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冷面少奶奶

第18頁 文 / 寄秋

    神情一變的蘇閒娘沉下臉。「莫非你在耍著我玩?」

    「不然你當自己和四少爺一樣蠢,人家隨便說說就當真,虧本的生意還直呼賺到了。」花垂柳斜睨著一臉無謂的單奕辰,心想他怎麼能活到這把歲數沒把自己給賣了。

    應了老天疼傻子嗎?

    偏他又不傻,只是不懂如何經商才會獲利的道理,平白的送銀子養人家一家老少罷了。

    「我說柳兒四少奶奶,你能不能別拿我當不良的榜樣召告全揚州。」她三句就有一句提到他,真不懂她是恨他還是愛他,總不忘搬他來毒個兩句。

    ***

    「你敢說你不蠢,瞧著美人兒魂都飛了,哪管得了一斤米是不是用兩斤金子去換。」好命到不知路有餓死骨。

    這樣的詆毀他不服氣,單奕辰詭笑的走到她身邊抱個滿懷。「美人兒是指你嗎?」

    「放開。」花垂柳小聲的喝斥著。

    「我為什麼要,反正我在你眼裡也不是好東西,不如讓我壞個徹底先和你做夫妻。」免得網裡的魚兒開溜。

    「你敢。」離開成長的地方四年之後,她頭一回渴望得回原來的功力。

    他不怕人聽見地放聲大笑。「你不曉得我一向無法無天嗎?」

    「你……」她氣結的怒視他。

    真該將他千刀萬剮以倣傚尤,以往她的人敢犯上唯有死罪一條。

    「不逗你了,小柳兒,花間鞋坊的生意等著你起死回生呢!」逼她太緊,受苦的是自己。

    將花垂柳惱怒的小臉一轉,面對的是蘇閒娘來不及掩飾的惡瞪,她反而笑了。

    果然是性情古怪,喜歡別人恨她。單奕辰在心裡想著。

    「我讓她哭著跑出去,你會不會心疼?」好久沒發揮她惡劣的小玩笑了。

    本性真是藏不住,她有什麼辦法呢!

    「這麼狠呀!」嘴上雖訝然不已,但是他眼底流露出興致勃勃。

    「你不反對我就開始催淚咯!」她不過問著好玩的,即使他不同意她照樣下重料。

    眼瞳一眨閃著興味,他退到一邊捧著瓜子啃呀啃,表示四少奶奶當家,他算是「閒雜人等」不管事,看看熱鬧當消遣。

    不一會工夫,如她所言真的看到一道飛奔而出的背影邊拭著淚,似乎受了莫大刺激不堪承受,沒先前的熱絡一再展現風情。

    倒有點像落荒而逃。

    「你靠在她耳邊低語的那一句是什麼?」他的耳力雖然好,卻只聽見妓院兩個字。

    可見他的劣根性未除,一遇到和女人有關的話題特別靈敏,難不成柳兒想把她賣到妓院?

    「你不是很厲害,自個猜呀!」花垂柳向單老夫人點點螓首告退,身一轉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山不就我,我就山。

    馬兒不喝水她就誘引它,天下無難事,就看巧智者如何運用,那一堆賬本還是還給偷懶的正主兒,她得去找找下落不明的爹。

    「別這樣嘛!柳兒,你透露一點點就好,我真的很笨不厲害,你把我變聰明好不好……」單奕辰隨即跟了出去。

    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大影子追著小影子,兩道影子重疊在地面,瞧得單老夫人笑得皺紋又多了幾條,佩服自己的撮合良緣,小ど孫果真沒叫她老人家失望,現下得趕緊將這事告訴兒子媳婦去。

    站起身,她笑呵呵的往外走去。

    而哭著跑出單府的蘇閒娘是心裡提著吊桶七上八下,生怕花垂柳真在天香樓對面開間妓院,到時哪有客人願光顧她那間茶樓,豈不是要逼寡婦上吊。

    ***

    行蹤成謎的花老爹哪兒也沒去,目前在如意居的地牢做客,奄奄一息的等著一杯酒喝。

    「柳潮生,你後不後悔愛上不該愛的女人?」

    躺在潮濕地面的花老爹沒有回答,只是口中喃喃地念著要酒,以及一個模糊不清的女子名字。

    「你的蘭兒早在七年前就不在了,她是因為聽聞你的死訊而鬱鬱寡歡,最後相思成疾而病逝,可是你卻還活著。」

    「蘭……蘭兒……」呈半昏迷狀態的他只記得今生中唯一的遺憾。

    他無緣的情人。

    「你到底還念著她,難道我在你心中毫無份量?」執著了近十年,她還是愛他。

    即使他已不再是昔日的柳潮生,甚至糟得比乞丐還不如,死戀的一顆心仍是無法停止,癡迷,她自認比愛蘭兒愛新覺羅美上十倍,而且也沒有她的驕矜,為什麼他愛的不是她呢?

