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寄秋
天保佑他長命百歲,缺手斷足也沒關係,腦袋還能用就成,鬼才要承包他的惡夢。
「寶寶。」上官鋒溫柔地輕撫沙悅寶被下的玉肩,這畫面是如此美好,十分不真實。
「看樣子你愛慘了她。」情字當頭,英雄折腰,沒想到他也有動情的一天。
白雲蒼狗,人事無常,盡出驚歎號。
眼神一深,上官鋒邪佞地一揚唇。「若有萬一,長虹企業就交給你,要垮要拆全由你,不准轉手。」
「哎、哎!你上輩子是土匪,哪有人強迫中獎。」夜夙忍不住揚聲抗議。
「收起你的聲音,要是驚醒了寶寶,你會見識到什麼叫地獄。」上官鋒冷沉的橫睇,音柔語輕。
「是是是,我收斂。」夜夙低咳了一聲,以唇形回答。
什麼表兄弟嘛!有異性沒人性……呃,不對,惡魔本來就沒有人性,應該換成色字印堂,心中無手足,獨戀衣裳。
這沙悅寶的魅力還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三兩下就收服了無心惡魔,左右他難起波濤的思緒。
不知為了什麼,他突然有種詭異的念頭,直覺她的憨直和天真微帶著一些些魔氣,彷彿和上官鋒是同一屬性的人種,以危害人間的清純靈魂為己任。
呵呵呵!他八成是半夜沒得休息才作起夢,怎麼可能!肯定想多了。
和不正常的魔相處久了也變不正常,神經兮兮的胡思亂想,疑心到可愛、純潔的小秘書身上,他真該回醫院拿藥吃,治治受迫害的妄想症。
「鋒,你還不睡呀?」揉揉眼睛,沙悅寶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樣。
「吵醒你了?」上官鋒的神情柔得可以滴水。
她睡眠惺忪的搖搖頭,「沒抱著你睡好空虛,覺得床好大。」
本來就很大,躺個五、六個人都不成問題,他常帶女人回來翻滾。夜夙在心裡默語。
「你睡,我馬上就來陪……」她是無尾熊呀!連人帶被地抱住他的腰。
「好怪的味道,你去和鳥打架嗎?」眉頭一皺,沙悅寶五官全擰在一起卻仍往他懷中磨蹭。
壓抑的悶笑聲終於潰堤,凶狠的目光也止不住。
「夙,你的牙齒白得令人憎恨。」想打黑它。
「我很努力要控制……是很像……鳥屎味……哈……」連顏色都相近。
吵!「你怎麼又來了,誰家的貓叫著,還是你來報喪?」
「哇!好毒,她是美麗迷人的沙秘書嗎?」一開口就咒人死。
上官鋒當真一腳踹了他。「自己找門出去,我沒留人吃早餐的習慣。」
「喔!你還踹得真準,想要我們夜家絕子絕孫哪!」夜夙痛苦難當的撫著下身。
「滾!」夜夙現下是含著苦瓜當飯吃,淚往心底流。「結婚時別請我,我會送一箱洩陽藥。」
「放心,你是男儐相。」
「可以拒絕嗎?」
上官鋒答得簡潔,「不行。」
「記得先幫我保個意外險。」
「成。」
還能說什麼呢?自找的。
「那玩意憋久了會腎虧,早點排了它。」小蝌蚪會作怪。
「夜夙——」
「要聽醫生的話,我可不想幫你到泌尿科掛號。」人家會以為他不舉。
「你的黑夜會很長。」要不是身上掛著好睡寶寶,鐵定要他爬著出去。
夜夙輕笑了起來。「能看到你吃癟,我的胃口好得能吞下一頭牛。」適可而上的道理他瞭解,在笑聲中夜夙步出大門,迎面而來的是黎明的一道曙光。
又是新的一天了。
第八章
這是一個不平靜的早晨,人人面色凝重地望著一桌豐盛的早餐而不動筷,失去胃口地不置一言。
過了片刻,粥涼了,醬菜也失了味。
多像和諧的家庭,三代同堂各據其位,嚴肅古板的爺爺坐在正位,兩側是良子賢媳,而安靜不多語的孫子正為其未婚妻布菜,如果臉上再加點笑容會更圓滿。
秦可梅脖子上可怖的五指痕正是原因,凝聚著上官家的低氣壓。
「爺爺,堂兒不想一大早就惹您心煩,但上官鋒這次做得太過分了。」沉不住氣的上官堂首先發難。
「嗯——誰准你連名帶姓的叫他,你不是上官家的人嗎?」不像話!
