞄瞄大胸脯女人就好。
「我比較擔心晚兒,她一向太相信人性,我怕她會受傷害。」她是他的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