    因為太愛他了,所以她不能忍受他不愛她。

    因此,他必須死。

    她得不到的,誰也休想得到,十年前她殺過他一次,十年後她一樣不心軟,該消失的人就永遠消失吧!

    十指如刃,她面無表情朝地上的花老爹背上一插,頓時血流如注染紅陰暗角落,腥甜的血腥混著污濁氣味像是死亡的味道,

    如君夫人仰起頭放聲大笑,笑聲淒厲彷彿在悲泣愛人的驟逝。

    「我說過你不可以不愛我,現在你後悔吧!哈……哈……」

    ***

    「啊!爹——」

    驚聲驟醒的花垂柳滿身是冷汗,心頭狂跳不已的難以平息,從不做惡夢的她居然夢見一身是血的爹被擲入如意居的快意湖中,載浮載沉似有滅頂之虞。

    她急切的在岸邊大叫,但是怎麼也越不過一道無形的牆,空著急的扯破喉嚨也不見有人伸出援手。

    擔心又害怕的心情難以用言語形容,一顆心好像停滯不動地無法喘氣,硬生生的壓在胸口有如千斤重,四肢彷彿被綁住似的。

    打小她和爹不常見面,以朝廷立場而言她是官兵他是賊,要見上一面比登天還難,甚至得逃過清軍的追殺才有機會。

    七歲那年君姨說爹意外墜崖死了,但深情不渝的娘不相信,利用各種管道追查爹的行蹤,最後在兩人當年訂情的絕命谷發現爹的遺物,一保蝴蝶墜子。

    那是他們互換的誓物,而娘親身上則是他所贈的玉簫。

    娘親因此相信了君姨的話,認為爹死了,她傷心欲絕幾度欲了結殘生,但都及時被君姨救下,從此沒了笑意的像個殺人工具,不斷藉著殺戮來麻痺成疾的相思。

    而她等於是娘和君姨的女兒,因此自幼就得接受武功訓練甚至小小年紀便被迫殺了她隨身侍女,因為那人不小心弄破她最心愛的玉馬。

    七年前娘辭世,年僅十歲的她不知將何去何從,君姨代替娘拉拔她長大,教導她更多的殺人方法好為如意居居主之位鋪路。

    終於她達到君姨的要求能以銀針御人那年,她如往常一樣地出任務,十三歲的她已可獨當一面,輔以靈丹妙藥的功力少說有一甲子,她從來不懷疑君姨對她的好是別有用心。

    直到她意外遇到君姨口中已死的爹,知道一切的來龍去脈,這才心痛的瞭解到君姨的心狠手辣,因此下定決心陪同已被君姨設計殺害未果,不幸喪失武功的爹遠離是非之地。

    但是她離開後忽覺功力逐漸消失,遍尋名醫才知她自幼被餵食了一種名為紅蠱的幼蟲,只要沒按時服用具劇毒的山根草,那麼她的武功將會慢慢被蠶食殆盡,最後如同普通未習武的女子般嬌弱。

    既然她決定要離開就不會回去,失去武功當個平凡人也無妨,父女倆相依為命倒也愜意。

    只是如意居還要她幹什麼,武功已不如以往的她能成為未來的居主嗎?

    今晚的惡夢又代表什麼,莫非……

    「怎麼了,我在外頭聽見你的慘叫聲。」

    破門而人的單奕辰心急地燃起燭火,聽到屋裡傳來莫名驚叫聲時,他毫不考慮地立即沖人,沒有頤慮到男女有別的尷尬。

    而眼前的美景正是他怔忡不語的原因,燭油滴到了手背仍無所察。

    「你看夠了沒,別說你沒瞧過穿肚兜的姑娘。」拉起被,花垂柳蓋住春光微露的上身。

    哎呀!疼。「是沒瞧過肚兜敢繡鳳凰的,那是皇室宗女才能有的尊榮。」

    燭光不甚分明,他沒瞧見她眼底掠過的浮光。

    「穿在裡頭又不給人看,你管我繡龍繡風,我要繡只烏龜都成。」她氣忿地把自己裡得更緊。

    「我看呀!你繡成母龜我不成了龜公。」公母配成一對。

    花垂柳很想撕爛他那張臭嘴。「就知道你想女人想瘋了,要當龜公上妓院去,這張床不開張。」

    瞧他那雙賊眼骨碌碌地不懷好意,眼底泛出的異彩肯定沒好事,即使不經人事的她也能看出他的意圖,簡直和畜生沒兩樣。

    「哈……聽你說話真有趣,頭一回耳聞床有開不開張這回事。」他笑得曖昧地朝她擠擠眉。

    不用說她一定把他想成不入流的登徒子,一心只想在她身上佔便宜,他不遂其心願是不是有點對不起她?

    於是,單奕辰將燭台放置在近床的矮几上,鞋一脫往床上一坐,兩腳準備縮進暖被窩裡,在外頭守夜真不是人的差事。

    「姓單的,你偷香竊玉偷到我床上未免過分了,外面的女人全死光了嗎?」花垂柳企圖踹他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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