「我只是太氣憤他對待可梅的行為,她差點被他掐死了。」上官堂滿臉怨恨地道。
「人沒死就算了,她不是正好好的坐在那裡吃飯。」喳喳呼呼地沒個體統。
「爺爺,您太偏袒那個私生……二弟,真要人死了才算數嗎?」上官堂不服地握緊象牙筷。
老太爺嚴峻地一瞠目,「別再讓我聽見那三個字,老人家的心口會不舒服。」
「可是二弟他太不把人命放在眼裡,任意的當眾行兇逞強,有損我們上官家的顏面。」上官堂自知不是上官鋒的對手,自然要回家討救兵,並帶著令人難以抗拒的淚眼未婚妻來助陣,更具說服力。
「哼!管好你自己就成,外面的風言風語傳臭了,給我收斂些。」他耳尚聰,不致昏庸。
老太爺是傅統的中國人,十分重視傅承問題,在兒子媳婦久婚不育的情況下,硬是安排了借腹生子的劇碼,為上官家留下香火。
在他古老的思想裡,流有上官家血脈的上官鋒才是他的孫子,過繼的上官堂不過是個外人,沒資格插手上官家的事,甚至指責上官家的人。
要不是看在媳婦嫻良孝順,他老早將上官堂趕了出去,省得替人養孩子,造成家庭不合。
他是偏袒親孫兒,老人家的私心總是向裡不向外。
鋒兒是個可造之材,有著一如自己在商場上的狠厲手腕,還有來自生母聰穎的智慧,在他親自的調教下,果然成就了一番大事業,將長虹企業帶到顛峰,歷久不衰。
比起那個外來客不知強上幾百倍,他只會浪費公帑玩女人,鎮日怨天尤人不求上進。
「爺爺——」
「堂兒,別煩你爺爺,他會為可梅做主的。」恬雅的溫柔嗓音像春風拂過。
「蘭沁,少插嘴。」女人在上官家地位卑微,只需恪守婦道。
「對不起,爸,蘭沁多嘴了。」傅蘭沁低下頭,一如以往的恭順。
上官堂不滿地向父親求助,「爸,你能贊同二弟殺人的行徑嗎?」
「什麼殺人,少冠上亂七八糟的罪名,我的孫子是乖張了些,總比你只會花錢的好。」哼!你教出的好兒子!老太爺用眼神責備媳婦。
「爺爺,您太偏心了。」上官堂知道自己不得寵,畢竟不是人家親生的。
「堂兒,不許無禮。」上官宏低喝一聲看向父親,「爸,你不能再循私,鋒兒的個性太冷殘了。」
老太爺冷哼地勾起唇角,「還不是因為你,他的冷殘個性有一半是你逼出來的。」生兒不養兒,當是累贅敷衍了事。
「誰叫他不在預料中出生,原諒我無法愛他。」鋒兒的存在讓他愧對兩個女人。
上官宏深愛妻子去傷了她,背叛了婚姻的忠誠,只因她子宮異常難以承受生育之苦。
他不愛夜嵐卻喜歡她的陪伴,兩人有過一段不算短的甜蜜時光,但是因為無法給予她愛,所以她對愛失去信心,從此鬱鬱寡歡地失去光華,結束芳華正盛的生命。
兒子肖母,每回看見鋒兒容貌就想起曾經犯下的罪,妻子和夜嵐的身影在眼前交錯重疊,他不曉得虧欠誰的情分較多,一個人只有一顆心,難以中分。
雖然他也很想用一個父親的身份去關愛親生兒,但心裡的愧疚感卻始終徘徊不去,因此他選擇以嚴苛的方式教育,盡量忽視其優越處有多像自己。
子不子,父不父是上官家的悲哀,他的確推不開責任。
「三妻四妾人之常情,若不是嵐兒不肯入主上官家,破壞你婚姻的完整,鋒兒的身世會留下話柄?」私生子的陰影會跟著鋒兒一輩子。即使他早已認祖歸宗。
安靜的傅蘭沁一聽到自己婚姻第三者的名字,平和的心潮起了波動,肩膀微微的一顫。
「爸,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人都不在了。」上官宏在桌子底下握緊妻子的手予以安慰。
「咱們家大業大卻只有一根獨苗,如果不是你太固執,嵐兒不會單生一個孩子。」開枝散葉的願望何時成形。
傅蘭沁溫馴地一愧,「是媳婦無能,辜負了你的期望。」
「早知道你不能生就不允了這門婚事,一步錯,滿盤錯……」上官家的香火差點斷絕在她手中。
「夠了,爸。我們現在討論的是鋒兒。」上官宏懇求地打斷父親的怨言。
「你在忤逆我?」
「不敢,我是就事論事,偏扯太遠無濟於事。」人丁不旺一直是老人家的痛。
「心疼妻子就說一聲,又不是當其生不出來,哪個孕婦生產無風波,一命換一命也是值得。」嵐兒死得太早了,不然一定設計她多生幾個。
「爸……」
「好啦!不說了,免得兒孫怨我。」人老了就不中用。
上官宏苦笑地一搖頭,「我對你沒有不敬之意,不過鋒兒是做得太過火了。」